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祸不单行
那一次的离家出走,是因为西惜的委屈已经达到了顶峰,她15岁出来工作,是因为哥哥、也是为了这个家。
哥哥的中考失利,并没有考到好的学校,父亲逼迫哥哥去就读美术专业,并想要送哥哥去国外就读艺术大学。
但是,令父亲失算的是,就读美术专业是需要很厚实的经济基础。
起初,哥哥补了三年的美术课,家里那时做点小生意,还能负担得起。
三年过去,哥哥终于考上了一所国外美术专业大学。
第一年的学费、住宿费、生活费,家里勉强能应付。
两个孩子读书,也许是因为压力大,一向勤快的父亲选择了逃避现实,迷上了赌博。
家里的经济重担一下压在了母亲的身上。
那时,西惜读高中,西惜的成绩一般,但偏科严重,语文中考基本满分,数理化并不理想。
但那时,西惜考上一个普通的大学并没有什么问题。
转折点在西惜的高二,母亲每天以泪洗面的对着西惜,和西惜诉苦,父亲没有责任沉迷赌博,哥哥的大二学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一年,母亲不好过。
西惜心里也不好过。
而只有远在国外的哥哥置身事外,在大学里谈起恋爱,风生水起,他并不知道家里的狂风暴雨。
西惜高二结束的那年,在未满16岁的情况下,她自己做了决定,高三申请实习,不参加高考。
西惜并没有接受学校的实习安排,而是踏上了自己寻找工作的那条路。
刚起步的那年,是她特别难的时候,15岁属于未成年,是找不到工作的。
但是经过母亲的介绍,在熟人那儿当个普通店员。
从那之后,她的崎岖之路便开始了。
所以,当她为了这个家,为了哥哥能读完大学,她做出了牺牲。
为自己的人生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却没有想到,哥哥会拿菜刀对着她。
那一刻,她的心寒了,所以她选择了离家出走。
哥哥读大学的时候,因为零用钱有限,西惜最怕哥哥打电话给她。
因为哥哥每次打电话给她,都是在叫她汇款给他,但心软的西惜最后都汇了钱给远在海外的哥哥。
而哥哥把那些钱用在了穿衣打扮、吃喝玩乐上。
西惜为了微薄的工资,每天站立10小时以上。
哥哥并不知道那些钱,她是怎么赚来的。
也不知道西惜那些钱是怎么存着的,那是西惜除了交话费,平时都不出去玩也不买衣服而存下的钱。
即使这样,西惜也不曾恨过哥哥,只是觉得自己没能力让家里过得更好。
谁能想到这些陈年旧事却在西惜心里积成了病,一块心病。
所以身边的人都会说西惜为什么看过去那么的不快乐,不像年轻人有朝气,她沉稳、冷静超越了同龄人。
亲戚朋友看见的都是成功而来的哥哥,而那个默默为家里付出的小女儿却无人问津,甚至被人瞧不起。
西惜的思绪从远方拉了回来,这时,她的电话响起。
显示的号码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立马接听了电话。
对方说了一些话,但很快的把电话挂断了。
西惜的手机从掌间滑落,啪嗒掉落在沙发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天爷会一股脑的将所有的坏事降临在自己身上。
她唯一的闺蜜,割腕自杀,抢救无效,于昨晚凌晨去世。
刚才的那通电话,是闺蜜的母亲打来的。
她敲打着自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快要窒息了。
为什么?她还那么年轻,不就是一份感情吗?
失去一个人会再来一个人,为什么她就那么想不开,选择用自杀的方式去报复那个人,太傻了。
都怪她,平时没有时间开导她,如果她多抽些时间宽慰她,她一定不会选择这条路。
想起她们曾经欢声笑语,西惜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她哭不出来,她更加用力的捶打着自己,好似这样,她才能呼吸。
第二天清晨,西惜穿着一身黑衣出现在闺蜜的追悼会上。
她看见曾经一头乌发的闺蜜双亲,一夜之间白色发丝覆盖满头。
在这,按照习俗,白发人是不能送黑发人的,但他们实在不舍唯一的女儿孤独上路。
西惜走上前拉住闺蜜母亲的手,她的声音哽咽着:“阿姨,请节哀保重身体。”
阿姨一见到她,哭着紧紧抱着她。
在阿姨抱住的那一刻,西惜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她终于将积在胸口的那份悲凉哭了出来。
这些天,她像做噩梦一样,一件事接一件事,她都来不及反应,像被时间推着走。
直到见到闺蜜母亲,想起她和闺蜜。
曾经的她们好到无话不说,睡在一张床上聊到天明。
阿姨像对待女儿一样接待她到家里住。
这仿佛就像是昨天的事情,怎么今天,那个她亲似姊妹的好友连声再见都没和她说,就走了呢?
她和阿姨抱头痛哭,直到被人拉开来,阿姨哭晕了过去。
闺蜜的葬礼结束后,她跪在闺蜜的墓前,看着崭新墓地。
墓地镶嵌着的照片:闺蜜和她一样,喜欢留长发,那头及腰黑发披在脑后,脸上笑靥如花,面容和善。
西惜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儿,她是那么的年轻,她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
但她却选择了一条路走到底,直到走不通为止。
西惜的心里满是悔恨,她如果能挤出些时间陪着她,也许她会有另一条路可走。
闺蜜的生活曾经是西惜非常的羡慕。
她有一双很爱很爱自己的双亲,家庭优渥。
西惜认为这样家庭出来的小孩,是没有烦恼的,但没有想到闺蜜却没有闯过情关。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连说再见都没有,就走了呢?
我们说好的一起去旅行、一起结婚、一起生娃、一起带娃、还要结娃娃亲。
这些你说过的话,都没有实现,你就走了!
你好狠的心,你知道以后的日子……
我只剩下思念你了吗?”
广阔的墓园里,清静的只有鸟儿鸣叫。
如今却多了一个悲切的声音回响在四周。
那天,她在闺蜜的墓前坐了许久才离开。
她走回来的路上,她的心很沉很沉,沉到了谷底。
一个月后,西惜只身前往江西上饶三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