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枯树
陈伍和枯骨四目相对,那犹如纸人一样毫无生机的目光,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枯骨缓缓将俩根拇指轻轻盖在陈伍眼睛上,使劲掐了下去。
疼得陈伍胡乱将柴刀临空一挥,生锈刀锋正正好好嵌在枯骨手肘上。
“疼!”,枯骨吃痛竟开口吐出人话。
陈伍被松开,摔在地上。
他双眸看不清任何东西,目光内不断乍现颜色各异的彩光,使劲甩了几下头后能迷迷糊糊能见些周边轮廓。
枯树慢慢弓起身子,它们放开肖亚四肢,改做单手扯住她头发,腾出三条手臂朝陈伍扑来。
猝不及防下,陈伍被抓住脚腕,枯骨轻松将自己悬挂在半空上。
“陈伍!你这狗娘养的玩意,你砍老子家人的手臂,活该不得好死!”,壮汉兴高采烈地振臂高呼,他就躲在距离枯树十米远的人群边上。
陈伍得尽快拿到柴刀,他容不得多想,立马四处张望。“在哪!在哪里!”
那只捂胳膊的枯骨就在自己身下,柴刀就距离自己不远处。
陈伍急忙伸出手往柴刀柄上够过去。
脑子大量充血,导致陈伍的双眸通红了起来,他的表情显得狰狞万分。“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
突然,陈伍左脚腕一阵剧痛,整条大腿被折成一团。
陈伍疼得眼泪滴在地上,可他只能继续用手指够过去。
枯骨们像是意识到什么,它们急忙擒住陈伍一只胳膊,猛地扯了下来。
汹涌鲜血爆发式喷涌而出,几根被折断的筋裸露在空气中。
来自骨髓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默不作声忍耐的,可在生与死的诀别中陈伍只能期盼手指能距离刀柄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手在碰到刀柄一刻,陈伍卯足劲往上一提,连同枯骨一节断臂拽了上来。
马不停蹄蜷缩身躯,往抓住脚腕的手挥砍而去。
枯树痛苦抽泣到,它们将肖亚和陈伍松开。
陈伍脸部朝下摔在地上,还能听到颈椎被冲击力压得咔嚓几声。
“痛”“妈妈!我的手!”“好痛啊!为什么!”
枯骨们竟纷纷开口说出人话,它们用断臂想要抓住陈伍,却发现无用功后更加大声哭泣起来。
“啊啊啊啊!陈伍,你大爷的!你做了什么!”,壮汉跑到枯树下,轻轻抚摸枝干。
陈伍依偎柴刀站起身,他的腿依然动弹不得,脑袋昏昏沉沉根本没有任何头绪,显然这一下给砸懵了。
“娘的,居然还能逃脱?”“瞧,这下都没得吃了,我就说应该补刀!”“等等,我们现在不就可以?”
居民们咒骂,让陈伍愣住许久,他从来没想到过居民还会庇护壮汉。“这些令人作呕的家伙!”
但陈伍没有骂出来,他知道和居民们对骂只会吃亏,他们就是想吃名正言顺杀了自己这外乡人。
“你大爷的!”,壮汉怒气冲冲走来。
“咳咳——”,长老咳嗽声,让那些居民纷纷闭上了嘴。
壮汉不敢肆意妄为,装作可怜兮兮模样说道:“长老,您评评理!这个该死外乡人不被当做祭品就算了,他还无缘无故砍我家孩子老婆!”
“你放屁!”,陈伍忍不住破口大骂。
“长老,您瞧瞧!这外来的畜牲干的好事!”,壮汉跪到枯树底下,拿住一节断臂开始哭天喊地。
“明明是你把肖亚推上去的!你装什么可怜人!”,陈伍说完,当即恨不得冲上去和壮汉打起来。
“你有证据吗?”,壮汉反驳到。
陈伍顿时哑口无言,他扭头看向那些居民,根本没人愿意为陈伍佐证。
“行了,大伙就好聚好散。”,长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到陈伍身旁轻轻拍了他的肩膀。
难以想象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长老,居然会对陈伍摆出一副慈悲心疼状态。
“陈伍啊,没伤到吧?唉,都怪我啊!”,长老夸张地捶胸顿足,“我来晚了,让娃儿你啊,受苦了!”
“长老...?”,陈伍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长老从衣领里取出水蛭,神情关切补充道:“吃下去吧,这能恢复你的伤势。”
陈伍咽了咽口水,内心莫名产生了抗拒心态,可胳膊伤势容不得自己选择。
在长老投喂下,陈伍恶心的咽了下去。
顿时他倒在地上,断臂开始不断再生,但一股撕心裂肺的强行连接让他生不如死。
长老讥笑几下,却马上恢复到慈祥表情。“不要抗拒,就当做为了肖亚这个小妮子安危。”
陈伍能听到“砰砰”心跳声居然和地上传来的心跳重叠,直到壮汉惊呼声才让他从这股状态下剥离开。
“不要!别,我是你们父亲,咱们是家人啊!”,壮汉挣扎地呼喊到。
陈伍双手撑地支起上半身,回头就看到枯树单手将壮汉提了起来,在众人目光下,壮汉被活生生咬断颈椎。
他的身躯掉在地上,鲜血顺着树梢枝干渗透地面,头颅被枯骨吃了下去。
枯骨渐渐长了回来,将掉在地上的身躯抬到空中,一分为二。
壮汉被拔去盆骨,裸露的脊柱被插在树身上。
没过多久,壮汉手抽搐一下,血肉慢慢融为一体。
他笨拙地将自己掉在地上的内脏拾起,一把一把喂给枯骨们。
陈伍忍不住吐了出来,吐的只剩下黄褐色的胃酸。
“啧”,长老不明所以地叹了一口气。“下次黄历可不好找咯。”
“陈伍,你多加调养。”,长老恢复一如既往的严肃。
“多谢长老关照”,陈伍拍了拍脑袋,昏昏沉沉难受至极。
“你都知道对你有恩了,那就更加努力遵从我对你的嘱咐。”
......
肖亚停止了抽泣,她至从被打晕后就一直没醒过来,时常还能听到她惶恐地说出梦话。
陈伍漫无目的地坐在床铺旁,注视窗外月光透过薄纱。
百无聊赖下,陈伍瞥向放置在墙角的柴刀,忽然一拍脑袋。“这玩意,到底是从哪里飞来的?”
当时情况过于紧急,他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细节。
“长老?不,说不通了,长老知道我有安危应该会直接出来了结此事。其他热血居民?那就更说不通了,我这外乡人的血他们求之不得!要不是长老庇护,我迟早被他们生吞活剥!
那到底是谁?”
陈伍使劲薅了把头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死,喃喃道:“难不成,是那个黑影?”
“要不然呢?”,一股截然不同的声音从墙角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