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贾，出什么事了？”

    “群众举报说，有个疯子当街无差别伤人，目前已有一人死亡，五人受伤；更具体的情况，需要您到现场勘察......”

    高大强来回踱步，骂骂咧咧的样子，看起来极为恼怒，絮絮叨叨的说：

    “怎么就发生这档子事......

    “还真是片刻不得闲，这大半夜的，都不睡觉吗？

    “是存心报复社会的吗？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吗？

    “真希望这种人赶紧死绝了，留着也是一种祸害，自己不想好，还不让人好。”

    朝暮望着天花板上发着光的灯泡，不发一语，只是默默倾听着。

    “强哥，这种事情如今太常见了，很多人晚上都不出门了。

    “应该不是精神病院的疯子，据目击者说，他穿着正常的休闲服，神情很木讷，眼神直勾勾的......

    “强哥，不用生气，加班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到现在连饭都还没吃。

    “对了，强哥，你快点做决断，情况还挺紧急的。”

    似乎是信号不好的原因，电话那头的声音似有若无，如果不听的仔细，很容易漏掉什么。

    高大强平复着心中激荡的心绪，镇静的说：

    “你调几个人来，到孙大盛家里，送他们去医院；先去做个检查，多留几份报告，信息汇总给我；要盯紧他们俩，这父子有问题，尤其是孙大盛！

    “还有他家隔壁，在那个院子里，有口封死的井；你们把它打通，那玩意很可疑，隐约有股臭味；你们麻利一些，动作要快一些，尽量小心一点。”

    电话那头的小贾语气低沉的说道：

    “强哥，各地事故频发，我们人手不够了。”

    “那就抽调，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高大强情绪很是激动，看得出来心情很糟糕。

    “强哥，没人赋闲，都有事做。都在处理手头上的事情，抽不开身，再加上是难得的休息日，有的都出城去别处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而且......强哥，我没有相应的权限。”电话那头的小贾，声音疲惫中尽显无奈，仿佛完美的诠释——钱难挣，屎难吃。

    朝暮坐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倾听着，只觉得今晚可能会是个不眠之夜了。

    “赵四呢，没和你在一块吗？死哪去了？”

    “强哥，他在扫黄。”

    “现在还扫什么黄，那夜店没黄，我都要黄了！”

    “但是碰到贵族的狗，和他们弄起来了。”

    “你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我也想啊，强哥，但是你开始说了，我也不好打断。”

    高大强听着对面的回复，一时间说不出话，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你挑几个合适的新人去帮帮场子，不要落了气势，情形好的话请他们去喝点茶水，情形不好就在他们脸上吐口水。”

    “好的，强哥......我已经等不及看到那些贵族的狗摇尾乞怜的模样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几分压抑的兴奋。

    挂断了电话后，高大强舒了口气，用力的拍着额头，只感觉诸事不顺，简直流年不利，没有一件省心的事。

    朝暮看着他，问道：

    “现在要干嘛？”

    高大强摩挲着下巴，说道：

    “等有人来交接，咱俩就直接走，父子俩扔在这，我不是很放心。”

    朝暮望向了别处，笑道：

    “为什么不是你继续工作，而我直接回家睡大觉呢？”

    高大强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想尽办法挤出一滴眼泪，满是悲伤的说道：

    “朝爷，你肯定不忍心抛下我的，对吧！”

    朝暮满脸都写着嫌弃，感到非常恶心，非常抗拒的说道：

    “别整这死出，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高大强闻言顿时恢复了正常，眼睛飘忽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不久，又像是想通了，语气笃定的说：

    “朝爷，我当然能够理解你想要回去睡大觉的倾向，并且这也是一堆麻烦事，但是......

    “无差别杀人的罪犯，你真的忍心让他活着吗？”

    朝暮相当不悦，怒声道：

    “什么话，说的什么话？

    “什么叫忍心让他活着吗？我能是那样心狠的人吗？

    “你应该说慈悲的让他逝世，明白吗？”

    高大强迎合着，讨好的说：

    “朝爷，你说啥是啥，完全没问题。

    “那您看这个无差别杀人的罪犯，不正是应该慈悲的送他逝世吗？”

    朝暮很是满意的点着头：说道：

    “你说完全没有问题.....

    “不仅逝世，骨灰还要给他扬了。”

    高大强笑嘻嘻的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话里的意味悠长：

    “那您看......现在咱就应该......”

    朝暮挑了挑眉，很自然的说道：

    “你很懂事，态度不错。

    “行那走吧，你真懂我。”

    “嘿嘿嘿，这都被你发现了......”

    高大强一时间眉开眼笑，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直接压在了别上身上，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朝暮气定神闲的开时闭目养神，想着待会可能会遭遇的有趣情况，心中不免有些期待。

    许久之后，他听到了脚步声，他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身着便装的中年男人迎面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高高瘦瘦的，身形很是匀称，此时正快步的走过来，向他们问好。

    “强哥，晚上好。”

    高大强看他没什么事的样子，疑惑的问道：

    “赵四，没受伤吧？怎么和贵族佬搞起来了？”

    赵四嘿然一笑，说道：

    “嘿，就是打打嘴炮，没啥事，都不想真碰上；就因为看不对眼呗——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啪‘，桌子一拍，干起来了。”

    高大强点了点头，稍微定了定神，询问道：

    “没事就行，小贾有告诉你后续该怎么做了吧？”

    赵四应了一声，回复道：

    “送人就医，仔细看护；挖井探查，小心防备。”

    朝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道：

    “他总结的可比你那繁复的言语好多了。”

    赵四赶忙走了过去，和朝暮握着手，给予了礼貌的问候：

    “朝教授，晚好。”

    朝暮想到了先前通话中的内容，好奇的询问道：

    “你扫黄的时候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儿吗？”

    赵四短暂的愣神，随即喜笑颜开，说道：

    “朝教授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抓了不少偷情的，不是妇女和少年，就是中年和少女。”

    朝暮眼里写满了失望，回复道：

    “这倒是个稀疏平常的事。”

    高大强招呼了朝暮一声，向着门外走去，说道：

    “先别寒暄了，赶快的走了。

    “赵四，看好孙大盛父子俩，还有那口井......”

    “要是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我拿你是问！”

    朝暮耸了耸肩，直接跟了上去，只觉得蛮遗憾，不过也没什么想要聊的，还是待在案发现场更好。

    “我知道了强哥，我办事你放心，保证没得问题。”

    赵四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高声说道。

    在这凄冷的夜晚中，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犹如亡者的叹息，带来寥落与荒凉，侵入人的肌肤。

    高大强为朝暮打开了车门后，做出了个“请”的手势，目送着他上了车，才坐上了主驾驶，发动了车子，准备用警笛声开道，迅速前往案发现场。

    朝暮扣上了安全带，思索着，问道：

    “你刚才和小贾在电话里说的，贵族的狗是怎么回事，已经演变到这种地步了吗？”

    高大强整理了一下语言，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在现今的帝国，贵族、王室、教会之间互相倾轧、纷争不断，大有一种水火不容的景象。”

    朝暮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致，说道：

    “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