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远起的地方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一直坐在电脑前像机器人一样敲打键盘,头发泛着油光,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洗头了,像海带般披在脑后,头发很长,快到及腰了。
脸上因为长期缺乏运动及熬夜,小脸蜡黄且透着苍白,那双眼睛像熊猫一样,有着厚重的黑眼圈。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电脑泛蓝的屏幕,疲惫的眼神里透露着坚定。
即使天天想着情节,想到好似脑细胞都将耗尽,她还是每天坚持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因为这个梦想她从大学码字一直到现在,这也是她一直坚持下去的理由。
她,叫西惜,今年24岁,是一名网文作者。
西惜今天很高兴,非常高兴,因为今天是将1000万字的长篇小说划上句号的日子。
她盼这天很久,很久了,她看了一眼电脑下方的时间,零晨3点45分,她将最终回的最后一个句号敲打在屏幕上。
然后点击发布,她刚想呼口气,脑子里还想着要怎么庆祝,谁知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只身在半山中,山中云雾缭绕,仙气飘飘。
她坐在半山腰上的民宿阳台上,手里捧着铁观音茶。
初春的天气,山上凉意有些甚,她轻轻的将杯口放入嘴里,慢慢的啜饮了几口,暖流直达心脏,整个身体都被暖意包围。
临近黄昏的山上,游客们都离开了,剩下的客人都已回山中的酒店休憩。
她一眼望去,山峦叠翠,峰林奇特,悬崖峭壁与幽深峡谷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壮丽的山水画卷。
耳边只听到徐徐的风声,安静的只有自己。
她眼见此情此景,在心里感慨道:即使一个人身患绝症,在这里修养一两个月也会奇迹似的康复。
痛,很痛,她的脑子很疼,像有人用电钻,钻她的太阳穴。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正躺在房间的地板上。
她晕倒了,而且无人知晓。
在这漫天雪花的大冬天,幸好家里有供暖,不然就这样躺在地上后果不敢想象。
现在是白天了,她看见厚重的窗帘透着强烈的日光。
大概是中午的时间,她推测着。
她有些后怕,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慌乱中她只想到打电话。
她看见不远处的手机,她慢慢将上半身支愣起来,然后吸口气她用尽自己所有的余力去够取在桌子角的手机。
她的额头已经沁出冷汗,终于在她就快要放弃的时候手机从桌角掉落了下来。
她拿起手机,幸好没有摔坏,还能用。
她拨通了电话。
电话显示的名字是哥哥。
电话通了,但始终没有人接。
她不得已,只好拨通了120。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
西惜看见一直不接电话的哥哥出现眼前。
哥哥见她醒来,极其不耐烦的对她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这大冬天的还要累爸妈,他们年纪大了,万一累出什么病,你要怎么办?”
西惜刚想解释,她并没有打电话给爸妈,她是自己叫了救护车。
哥哥西爻又接着说:“不就是一点小毛病吗?还需要到医院,你真是太娇情了,去社区卫生所吊个针不就好了吗?”
西惜哽咽在喉,她虚弱的没有力气争辩。
这时,爸妈手里拿着化验单走了进来。
父亲西南天见到哥哥西爻,眼里流露出心疼:“你这么忙,就别来了,我们在,没事的。”
“爸,再忙也要过来,这可是我亲妹妹。”
刚才还一脸不耐烦的对着自己的哥哥,他走近她,轻柔抚摸她的脑袋,爱怜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西惜有些错愕,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哥哥在父亲面前还是如此会“演戏”。
西爻立马走出了病房。
西惜看见哥哥西爻高大挺拔的背影,他的脚步很快,立马就消失在她眼前。
几天下来,所的检查都没有问题,但西惜头还是疼,没有胃口,吃不下饭。
直到医生建议西惜转去心理科。
西惜吃惊的看着手中的诊断书,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心理上的,她得了焦虑症。
父亲淡漠的看了看她:“就你事最多,你看你哥,天天忙着赚钱,你倒好,钱没赚到,还弄出一身的毛病。”
母亲乐华立马维护道:“孩子病了,你就少说两句。”
父亲不以为然:“这算什么毛病,什么焦虑症,不就是人要想开点,她的心眼太小了。”
西惜看见那张被岁月刻画的脸,身边的人都说,她长得最像父亲了,但!这并没有换来父亲对她的疼爱。
父亲从她懂事以来,对她做的最多的都是斥责以及漠不关心,好似她这个女儿,是他根本不想要的。
相反,上天还算公平,母亲对她极其偏爱,甚至哥哥小时候经常吃醋,说妈妈偏心,只爱妹妹。
“以后这种事,别麻烦你哥了,你哥可是大忙人,不像你,闲人一个,只知道在家写那些没用的东西,也没看你赚多少钱。”父亲的话语比他那严厉的长相还要犀利些。
西惜习惯的沉默,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讨好的话,都会迎来更多的责骂,更何况,如今她的脑袋还疼得厉害。
她虚弱的挽着母亲的手:“妈,我们走吧。”
“你看你这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和你说话你都不吭声……”父亲的话语一直在她耳边不停的责骂。
西惜本就头疼欲裂,雪上加霜。
此时,母亲乐华小声的对着西惜问道:“祖寅怎么没来看你?”
祖寅是西惜交往了六年的男友,他们是初中同学。
“妈,我有些累了,我们赶紧回家吧。”她不想告诉母亲,她和祖寅吵了架,现在正处在冷战中。
“好好好,回去我煲海带排骨汤给你喝……”母亲关心的话,但在西惜的耳里却变成了聒噪。
太阳穴传来一跳一跳的疼痛,疼得她的胃正在翻滚着,她极力忍受下来,想赶紧回到她那安静的小窝里。
他们正乘着电梯往下,西惜实在忍不住想吐,也不知是哪层,这时电梯的门开了,她来不及解释,冲出去找到洗手间就狂吐了起来。
胃里一阵又一阵的翻涌着,她吐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只吐出苦水为止。
她虚弱的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这时,她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祖寅正护着一个穿着宽松衣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