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海的心
繁体版

Chapter 24.No thanks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啊——怎么还没有跑完!”

    “累死了。”

    “这是哪个班?口号声太小!”

    五月底,南素市夏日将至,九中大课间热闹非凡。

    解散后,陈悦凉随着队伍上楼,突然想起桌子底下的挡板坏了,徐芳说实验楼里有很多空桌子,叫她抽空去换一下。

    估计快上课了,陈悦凉忙转头挤挤扛扛的往回走。

    楼梯里人很多,陈悦凉在边上逆着人流走,形单影只,迎面而来的人,带来阳光与汗水的气息。陈悦凉说着:“不好意思,让一下。”慢慢的下了楼梯。

    没有了教学楼的遮挡,阳光炙热,她走得快了一些。

    与此同时,篮球场上站着一群人,蓄势待发。

    “哎?盛哥,那不是女神吗?”

    周围人本不耐烦的想催促,但听到是盛海则的女神,就顺着那个男生说的看了过去。

    盛海则也往那个方向看,看见女生走得很快,身影被阳光照着,手腕上戴着一个很奇特的东西,离得不进,他看不清。

    “哎呦我说,人家可能有别的事,咱就别管了。”

    “那她咋去实验楼那边啊?里面又没人。”

    “找对象呢?”一个男生开玩笑的说。

    “说啥呢你!”

    “盛哥……哎?人呢?”

    秦凡拍了两下球,笑着说:“不管他了,咱们玩。”

    盛海则腿长,走的不慢,可前面的女生似乎走得更快。

    在离她五六米的地方,他喊了一声:“陈悦凉。”

    可是她没听见,仍自顾自走着,两个人先后进了实验楼。

    陈悦凉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教室里找到一张干净的桌子,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抬眼看墙上的钟表,还有十多分钟才上课。

    那就不用很急了,她开始拉着桌子往外走。桌子有些沉重,她使劲往外面拉着。

    “我以为你干嘛。”身后猛的想起一个声音,懒散且带着笑意。

    “啊。”陈悦凉短促的惊呼一声,条件反射的扭头,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

    “呸呸呸。”盛海则让女孩拉到一边,轻松的搬起桌子,笑着说:“作为道歉,帮你搬桌子。”

    “你怎么在这啊?”陈悦凉又问了一遍。按照他平时的作息,现在应该在篮球场上驰骋。

    “来散个步。”

    “谁信。”陈悦凉捂嘴笑了一下。

    “你呢?怎么过来搬桌子?班里没有男生了?”

    “不是,我自己的桌子坏了。”

    “傻,也不叫个人帮你。”

    “本来想找赵静延的,但是有些急,给忘了。”

    “急什么?有什么事找我啊。”盛海则语气不快。

    “不是,是我看错时间了。”陈悦跟在他旁边走着,眼睛看向了少年搬起桌子的手臂,小臂有力,肌肉线条流畅,凸起的青筋环绕。

    陈悦凉觉得,盛海则其实很帅的。

    “这也能看错?”盛海则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陈悦凉不想给他解释自己压根没看时间,说:“要下楼梯了,要不我来搬吧?”她将“要我帮你吗”咽了回去,毕竟是盛海则在帮她。

    盛海则其实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事,将桌子放下,回头问:“你当我是纸做的吗?陈悦凉?”他说她的名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陈悦凉有些不好意思:“不是……”

    “那就跟好我,看着我搬,这对哥来说,还不是轻轻松松。”说着抬起桌子走下楼梯,头也不回。

    颇有一种傲娇小王子的感觉。

    陈悦凉连忙跟上,小跑到他旁边,听见他说:“是不是还要把坏掉的送回去?”

    “对。”

    两人很快回到班里,还有几分钟上课,盛海则将桌子放在后排。

    陈悦凉蹲下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放进新桌子里。她的东西很少,在快要收拾完时,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一下,盛海则站在后门,没有走的意思。

    “你不走吗?”

    “不是要把这张放回去吗?”盛海则送了送下巴,示意那张坏掉的桌子。

    “哦……”陈悦凉神情有些愣怔。

    “别愣啊。”盛海则笑了一声,走过去帮她把桌面上的杂物都移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剩下的东西很少,几下就收拾完了,盛海则见她收拾完后,低头检查了一下里面还有没有余下的东西,才将桌子抬起来。

    “走了,上你的课吧。”

    “那你要迟到了,要不我来吧。”

    “你又不是没和我坐一起过,我是按时上课的人?”

    陈悦凉有些尴尬的“哦”了一声,盛海则将她这句话视为默认,抬起桌子走了出去。

    上课铃响起,盛海则桌子抬到宽敞的走廊,等待人都各回各班,他也方便些。

    陈悦凉总觉得有些不舒服,等到历史老师进班,她跑去给老师请假:“老师我的桌子要送去给实验楼,有些急,我能请一会儿假吗?”历史老师知道她平时不苟言笑,学习很认真,对她十分放心,笑道:“去吧,别急。”

    “谢谢老师。”

    她追了出去,看到盛海则抬着桌子往前走的背影。少年像一把利刃,将她无畏黑白的天空劈开,撒入了无数的耀眼的阳光。

    盛海则停下看着她,眼里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又下来了?”

    “我和你一起把桌子送回去吧。”

    盛海则脑子停止运转,愣了至少半分钟,直到陈悦凉抬作势抬起桌子,他才忙不迭回过神来。

    “你这是逃课,好学生。”

    “我请假了。”

    “那也算。”

    盛海则又说:“我也逃课了。”

    他这么一说,陈悦凉手心有些湿,她后知后觉自己逃了会儿课,和盛海则一起。

    早夏的蝉鸣不聒噪,绿荫下两人一起走向实验楼,彼此沉默不语。

    他们谁也不打破这个沉默,听蝉鸣,感受早夏微风,把人心吹得痒痒的。

    这样的独处并不尴尬紧张,相反,两人此时都心静如水。走到实验楼前,盛海则哼起了歌。

    旋律很熟悉,陈悦凉立即对应上了歌词。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

    这是她循环到死的歌,在这里被赋予了青春的意义。

    很快回到教学楼,在分岔口,陈悦凉的刘海被风轻轻吹动,也吹起女孩的嘴角:“谢喽。”

    盛海则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夏季的短袖薄裤衬得他身形凌厉,此时他笑得露出虎牙少年声音戏谑:“Nothanks。”

    陈悦凉因为他说的这句话笑了起来,说:“会说英语了。”

    “我早就会说了好吗!”

    “嗯嗯,说的挺好听的。”

    “好听?那我多说几遍Nothanks,nothanks,nothanks。”盛海则一脸兴奋,身音清朗,很磁性。

    “好了,你快回去上课啊。”

    “成,听您的。”

    两人说完后转身,一个上楼,一个回班。

    陈悦凉喊了声“报告”,回到了座位上。

    “去哪儿了?”赵静延贼兮兮凑过来问。

    “搬桌子。”的陈悦凉声音压得很低。

    “怎么不叫我?”

    陈悦凉看了眼,老师掏出一张纸,写:碰见盛海则了,他帮我搬的。

    赵静延在纸上回复:这么巧?

    碰巧吧。陈悦凉写下。

    肯定不是碰巧啊,陈悦凉又不是傻子。

    赵静延也没觉得不对,点了点头。

    下课后,陈悦凉掏出抽屉里的日记本,慢慢写下Nothanks。

    这还是之前帮他补习是教他的,那时他只知道“Notatall”,听到“Nothanks”时,还以为是“中式英语”。

    当时陈悦凉看他一脸奇怪的样子,还开玩笑的说:“你还质疑我啊?这么简单,必须把你教会了。”

    少年也舒展眉心,笑着说:“我可不敢质疑你,哦,不对,您。”

    陈悦凉不跟他多贫,低头翻了下笔记,耳边又传来戏虐的声音:“您请。”

    合上日记本,陈悦凉嘴角弯了起来,藏不住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