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杉与夏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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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从安道尔镇口到肖尔特的庄园还有一段距离,在这期间,一行人聊起了家常。

    “您们原来是从格尔里姆一路回来的啊,真是令人不敢想象。”肖尔特说,“穿越秩序女神信徒统治的土地,回到我们这里来,一定经历了不少危险吧?”

    “确实如此,肖尔特爵士。”夏莉雅说,“不过多亏了我们英勇的护卫保护,我们这一路也算是平安无事。”

    “哎,还好您们是平安无事。要是您二位有一位有了闪失的话,我怕老爷都会吓昏过去。”

    “乔治大人在您们眼中原来是这样弱不禁风的存在嘛?”夏莉雅捂嘴偷笑道。

    “那,那可不是,夏莉雅小姐。”肖尔特连忙摆了摆手,“老爷在我们心中,那可是充满了智慧光辉的存在!但我们也知道他对您们的爱,您们可都是他的心头肉,哪块要是丢了,他都受不了。”

    “乔治大人确实是这样,他很爱他的家人。”

    “所以我真不能理解,老爷他怎么就放心您们二位走陆路回来呢?换作是我的话,我可不会让我的女儿穿过那么危险的地方!”

    “毕竟这是洛娜小姐自己的选择,乔治大人不会干涉太多。不过说到自己的孩子……您的骑士席位是交由您的儿子继承了吗?骑士团的事情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关注过了,所以不是很清楚。”

    “呵,当然没有!我让我的儿子去干更有前途的事情去了!”肖尔特说,“他现在成为了您父亲手下的一位商船护卫官,每天都在海上乘风破浪呢!”

    “是嘛,那也是个不错的出路呢。”

    “肖尔特爵士,恕我冒昧。”西吉德此时插入进了话题,“刚刚我们在那片危险区,听那里的羊倌说了您这的狼人传说,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什么更为详细的内容?”

    “嗯?”肖尔特打量起了跟在两位小姐身边的西吉德,“夏莉雅小姐,这位是?”

    “他是西吉德,是我们这一路随行的护卫。”夏莉雅说,“当然,也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

    “啊!西吉德先生,幸会!”肖尔特伸出了右手,和西吉德握在一起。

    “我要住在庄园最里层的房间里,或者不会有人发现的角落里……”洛娜在一旁碎碎念道。

    “那个羊倌的故事可把洛娜吓了个不轻。”夏莉雅说,“也正因如此,我们想着,既然来到了您这里,也许我们能够帮上什么忙,帮助您解决掉这个难题。”

    “啊?这……唉,夏莉雅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却让您撞到了这样的情况。”肖尔特叹了口气,“都怪我在那骑士团里呆的时间太久了,连领内的事务都处理不好了……”

    “这毕竟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肖尔特爵士,您不必因此自责。”夏莉雅说,“作为主君,帮助属臣解决问题,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我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都希望我们的领民安全幸福,领地繁荣昌盛。既然如此,您也不必感到内疚或羞耻,只要事情能够圆满解决,无论是您独立完成,还是得到我们的帮助,不都是一样的嘛。”

    “夏莉雅小姐不愧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大小姐,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般。”肖尔特微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到庄园详叙吧。让阿莲娜给你们准备些茶和糕点,我觉得洛娜小姐会喜欢的。”

    一听到糕点,洛娜便来了精神,嘴角流涎。

    “糕点?真的吗?有没有放糖?老实说,我有些饿了……”

    “正好,阿莲娜昨晚烤了些曲奇饼,香甜可口,我想您一定会喜欢的。”

    肖尔特话刚说完,一行人便来到了安道尔庄园前。这是一栋被铁栅栏包围起来的别墅,里面有着美丽的花园和带花藤的秋千。虽然同佩兰男爵居住的地方相比,这里有些局促,但也正是这份局促,让这里多了一丝温馨。

    “请进,诸位,直接下马便可,我的属下会把它们牵去马厩的。”

    安道尔的随从士兵为他的老爷打开大门,恭迎他和他的客人们进入。一行人刚踏入院子,便看到了在不远处的别墅门口站着等候多时的女主人,她盘着头发,蹙着眉头,一副威严的样子。这让洛娜想起了不美好的回忆,她怯懦地躲到了夏莉雅的身后,像是去讨厌的亲属家做客的小孩子一样探出来头,跟着队伍向前走。

    但当夏莉雅和洛娜走近时,阿莲娜却又换了一副面孔。原本眯缝着的眼睛连带着蹙起的眉头一起舒展开,冰霜般寒冷的脸也跟着融化,展露笑颜。

    “洛娜小姐!夏莉雅小姐!原来是您们来了!”阿莲娜走下阶梯,热情地抓住了夏莉雅的双手,轻吻了她的脸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刚刚领内居民说有陌生的商旅从西边过来,我还在想是谁呢!您们来怎么没有早派人通知我们啊!哎呀!我都没怎么准备……”

    肖尔特注意到了洛娜脸上的困惑表情,他走到了洛娜的身边,低头看着洛娜微笑:“家妻上了年纪,平时操劳过多,眼神不是很好。您们这走近过来,才知晓是您们到访。”

    “实在是失礼,二位小姐,刚刚站在门口,我没看清,还以为老爷又领着领民来家里处理事务了呢。”阿莲娜略带埋怨地说道,“这个家伙啊,显然还没习惯他的立场转换,照顾起领民来不分大小好坏,都要领到家里来招待,若不是我多次阻拦,这家里的开销可少不了啊……”

    “肖尔特爵士能有这份心也是一件好事,阿莲娜女士。”夏莉雅说,“如果您的家中因此而财政困难的话,可以同乔治大人说,他会很愿意为您提供支持。”

    “怎敢麻烦主君啊,夏莉雅小姐。”阿莲娜说,“快,快请进,我刚刚泡好了茶,进来坐下歇歇脚吧!”

    在阿莲娜的热情邀请下,一行人走进了肖尔特的家中。这里的室内陈设不像是佩兰那般奢华,但是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无论是摆在屋中的壁炉,挂在墙上的鹿头标本,还是铺在地上的熊皮毯,亦或是放在两侧的摇椅,无不给人一种舒适的惬意感。一行人并没有在这温馨的主厅多做停留,而是跟着女主人一起来到了餐厅,毕竟缓解疲劳才是他们首要做的。

    一进入餐厅,首先进入众人视线的是占据最大空间的餐桌。肖尔特家的餐桌和佩兰那的一样,都沐浴在浓郁饱满的阳光下,不过比起那见证历史的古老长桌,肖尔特家的餐桌就要短小上许多了。上面铺着的,也是很普通的白色桌布,但是桌面被打扫的很干净,桌布上还放着插在花瓶中的美丽干花,看来打理这里的人很是仔细。

    “请坐,诸位,红茶马上就到。”肖尔特说。“阿莲娜!麻烦你把昨天吃剩下的曲奇饼也拿出来,洛娜小姐饿了,想要吃些垫垫肚子?”

    “诶?可这不是马上就要到晚餐时间了吗?”厨房里,传来了女主人忙碌的声音,她拎着茶壶走了出来,同时将茶杯分发给入座的各位。“现在吃饼干的话,那晚上还能吃下去饭吗?”

    “嗨呀!洛娜小姐想吃,你就去拿嘛!先别在乎晚饭那些的!”

    阿莲娜叹了口气,不跟自己的丈夫拌嘴,直接走进了厨房。

    “阿莲娜女士还是以前那样呢。”夏莉雅捂嘴笑道。

    “是啊,她还是以前那样,什么都要操心。”肖尔特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感叹道。

    “肖尔特爵士,您家没有雇佣女仆吗?怎么这些事还要阿莲娜女士来做啊?”

    “哦,是有雇佣的,洛娜小姐。不过这两天她孩子生病了,我们给她放了假,雇了医生,送她回去照顾她孩子去了。”

    “曲奇饼干来咯!”阿莲娜拿着一小筐曲奇饼干走了出来,放到了桌上,“这是昨晚烤好的,还没有受潮。尝尝看,我觉得您应该会喜欢的。”

    洛娜点了点头,连忙伸手拿起了一块,放进了最终。奶香和甜糯一瞬间占据了洛娜的口腔,担惊受怕的小兔子露出了开心安心的笑容,细细将这曲奇咀嚼。

    “啊!真甜!我就喜欢吃这样甜甜的东西!”

    “您满意就好,洛娜小姐。”阿莲娜说,“不过您也不能多吃,甜的东西吃多了的话,对您的牙齿可不好,贵族小姐要是有一口烂牙的话,不仅自己不舒服,宴会上也是要为人嘲笑的。”

    “哎,我知道啦……”

    “让她多吃一点吧,阿莲娜女士。”夏莉雅说,“洛娜刚刚被吓了个够呛,多吃些甜品的话,能够缓和她紧张的内心,对她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夏莉雅!”

    洛娜被夏莉雅的话感动的泛起泪花,她扑进了夏莉雅的怀里,将她亲爱的姐姐紧紧抱住。

    “被吓了个够呛?出什么事了?”

    “是狼人的事,阿莲娜。”肖尔特说,“咱们领内有个羊倌给她讲了狼人的故事,把我们可怜的小鹿吓得失魂落魄。”

    “那个人真是可恶,别让我知道他是谁,不然我要他好看!”

    “别这么说,阿莲娜女士。要不是他的话,我们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也就不能来这里想办法帮你们解决了。”

    “帮我们解决?”阿莲娜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你叫老爷的女儿帮我们解决我们领内的事情?伊斯利纳在上啊,肖尔特,你真是老了。”

    “别这么说,阿莲娜女士。”夏莉雅说,“我刚刚也和肖尔特爵士讲明了,作为主君,我们有援助属臣的义务,而且我们都希望这件事能够得到解决,没必要为了那虚无的面子而拒绝我们的好意。”

    “哎,夏莉雅小姐,您说的是。”阿莲娜拿起茶壶,为每一位客人斟满茶水,“那就有劳您们了,明明我们不应该给主君添麻烦的……”

    “既然我们已经回到庄园了,那肖尔特大人,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您知道的事情,和对这件事的想法?”西吉德问道。

    看着身边几个男人关切的眼神,肖尔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肖尔特捏着下巴,思衬了一阵,“大概的情况您们应该都知道了,我就补充一些可能有用的细节吧。受害的人叫威廉,是长期为我服务的一个雇佣商人。一个月之前,我让他去西边的索姆港,去帮我进一些熏鱼,熏肉和奶酪,好充实一下我们家的地窖。威廉这个人办事迅速,不到一个星期便完成了采购工作,往回返程。本来三天前,我买的那些东西就应该能清点入库了,但是,谁承想能够遇到这样的事情。”

    “神话中的怪物袭击了车队,确实令人想象不到。”特雷斯说。

    “是啊,我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我觉得威廉这家伙估计是贪心起了,把那些货物想办法独吞了,然后装疯来骗我。但是之后我们去了事发现场,看到了那个惨状……威廉也在引者那里被观察了许久,完全看不出装疯的迹象。哎,这让我不得不接受了这个荒诞的现实。”

    “那些货物丢了无关紧要,重点是狼人的存在威胁到了我们领内的安全。商队都不敢走我们西边的这条路了,大大影响了我们这的收入。”阿莲娜说,“我们这几天一直想去森林里一探究竟,但一听说是狼人,没有人敢深入森林去寻找。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怎么去对付那未知的怪物呢?”

    “听您的意思,威廉现在人在教堂?”特雷斯捕捉到了二人话语里的重要信息,抬头询问道。

    “是的,先生。不过他已经疯了,你从他那里是得不到什么线索的。”肖尔特说,“引者已经写信给了伊斯利纳的同袍,让他们派下来些有经验的驱魔人,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了。这些超自然的怪物,我认为不能用寻常的方式来对付。”

    “狼人这种东西,几百年前就应该灭绝了,哪里还会有有经验的驱魔人。”特雷斯说着,站起身来,“肖尔特大人,麻烦您领路去一趟教堂,我们想亲自会一会那个威廉。”

    “但,但是,先生,他已经疯了啊!一个疯子,我想还是别折磨他了吧……”

    “他疯了没有,我看看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