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撒茨听到安德烈的要求。

    一开始没有作声。

    以为学者没有听清楚，他又重复一遍，依旧得到沉默的回应。

    “大师。”安德烈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刚刚损坏一张3级卷轴，马上又要一张……不说法术卷轴本身价值，奎撒茨房间内的每一张卷轴都是他的心血。

    奎撒茨跌落所有法师等级后，已经无法直接施法。

    只能凭着自创的【分段卷轴绘制法】，绘制一些效果相比同级削弱不止3成的瑕疵卷轴使用，勉强获得施法能力。

    对于一名出身法师塔的正式法师来说。

    无疑是巨大的难堪。

    安德烈暂时不知道奎撒茨有冀望他晋升高层法师，获得施展5环法术力量后帮助恢复施法能力的计划。

    他的脸色尴尬，觉得自己要求有些过分。

    即使身为大公，房间中的沉默，让他额头也不禁渗出一丝汗水。

    “要不算了？”安德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不行！”随即又被否定：“前往绿牙峭壁侦察计划中【鹰眼术】必不可少。”

    “以后想办法从别的方面补偿奎撒茨好了。”

    “我能感觉到，即使桌上只是半张未完成的卷轴，里面依旧充盈魔力。”

    “只要能吸收其中的力量，加上蓝鳞之前剩余的点数，足够让我学会这道魔法。”

    “掌握了【鹰眼术】，侦察绿牙峭壁时就不用靠的太近。”

    “能避免绝大部分威胁……”

    “说起来，这种分段卷轴绘制法真的不错，不用一次性绘制整张卷轴也能封存魔力，什么时候想办法学过来。”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安德烈思维逐渐发散。

    还没学会【鹰眼术】，又惦记上【分段卷轴绘制法】。

    这时，沉默了片刻的奎撒茨忽然抬起脸，安德烈看到他的眼中冒出光辉，眼球笼罩了一层银白色的奥术光辉。

    他微微一惊，下意识提高戒备，同时问：“大师，怎么了？”

    “我……我看到了……”奎撒茨对他伸手一指，奥术光辉蔓延过来，渐渐弥漫安德烈全身。

    他朝后退了一步，没感觉到威胁，又不动声色地小心询问：“大师，您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光怪陆离满是低语的梦境迅速支离破碎!”

    “破碎的梦境？”安德烈不明白，追问道：“这代表了什么？”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

    奎撒茨曾经提过，虽然几乎丧失了所有直接施法能力，但原先作为预言学派法师的天赋还在。

    每月依旧能施展一次【预知】。

    如果是这样，清瘦学者现在的模样就有了解释。

    这是【预知】。

    以他为目标发动的【预知】。

    这时几乎已经浸染安德烈全身的银白奥术光辉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意识到这点，安德烈忽然隐隐有些紧张。

    担心自己被看破穿越代替原身的真相，却没注意到周身染上的银白光辉中不知什么时候隐进去一道微弱的金光。

    他重复了一遍奎撒茨的话……试图琢磨对方话语中的含义。

    所以，破碎的梦境到底代表什么？

    安德烈感觉不明所以，却又察觉一丝古怪，这段话很熟悉，仿佛在哪里看过。

    思忖了片刻，始终不明究竟，于是：“大师？”安德烈又轻声询问，想探究对方【预知】究竟看见了什么。

    “嗯，接下来是……”奎撒茨没有理他，自顾自恍若失神一般喃喃自语：“熟睡中的周明瑞只觉得脑袋抽痛异常，仿佛被人用棒子狠狠抡了一下……”

    安德烈懵了：“谁是周明瑞？”

    偏偏奎撒茨这时又给了回答，忽然冒出一句：“福生玄黄天尊的暗子……”

    “啥？”安德烈彻底惊了。

    怎么又来一个福生玄黄天尊。

    完全不明白对方究竟在说什么。

    “别吵！”这时，奎撒茨显得很不耐烦:“让我继续看下去!”

    “下面是什么？”清瘦学者不知在对谁发问，他呆立一会，好像又找到节奏，于是说：“哦，对了，在这里，让我继续念下去。”

    奎撒茨开始摇头晃脑，又好像面前真的摊开一本书，他照本宣科，用极其书面的语气开始念：“不!更像是遭尖锐的物品刺入太阳穴并伴随有搅动!”

    听到这里，安德烈盯着对方念书一样的姿态，好似忽然发现什么，猛然反应过来。

    “等等！”

    “这是……”

    “闺蜜之主！？”

    意识到这点，他立刻明白奎撒茨这几句没头没脑好像凭空出来的话语含义……其实没什么含义，对方就是在念小说。

    刚才念的几句内容分明是小说开头几句。

    因为实在太过突兀，如果不是忽然提了一句福生玄黄天尊，安德烈都没反应过来。

    这算什么？

    【预知】的力量让奎撒茨看到了闺蜜这本小说的内容？

    这是什么奇葩预知能力？

    安德烈记得上个月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位清瘦学者时，对方的态度疯癫，简直像是个疯子。

    第二天拜访时，这位学者的态度又恢复正经，自说是发动了【预知】，想要探查老大公尤里的生死。

    只是，当时看到的画面……好像也不太对劲！

    记得上次是：抗日救亡！男女平等！吾辈当自强！

    典型抗日神剧片段。

    既然抗日神剧都能出来，这次看到闺密的内容似乎也没那么意外。

    安德烈捂住脸，不知该如何评价奎撒茨这份能力。

    【预知】的确有效，只是内容太过不正经，甚至歪到了天际……安德烈这时松了一口气，放下担心。

    看到奎撒茨依旧摇着脸，仿佛讲述故事一样慢慢将闺密的内容念出来。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出声打断，说：“大师，请给我您桌上的卷轴。”他不得不小心，第一次见奎撒茨【预知】状态时，他可是直接跳上绞刑架扇了那个谁好几个耳光。

    安德烈可不想重复之前的情况，真被打了也没地方说。

    “啧！”果然，被打断之后，奎撒茨从嘴里发出很不耐烦的声音。

    “你想要这个？”他抓过未完成的卷轴，直接丢过来：“拿去！别来打搅我！”

    “等等！”安德烈却没直接接过卷轴，反而转身打开门：“来个人！”

    “殿下！有什么事？”原本正要过来一个城堡卫兵，蕾芙娜大概有事找他，已在外面等了一会，听见安德烈的召唤，拨开卫兵，自己走了过来。

    “进来。”他让女骑士进入房间，然后指着重新放回桌上的卷轴：“大师，我想要那个。”

    奎撒茨又被打断，不满的哼了一声，眼中银白色的奥火斜着飘过来，把蕾芙娜吓了一跳：“奎撒茨大师怎么了？”

    “我没事！我很好!”奎撒茨说。

    他再次丢过卷轴，安德烈连忙接住，转脸对蕾芙娜笑着说：“做个见证，这是大师自愿给我的。”

    “啊？”蕾芙娜愣了一下。

    安德烈却已经拿着卷轴走出房门。

    “殿下，等等！”蕾芙娜也想走，却被后面奎撒茨叫住：“你不能走，你走了，谁来听我说这个故事？”

    奎撒茨叫住女骑士，重新沉浸回说故事的状态，他继续说着：“嘶……迷迷糊糊间，周明瑞想要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