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斯已经废了，东西在这儿。”

    “行。是我要的熟件，马上把钱转给你。”

    特丽莎对钱坤的效率很满意。

    她收好芯片，眼睛里有数据游动，就把约好的报酬打到钱坤账上。

    “看我干嘛，怎么，因为本小姐太美了吗？”

    钱坤看着眼前的女人，只感受到一种科技的美。

    她的脸称得上美，但美得千篇一律，留不下什么印象，很明显是照着烂大街的公共模板整的容。

    “别害羞啊，我对好看的人是很宽容的。”

    靠在墙上的钱坤挥挥手，转身走进了阴影里。

    夜还不深，街边就已经躺倒了人，身体还伴随着医疗器械一抽一抽的。

    商铺亮着全息广告，或是合成饮食，或是枪支，或是骚动的肉体。

    但都没有路上的枪火亮眼。

    车辆整齐地拥堵，为前方空出一大片空地。

    那里有几辆车横七竖八，是涂鸦帮和青龙帮在枪战。

    手臂纹有青龙的混混拿到赞助，一边开火一边喊道：

    “大家来看看这火力，判官ql77，谁拿到谁就是战场的钟馗！

    瞧！我刚中了第八枪，还是屁事没有，家人们，都是因为我身上植入了‘白起军工’的皮下护甲……”

    作为一名实况带货主播，他看着满屏的礼物流水，越打越激进，不自觉就走出掩体，走到交火的中心地。

    接着啪地倒下，死前身上被子弹喂得胖了一圈。

    特丽莎在一旁看了这场闹剧，被逗得哈哈大笑。

    看着主播被赶来的医疗小队救走，她摇摇头，幸灾乐祸道：

    “活了有什么用，广告打成这样，得赔个底朝天咯。”

    有颗弹射的流弹打过她的发梢，让她很生气。

    “CN玛D，一群low货，打准点啊！”

    还觉得不够，她又从裙子里掏出一颗手榴弹，扔向枪战中心。

    轰！

    爆炸后，事态进一步升级，双方帮派掏出了口径更大的武器，甚至还有一发rpg，波及到最前面的车辆。

    不得不说，不夜城的居民素质就是高，即使这样，现场也没有混乱。

    吃瓜的，避难的，下注的各有各的秩序，就连SCPD也在不远处待机，等着合适的时机介入冲突。

    特丽莎看了眼时间，还是选择绕过这条拥堵的路段。

    她进入一栋小楼，刷卡迈进公寓，就看到沙发上的人影。

    庄梦蝶。

    虽然她穿得很低调，甚至遮了半张脸，但特丽莎曾在黄粱梦里数着毛孔观察庄梦蝶，绝不会认错。

    多美的脸啊，遮了一半也还是动人心魄。

    特丽莎陶醉的同时，也暗自窃喜。

    “马上，她享受的赞誉，我也能体会了。”

    庄梦蝶撩起长腿，换了个姿势翘腿。

    “没被人跟踪吧。”

    “我又不像你，是个明星，可没人会跟踪我这种小透明。”

    庄梦蝶蹙眉，对这种不谨慎的态度有些不满。

    不过也没再多说，毕竟人是她找的。

    “他怎么样。”

    “很有效率，他下午接了任务，两小时前就完成了，多手帮那边甚至没有挂他的悬赏。”

    眼见庄梦蝶在沙发上装沉思，特丽莎按耐不住心情，迫切地问：

    “你要求的我都做到了。

    你的脸模数据什么时候给我？”

    庄梦蝶浏览着眼中数据，举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才回复道：

    “已经放在你住的公寓里。

    但我再提醒你一次。

    你整容后的相似度和我必须低于20%，也就是说你只能整嘴唇这类的小地方。

    超过20%，会有公司的人上门找你，让你赔得倾家荡产。”

    庄梦蝶抬头，第一次认真看向特丽莎。

    “要钱不好吗？非得要这么敏感的数据，只会给你带来风险。”

    “哼，你天生丽质，没经历过普通人的苦，怎么会懂我的想法。

    我什么都敢做，怎样的改造都能接受，还花光所有的钱整了这么一张脸。

    可那些公司狗，居然说我的脸没有特点，不肯包装我。”

    特丽莎取出装有熟件的芯片，亲手掰断。

    “从今天起，我和‘特丽莎ProMax’的人生一刀两断，下次见面，我会顶着你的脸，比你更努力，比你更火，比你走得更远！”

    她摔门而出，投入外面混沌的霓虹灯光。

    庄梦蝶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已经想象到特丽莎亲手毁灭自己的样子。

    她似乎对这个圈子，甚至对这座城市，都有误会。

    以为只要不断牺牲自己，就能显示自己的能力，吸引公司的注意。

    可在它们眼里，螺钉显得好用，只会用得更狠，让它磨损到不能用为止。

    庄梦蝶倒了满满一杯酒，朝着特丽莎离开的方向泼去，酒水溅在地上，描出半朵花。

    “这种死法挺悲哀的，提前敬你一杯。

    也敬这座该死的城市。”

    她觉查出异样。

    怎么有些酒液飘在空中？

    “我说，能不能正常点，高级酒说泼就泼，让我戏都没得看了。”

    钱坤无奈解除了【认知障碍】，在房间里显形。

    他身上有另外半朵酒液。

    让钱坤没想到的是，瞧见有人潜入房间，庄梦蝶竟一点也不慌乱。

    甚至还反呛了一句。

    “不请自来，还偷偷摸摸的，现在偷窥跟踪狂才算是正常人了吗。

    没你的杯子，酒给你倒在地上，随便喝。”

    钱坤觉得好笑，直接夺过茶几上的酒瓶，坐到沙发边，昂头灌了一口。

    啧，还是没味道。

    “好喝吗，这是用土壤培育水果酿的酒。

    没有参杂塑料颗粒或者锯末，想来你也喝不惯吧。”

    庄梦蝶又摆出经典的翘腿姿势，但此时的鞋半掉着，挂在脚趾上，随着摆动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令钱坤脸色一正。

    “手段不赖啊，就跟我聊了几句拖延时间，居然能向外面发14409条消息，还面不改色。”

    他终于看见庄梦蝶的脸色变了。

    “说吧，找特丽莎雇我办事的你，有什么打算。”

    钱坤掏出从马里斯身上缴的枪，摆在茶几上，枪口还沾了几滴血。

    “没什么别的，我只是受够谎言和欺骗了。”

    他在任务中察觉不对，于是把货交给特丽莎后，就一路尾随，把之前发生的对话也听得很清楚。

    庄梦蝶对自己有所图谋。

    而且不是贪图身子。

    庄梦蝶简单抉择后，就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松掉了气场。

    “好啦好啦，我认栽。

    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找人帮忙，所以找人测了测你的水平。

    你，很不错，超出我的预料。”

    她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