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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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落幕与梦

    朝暮和高大强不明所以,却莫名的感到背脊生寒,孙大盛倒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孩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儿子!”孙大盛惊呼一声,飞快的奔了过去,紧紧的攥着孩子的手,“你怎么了?儿子,别吓我......别吓爸爸!”

    “让开。”朝暮拨开了他,手放在孩子的胸脯上,探着呼吸和脉搏,“没事,惊吓过度,昏过去了,没有生命危险。”

    “难搞。”高大强蹙着眉,摸着孩子的额头,“能不能让他醒过来,情况略微有些古怪。”

    “我是心理医生,不是生理医生。”朝暮不解的目光望着他,“要不要用你的方法来试试?”

    “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好吧气氛确实是缓和了。”高大强又不放心的感受着孩子的体温,“没事......没事,孩子没事。”

    “你不会真的想对着我儿子来一下吧?”孙大盛犹疑的说着,悬着的心放下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朝暮将孩子抱到了沙发上,孙大盛与高大强分坐两侧,正在侧目聆听他准备说的话。

    朝暮闭目沉思,很有条理的说着:

    “现在我们来疏离一下情况......

    “孙大盛的父亲死去之后,他的孩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并且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

    “在他看来是诡异的事,在我看来是无趣的事。

    “他在把我忽悠过来给你解决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多半是这样的事。

    “我认为一切都是无稽之谈,是没有任何根由的,正在训斥一个让孩子遭受痛苦的父亲。

    “我们三人一直都在一处,关于孩子的晕厥,没有任何的可能。

    “高大强描述老人对死亡的观念又被风吹了两下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那时候还在就餐,一直到现在......难得的没有多话,这是非常好的事。

    “孙大盛一直极度紧张,垫了那么多杯酒,才学会口齿流利的说话。这个人就和他描述的孩子差不太多,感到拘谨是很正常的,太过紧张是不应该的......不过性格如此,可能天生有缺,也是情有可原。

    “我个人的倾向是某些人对你的孩子施加了心理暗示,又或者还有些什么别的事......性情非常恶劣,很惹人不快的一件事。还有,即使作为最亲密的家人——你的描述可能远远无法承载他内心深处所感受到的痛苦。

    “在我的所见中,宴席上往来的客人,有着很严重的嫌疑,起码应该是我们来之前的事,或者是在过去更早以前的事。

    “就你的描述中,那个和孩子一起对着遗像磕头的王大娘,她的身上肯定有很大的问题,不可能无的放矢。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估计就是无聊的恶作剧,跟你有仇或者见不得你好的人想要恶心一下你,但是对你没办法,找到你家人上了。

    “或是别有图谋,不过并不过分,没到谋财害命的程度,但也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事。

    “根据当前的情况,我个人最倾向于这样的可能,除非还能有更多的讯息,能够帮我还原事情的全部,让我知道和预想的,是否存在差异。

    “除非孩子的爷爷,真的趴在窗户上看着他,这或许是他叩拜的原因......但是可能吗?”

    高大强又点了一根烟,在迷蒙中说道:

    “你的分析是非常完美的,如果能把损人的部分删去就更好了。”

    朝暮嗤笑一声,不屑的说:

    “老烟炮子,你在教我做事?”

    孙大盛从远处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很是困惑的说:

    “我刚刚去窗户那里看了,还拿手电筒照了,什么都没有。”

    高大强直接又点了两根烟,一并抽上了,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

    “那就找找看看别的什么线索?”

    朝暮起身,向着中央的神像走去,说道: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高大强起身追了上去,亢奋的说道:

    “真的吗?朝哥,你发现什么了吗?跟我讲讲。”

    朝暮斜撇着他,说道:

    “你个老烟炮子离我远点,或者把烟撅了扔得远点。”

    高大强挤眉弄眼,说道:

    “朝哥,没必要,出门在外,给我留点面子......”

    朝暮不再看他,说道:

    “你要我来代劳吗?”

    高大强直接把烟扔了,还把烟头子给踩灭了,嬉皮笑脸的的说道:

    “错了错了,朝哥,我不抽了。”

    朝暮挥手驱赶着刺鼻的二手烟,好心的提醒道:

    “你的肺积淀的里全是一吐一吸间的烟灰。”

    高大强闻言无比夸张的跳了起来,激动的说道:

    “真的吗?我现在就再来一根。”

    朝暮暂时没有开玩笑的兴致,沉静的思索着,说道:

    “你有发癫的功夫不如调查一下周遭的情况。”

    夜色愈发深沉,浓重的像是压在了每个人的身上。今晚没有星辰,除了灯光,没有别的色彩。

    朝暮疑惑的问道:“那个神像哪里来的?”

    孙大盛支支吾吾的说:“我砍了半天价,300块钱买来的。”

    朝暮的疑惑更甚:“具体哪儿买的?”

    孙大盛怔住了,想了好半晌,才说道:

    “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高个子青年那里买的,他说我有血光之灾,算出来我有厄祸,跟我说能用这个神像镇住命格。”

    朝暮毫不留情的讽刺:“这屁话你也信?”

    孙大盛一脸难为情:“当时慌不择路了。”

    朝暮在房间里到处走着,和还在坐着发呆的孙大盛说着话。

    “这个破石头可能十块都不值,或者是比任何东西都有价值。”

    “我......我不清楚。”

    “把这石头给我,我给你3000,怎么样?我拿去鉴定一下什么成分。”

    “悉……听尊便。”

    “这个血迹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之前王大娘和孩子在地上磕的......”

    朝暮俯下身子,观察着地上干涸的血迹,用手指蹭了蹭,说道:

    “这不是人血。”

    孙大盛惊呼着,不可置信的说:

    “什么?怎么可能?那是什么?”

    朝暮眉头紧蹙,看了高大强和孙大盛一眼,说出了心里话:

    “你们两个废物,一个无所事事,一个被情绪冲昏了头。”

    高大强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孙大盛一副酒喝多了的模样,走路都有点飘忽。

    朝暮紧紧的盯着孙大盛的眼睛,问道:

    “今天有什么外人和你的孩子接触吗?

    “或者是绕过你,有什么可疑的吗?”

    朝暮看向他的眼眸里满是质询的意味,让孙大盛感觉很不自在。

    孙大盛苦想着,摇着头,说道:

    “孩子一直没有见人,我让他自己待在屋里,我去外面忙碌。

    “没有那样的人,都是寒暄一番,多客套了几句,吃个饭就走了。”

    夜色愈发浓重,窗外一片静寂,全无半点声音,屋内却满是喧嚷,与这安静的夜晚,显得格格不入。

    “为什么不让孩子见人?”朝暮很是随意的问道。

    “如你所想的,我一直没有直接了当的告诉他,爷爷去世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也明白咋解释这件事;我怕他接受不了,也怕他承受不住。”孙大盛苦笑着,说道。

    “现在情况很明了了......”朝暮恍惚的说。

    “孩子什么时候能醒啊,朝教授。”孙大盛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哪知道,估计很快就醒了。”朝暮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保险起见,不如送去医院吧。”高大强忽然开口说道。

    “不用送医,不用送医,太麻烦你们了。”孙大盛连连摆手,急切的说。

    “不妨事,一起去,麻烦啥!”高大强笑着说。

    “都已经够劳烦你们了,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孙大盛连忙表示不用,更为急切的说。

    朝暮和高大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什么,缓缓的走到了孙大盛的身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你看来得好好的解释一下了。”

    “小孙,你问题很大啊!”

    朝暮和高大强一左一右,冷冷的看着他。

    “昏过去这么久还没有醒,明显是被下药了,正常早就应该醒过来了;三五分钟就该醒了,你这反应太不对了,刚才还无比害怕自己孩子出事呢......现在送去就医,我们不嫌麻烦,你还麻烦上了?孩子长时间昏迷不醒,作为父亲,你还嫌送医麻烦了?”

    “刚刚正在整理思绪分析情况的时候,你冷不丁就走了,回来就说啥事没有;你怎么保证你说的就是真的,而不是去处理什么东西了呢?”

    朝暮和高大强步步紧逼,气氛顿时陷入凝滞。

    “你最开始表现出来的拘谨和紧张是装的吗?你没有想到我能来是吗……那种尊敬和惶恐,还有掩盖不住的醉意也是装的吗?没关系,我会让你发自内心的崇敬我的......”

    “对了,小孙,那时,我们刚来,屁股都没坐热,你就说去招待别人去了......那时,你在哪里?还有,别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