我在东土大唐写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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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校订罪福

    正月十五,天官大帝神诞。

    一品九炁赐福天官曜灵元阳大帝,紫微帝君总真应见天尊,于是日,同下人间,校定罪福。

    ……

    长安城外龙首渠上,一轮初升的太阳正冉冉升起,照亮无数铁骑长队自城东奔入丹凤门,铁蹄扬起的尘土直冲元夕之日。

    会昌四年,元月十五,巳正。

    长安城,大明宫,含元殿。

    文武百官正举行着元夕朝贺大典。

    殿外一声高宣响起,一个头戴纱帽的宦官,风尘仆仆,解下披风,进殿叩头。

    “中使马元贯觐见陛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丹陛之上,一个与殿下中使马元贯七八分像的宦官,站在垂帘前问道:“太原如今何等情况,速速报来!”

    被当今圣人李瀍派往太原以观察虚实的中使马元贯,起身上前回道:“回禀圣上,元贯连日马不停蹄前往太原,只见城内杨弁兵多将广,列队长达十五里,盔甲刀戈,夹道欢迎我们,耀眼夺目,且物资充足,还有泽潞兵将也在队中,双方互道兄弟。”

    一紫色袍衫,束金玉带,腰缠十三銙,头戴进贤冠的中年朝官,三步出列,目光如电看向马元贯,上前对他指手问道:“马元贯,那依你之言,太原可否进讨?”

    马元贯微微迟疑,拱手回道:“禀相爷,元贯以为不可讨伐,以朝廷如今情况,难以两地作战。”

    “是吗?”

    被尊称为“相爷”的紫袍官员,一声诘问。

    马元贯重重点头:“是的,李相。”

    北风从门缝中阵阵吹入,吹的相爷的紫袍上下翻动,腰缠十三銙的金玉带的紫袍宰相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似乎对眼前的局势胸有成竹,托着手中的笏板转身,对着丹陛之上的圣人,呈情道:“启禀圣人,为了探清太原真实虚实,臣未免打草惊蛇,曾另派巡察使明察暗访杨弁,遍访太原泽潞二地,已尽得其详细,并已查实中使马元贯暗中收受杨弁贿赂1万两,回朝危言耸听,大肆为杨弁虚张声势,欲使得我等不敢进讨,实则城中杨弁只有1500兵将,占据太原。”

    李德裕明察善断,手持笏板,当场诘问得马元贯张口结舌:“本相说的是也不是?”

    “这这这……马元贯有罪。”

    接受杨弁贿赂的中使马元贯,没有想到宰相早已防范于他,还另派巡察使遍访太原,早已查明实情,当即跪地恳求天家宽恕:“请天家开恩,小的是猪油懵了心,才收了杨弁贿赂1万两。”

    上面与他长相相似的宦官闻言,当即骂道:“你你你!天家对你何等厚待!你竟敢收受贿赂,欺君罔上,简直该死!”

    马元贯膝行上前求道:“大哥救我!”

    “不要求我!”

    宦官拂袖怒道,恨不得当场与他割袍断义:“我没有你这等兄弟。”

    可惜兄弟二人的拉扯,堂堂四品内侍省知事只换来君上的一脚,当场踢落丹陛:“莫道宦官误国!”

    一个愤怒的声音自丹陛之上的垂帘后响起:“这就是你推荐的好兄弟!马元贯收受贿赂,意图欺君,还想赚哄贤卿!”

    “拖将出去。”

    “斩立决!”

    眼见兄弟马元贯被两个金甲神武军拖了出去,片刻不到,殿外传来一声大喝“行刑”,滚落在地的宦官,闻声簌簌发抖,跪地请罪:“陛下恕罪,元贽对此全然不知情,绝无半点欺瞒。”

    李德裕闻言则上前一步奏道:“陛下,马元贯虽该杀,但杨弁微贱,绝不可恕。如若国力不及,朝廷两处用兵难以为继,德裕宁舍泽潞刘稹,先斩这个妄图欺君罔上之辈的杨弁。”

    “刘稹!杨弁!”

    丹陛之上,垂帘后面一对巨大的孔雀羽扇后面,一声沉吟如龙吟响起,有人重重落掌于龙案,一道冷肃的声音响起,道:“此二贼,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翰林承旨何在?”

    话落,丹陛右下手,一赤衣官服的文臣,俯首应道:“臣在。”

    “拟旨,罢元夕,进讨杨弁,容后再讨刘稹!”

    “诺!”

    话落,下右侧,有翰林承旨闻言垂首,奋笔疾书,须臾,一篇进讨檄文完成,双手呈给倒地的司礼大宦官,宦官马元贽赶忙从地上爬起,呈给丹陛之上的圣人一阅。

    “陛下,请批示!”

    许久,但见羽扇后的圣人下首微微一颔:“依此内诏,敕令进讨。”

    马元贽立即手持翰林学士院内制诏书,上前两步,展开,高声宣道:

    “会昌四年,圣人诏曰!”

    “敕:杨弁率其众剽掠城市,杀都头梁季叶,驱逐节度使李石,自据军府,释放狱囚,并与泽潞刘稹约为兄弟,收买中使马元贯。着宰相李德裕执令进讨,以太原用兵,罢元夕。”

    继会昌四年春,正月乙酉朔,以泽潞用兵,罢元会后,当今圣人再度罢元夕,进讨太原。

    殿中,当先一紫色袍衫,束金玉带,腰缠十三銙,头戴进贤冠的中年朝官,三步出列,上前接旨:“臣,中书门下平章事李德裕接旨!”

    然后转身双手高举过内制诏谕,发号施令道:“宣河中节度使石雄上殿!”

    话落,御宣殿的铆钉金漆大门骤然大开,殿外一只猛禽盘旋在大明宫的上空,发出一声尖啸,一列漆黑的玄铁重甲兵,紧随其后轰然雷鸣。

    两列神武军轰然分散。

    密密麻麻的大朝会人群也跟着一分为二,为那入殿的金色明光铠甲将军让开一条道路。

    铠甲颠簸的声音重重彼此撞击,发出“怦然”重响,耀眼的明光甲越来越近,每一片明光金甲都磨的如铜镜一般,折射出金色的光芒,站在正中的紫袍宰相李德裕,微微眯眼,看着为首的金甲将军几个大步,宛如神兵天将,登堂入殿。

    众臣抬手遮眼,只见金甲将军,如同一只狰狞的金兽,呼哧着热气,大步如山,行至宰相几步开外,忽然勒住步子,重重单膝跪下。

    “石雄到!”

    李德裕见此颔首,高声命道:“石雄,本相命你为太原进讨使,即日返回河中,领外路军,进讨太原。”

    “一月之内,可能拿下逆贼杨弁首级?”

    话落,大朝会所有大大小小朝臣倒吸一口长气:“一个月?”

    “未免太短了吧?”

    “泽潞都打了一年,如今太原泽潞二州互为兄弟藩镇,再加上户部已无余钱……这这这……怕是难讨啊。”

    “还不如招安了杨弁,让他反过来协助攻打泽潞……”

    众臣皆惊惧不定,想到一个泽潞打了快一年,把朝廷都快打穷了,户部也打的快发不出俸禄,更有甚者,甚至逼的朝廷去年裁员减俸,各处捉襟见肘,怎么说太原最少也得三个月,可是殿中身材高大的武将身披光明宝甲,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只是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矗立在金殿之上,他的眼神坚毅而果敢,手中的剑柄紧紧握着,仿佛随时准备出征,高声应到。

    “石雄定不辱命,斩下逆臣首级。”

    “请天官大帝校定其罪。”

    “嗯,去吧!”

    宰相李德裕颔首一扬。

    丹陛之上的圣人隔着垂帘和羽扇无法看清石雄的身影,只见他挥了挥手,金丝编织的垂帘缓缓卷起,绿色的孔雀羽扇也层层打开,显露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端坐在九龙御座之上,在含元殿上的藻井斜射下来的阳光下显得威严而庄重,他一身金色的龙袍,头戴冕旒,冕旒上的珠帘轻轻晃动,遮挡住了他的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和威严不可侵犯的龙颜。

    他高高端坐在九龙御座之上,目送金甲将军大步出殿,征伐太原,扬手道:“今将帅义而勇,罕雄比者!”

    “乃我大唐百年难有之雄将!”

    “唯石雄一人耳。”

    “气盖三军!”

    “赏石雄父,黄金百两,丝帛百匹,封其母、妻为郡夫人,以褒其家人。”

    “诺!”

    右下手,翰林承旨领命拟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