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元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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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福田

    行船数日,何铁衣也与两位熟悉了起来,由此也对玄修有了更多了解。

    玄修以灵根为修行之始,炼养天地灵气,炼气,筑基,金丹为前三境。

    功法道途其实比法修传承更古老和完备。

    据宝云院经教师所讲,本方灵飞修真界原以玄修为正法,后来修士日繁,灵气愈竭,灵物灵地等又被各大小宗门与上层玄修牢牢控制。

    下层玄修上升无望,被逼着探索各类道途。

    有天才卓绝者开创了化凡土为灵地之法,有灵地,自然灵气灵物就有了,解决了资源不足的问题。

    这就是法修之始,由此法修之道开始虹吸各类底层修真者,历代不断完善探索,终于确立正法地位,反将玄修称为旁法。

    何铁衣却认为,这套说辞语焉不详,而且明显带着私货,也只能姑且听之了。

    但众多玄修依止法修士却是事实。

    灵地与寿元,这两点是核心原因。

    法修第一境的开土依止师就能掌握这两样,能不断新化灵地与直接增加修士寿元,正法从开始就直指核心。

    具灵根者,凡人千中四五人;具法性者,凡人万中一二无。

    法修第二境的种子传度师,能传度法种。以种子为引,便能或生灵根或诞法性,由此玄修和凡人更是趋之若鹜。

    凡人可寄望种子入道,破凡人与修士之隔。

    玄修寄望种子由玄转法,即便今生道途断绝,更有特殊种子能植于今世,开在来世,引之再入道。

    文梦阁的两位玄修弟子都已炼气后期,一个炼气七层,一个炼气九层。

    大弟子彭顺已年过三十,沉稳稳重。二弟子任志鸿则刚满二十,正是跳脱的年纪。

    “何道友如此年岁已自诞法性,道途起步却比之我等要高了许多,令人欣羡。”

    这日,彭顺被任志鸿换下班来,与何铁衣闲聊,语带恭维道。

    他这些时日早已发觉何铁衣身上的修士气息,不由心惊。

    以他的眼光,如此天资,这位师父的侄儿担起家族毫无问题,只怕以后普福寺一脉下各大修真家族中都会是一号人物。

    山门在望,现时交好一位掌握修真家族庞大资源的有前途法修,表示亲近,以后只有益处。

    “不过是承父辈余荫,家族竭力支持,铁衣一刚成丁少年,道途刚起,又晓得几分修行甘苦!”

    “彭道友积累深厚,修为扎实,等机缘一至,法种入体,也必是我法修中人了。”

    未来何铁衣接掌家族,和普福寺打交道的时候多了,不可能事事让文梦阁出面。

    彭顺是伯父身边亲近弟子,这些时日观察下来,阅历丰富,谨慎自持,是可以进一步结交的对象。

    “如得师父准允传度,兄弟倒是有信心由玄入法。”彭顺适时表露了自己所求,也展现了自己的前景。

    两人都有心结交,很快便越发亲近起来。

    何铁衣也对普福寺内和宗门下各附属修真家族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大船在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放缓,随后便转入片烟波浩渺的大湖中,一日后停在了湖边一处码头。

    码头上是一座人烟繁盛的大集镇,此镇名太平镇。

    三条河流从广袤丘陵间窜出,最后在此汇聚入大湖。所以太平镇也称太平口,是周围两三百里范围内沿河而建的几十个集镇中最大的。

    这一整片区域内,港汊遍布,河溪纵横,确是一处好地方。普福寺便在此太平口立了山门,位于一座大丘陵脚下。

    何铁衣由文梦阁引着入了山门,两人便去拜见善世堂堂主黄仁风。

    善世堂执掌宗内修士名籍法单,对外交接等事。

    何铁衣当初被送往宝云院,虽然实际运作都是其父亲,但挂的是普福寺的名头,此时回来,明面上拜访知会一番也是正理,即便何铁衣不是宗门内修士。

    黄仁风也是一位法修二层的传度师,中年样貌,手执如意,意态闲适。

    见礼后,何铁衣却没如在宝云院拜见法录修士时侍站在文梦阁身后,而是单独在另一侧恭立。

    文梦阁眼眸微闪,随即落座。

    他略微寒暄几句后,便将此次宝云院法会的见闻简单说了说。

    特别是那青云异相,还有取得残经的三相寺众人的喜悦,更是细细描述。

    但他对何铁衣之后也出了异相的事只字不提,只说何铁衣历了一凡尘土。

    何铁衣听到此处,便施礼道:

    “弟子机缘浅薄,根基不牢,十年修行,只历一凡尘土而归,有愧宗门选送之望。”

    “院中高修顾念弟子乃普福寺一脉,也未曾深责。幸而该土为<诸世界>所载,法录修士对此土编号入载,也算普福寺对总山的一点贡献,因此发下奖励,弟子带了回来。”

    言毕,何铁衣躬身呈上那有宝云纹的储物袋。

    黄仁风点点头,示意身后弟子收起储物袋后,却不提宝云院之事,只道,“你父过世后,莲花观凡修各依止众,人事纷繁,隐隐骚动。你回去后要担起责来,妥善处理以安众,还一方平静。”

    何铁衣稽首道,“谨遵法旨。”

    他等的就是黄仁风这句话。

    何铁衣两世为人,可不认为,唯一子嗣继承父亲法观是理所当然,会无比顺遂。

    但凡涉及利益,再天经地义之事都能给掰扯得面目全非,更何况涉及如此大的利益和各类人众。

    修为之下,一切为虚,以力为尊,这话不错,但作为当事人,修行刚刚起步,事却不能这么办。还得内存细致,外显主动,步步谨慎,随机应变。

    普福寺是莲花观名义上的上宗和庇护方,何铁衣要的也只是名义上被认可的主事人之位。

    他站立一旁就是明确传达了要一力承担,继承家族的意愿,善世堂常年处理宗门内外修士之事,黄仁风何其敏锐,不动声色间就给了回应。

    至于那储物袋,不过是个话头罢了,表明自己家族依然奉普福寺为上宗的态度。

    “你法性已具,倒是开土的住世正法要慎重选择。”黄仁风瞥了眼何铁衣,似平常指点后辈功行,又似意有所指地闲话了一句。

    何铁衣只能唯唯而退。出来时,思索一番,没有头绪。只能将疑惑先放一边,他还有许多迫在眉睫的事情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