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阵
顾不得继续伤人,阿青只得下潜矮身,那并排的长刀阵便从她后脑擦过,几根发丝被利刃切断,就差一点她就要受伤挂彩。
当当当几声,万家护院们个人武功终究不行,没料到阿青突然避开,手中力道收势不及,顿时撞在了一起。若他们武功再高一些,便可顺势下劈,那阿青立时便危险了。
即便如此,阿青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的敌人与她往日所遇全然不同,再有半点轻视弄不好都要把命丢在这里,她立即抖擞精神,身体再往下压低,用竹棒横扫眼前敌人脚踝。
有两名敌人顿时被打得头脚倒悬,狠狠地摔在地上,竹棒在打到第三人时,力量已不够将其打翻,但蕴含的巨力已经足够让那人惨呼连连。
阿青趁着这转瞬即逝的空隙,立即朝着倒地的两人那里突前。可敌人显然是经过这方面训练的,没有丝毫停滞,有条不紊地飞速移动,阿青好不容易才打出的漏洞立即又被堵得密不透风,那密密麻麻的刀光,整齐的动作,充满杀气的眼神令人充满了绝望的无力感。
另一面,一排万家护院阻挡了韩慎的救援,他们并不求伤到韩慎,只要韩慎无法援护阿青就行了,等到解决掉阿青,其他人还逃得了。
韩慎自是知道情势,可他目前武功远不如阿青。就连阿青都在这战阵下吃瘪,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他连续冲了几次都被压了回来,眼见阿青情况越发紧急,可他偏偏帮不上忙。
换做一般人的话,已经焦急万分,手足无措,但韩慎的记忆中比现在还要紧张的场面多了去,丰富的经验让他能沉着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很快他脑子灵光一闪,便看出了眼前敌阵的致命缺陷。
他赶忙脱离战场,朝一旁退去。万家一方还以为他怯战想要逃跑,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万圭使了个眼色,让人看住了韩慎,防止他逃跑。
史登达见大局已定,不由得放心下来,专心看着万家护院们表演,对其展现的武力叹为观止:“那少女剑术出神入化,先前我等在他手中全无还手之力。没想到一群连三流都不如的武士居然能将此女完全压制。这军阵配合的功夫应用在围杀武林人士方面,就如此厉害么?”
万圭得意洋洋:“可惜没办法上甲胄和弓弩,否则一个照面就能解决掉他们。”
史登达连连点头:“先前师尊已经聘请了行伍之人训练一批精锐弟子,但我等自觉行动呆板,全然不能发挥我等武力,心中不以为然。今日见得贵府武士这般精悍,方知师尊高瞻远瞩,待我回去后,一定要将今日所见告知同门,让大家认真对待此事。”
万圭大笑:“左掌门目光如炬,那是人人佩服的。贵派师兄们得他老人家的教导,又岂是敝府这些三脚猫功夫的下人能比?若能得到军中高人指点,必能名震天下。”
史登达明知万圭是特意恭维,但自觉对方也没说错,先前被阿青年幼,武功却远高于自己,颇受打击,眼下见她左支右绌,先前被打散了的傲气又重新凝固了起来,看向韩慎等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倨傲了起来,他心中已经在考虑待会该如何收拾韩慎等人。
那个使竹棒的少女,她凭什么小小年纪就能练出这么一身傲视平辈的剑法!她越是年幼,越是厉害,也就越显得他们无能。她的存在就让史登达等人感到膈应。
另一个小子更是可恶,明明没他的事,他偏要逞英雄,下手还如此狠辣,将万家弟子沈城踢成了残废,若不将他废去武功,折断四肢,又怎么消得了大家心头的恶气?
此时,韩慎已经退到了瘦弱少女身旁,见那少女已经悄悄拿出一个白瓷小瓶,已知她要放毒。能够大范围使毒,对付这么多人,想必这女子用毒能力不凡,或者她便是自己要找的人。
但现在暴露出来,会让凌退思警惕的,他赶忙按住了瓶塞,迎面便是少女错愕不解并带着几分焦急的目光。
韩慎轻轻摇头:“还用不着使那手段,你瞧我马上便能解围。”
少女愣住了,就连阿青都对敌阵束手无策,你能干什么?
她并不理会韩慎,一把挣开了韩慎的束缚,要摘下瓶塞。
韩慎知道大家萍水相逢,很难在关键事情上直接让别人信服自己,所以他一开始便有了二手准备。
他撂下话后,便顺手拎起一旁的长凳便朝着敌阵中掷了过去。虽说神照功得大成后才有脱胎换骨的表现,但他先前在生死间磨炼出的内力也是不俗,长凳在他的劲力附着之下快若惊雷。那长凳体积不小,偏偏万家护院们又是结阵状态,根本闪避不及,一下就被砸倒了两人,痛得哇哇大叫。
如果他们都装备了盾牌和甲胄,尚可以硬生生地挡下来,可是除非他们想要造反了,谁敢在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装备甲胄,总不能将城里所有的人都灭口?
装备不齐的情况下,韩慎的投掷是毁灭性的打击。接二连三的长凳,桌子被扔了过来,有些桌子还附带了饭菜汤水,虽然温度不到烫人的地步,但足够恶心人了。
敌阵一下子就被打乱了,万家护院们顾不得再围殴阿青,嗷嗷地抱头鼠窜。阿青本就打得冒火,憋着一口恶气,此时压力骤降,那出神入化的剑术又使了出来。
只见碧影璀璨夺目,身姿矫健敏捷,在人群中穿行无忌。而韩慎准头极佳,每每都能避开阿青的身影,两人初来配合就显出了几分默契,敌人全然没有还手的余地,不到片刻功夫就尽数被打倒在地。
刚拔到一半的瓶塞僵在了原来的位置,瘦弱女子惊讶地看着韩慎,他真的做到了,如此简单直接,又高效粗暴,让自己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她好笑地看向万圭等人,先前这几人对着自己等指指点点,一副吃定了自己等人的做派,谁知他们的笑声都还没完,情势就发生了断崖式的逆转。
此时万圭的脸色就像便秘了一般难看,若是在场的都是自家人,内部消化了也就是了。他们可以吸取经验教训,想法子弥补缺陷。
可偏偏嵩山派的史登达就在现场,他还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家武士的勇猛,史登达也附合着他吹了几句,但正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万家武士都还没有建功,就被人打得落花流水。万圭等人只觉脸上火辣辣,烧呼呼的,尤其是周围百姓灼热、惊骇、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更让他们感到难堪。
可是他们依仗的军阵都被破解得干干净净了,难道让他们上去跟对方硬拼吗?那手持绿玉棒的女子剑法超群,面目可憎的小子也狡猾狠辣,光是这两人就让万圭等人棘手无比,更何况还有一个没出手的瘦弱少女虎视眈眈。
万圭和师兄弟们面面相觑,看到的都是惊惧,担忧,还隐隐有一丝退缩。万圭知道,就凭他们现有的人员,怕是很难给对方造成一丁点的威胁,除非是他爹爹亲自出手,方能稳稳地压住对方。
可对付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也要大名鼎鼎的五云手出马,那万圭等弟子也显得太废了一点。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沦为笑柄。
受创最重的沈城更是不甘,他很想立即叫人去通知师父万震山过来,可现在这里做主的是万圭,他可不敢有半点僭越。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喧哗,退开了一条宽阔的通道。一队肃杀整备的甲士鱼贯而入,万圭顿时大喜,回头对韩慎三人说:“你们不要得意,马上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阿青、程灵素自是看到了外面的情况,这可是真正的军士,远不是刚才万家护院那种装备不齐的人可比,弓弩齐发之下,怕是程灵素还没放毒,就先被射死了。两女脸色一下就苍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