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失魂落魄地走向班级。

    这么多年来，父亲在外面打工，一直是母亲照顾自己，他还从没看到母亲这么失望过。

    他一路走到楼梯口，几个面相不善的学生堵在那里。

    “哟，这不是我们的野蛮哥吗？”

    马信坐在楼梯上，朝着张元挤眉弄眼。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野蛮哥打球打不过就直接动手了，你们打球见着野蛮哥可要绕着走，这是咱们学校球场一霸。”马信讥笑道。

    张元不理会他直接就要往前走。

    一个比张元高出一头的胖子走了上来挡路，他像头黑熊，整个人圆挺挺的。

    “我倒是想看看野蛮哥有多野蛮。”

    对方冲着张元直接撞了过来，像是一堵墙压了过来。

    嘭！

    张元咬着牙没有后退，对面的胖子趔趄了一步，露出来不敢置信的目光。

    这个瘦猴怎么这么有劲

    这个野蛮哥身子和铁板一样，自己主动上撞都没能撞开对方，要知道自己可是休学过一年，没遇到几个比自己还壮实的了。

    “嘿，胖子，人家野蛮哥想过去你就让让嘛，脑子和身体不能同时有呀。”马信嗤笑道。

    围上来的混混们让出了一条路来。

    张元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像是穿过一片恶意的丛林。

    “张元。”马信突然喊道。

    所有人都转头看了回去。

    马信用手比着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和你玩到毕业。”

    张元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回了班级，身后响下一串嘲笑声。

    教室里兵荒马乱，周考结束了，又到了周末放假，作业的卷子满天乱飞。

    张元来到座位上，他翻了翻桌面，发现没有周考的卷子。

    “学委，我没有周考的卷子。”张元询问道。

    学习委员正和前座聊得正开心，完全没有理会他。

    张元伸手在桌上敲了两下：“学委，我没周考的卷子。”

    “啊！你干嘛！”

    学委很夸张地后退到同桌身边，脸上写满了惊恐。

    张元皱起眉头又重复了一遍。

    “你又没参加周考，要什么卷子，卷子都收走了。”

    “没有备用的吗？”张元询问道。

    “干什么？就你那个成绩给你又有什么用？”

    张元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我想要学习。”

    “学习？你真要考一中啊？”

    张元一愣问道：“谁跟你说的？”

    学委哈哈大笑道道：“谁还不知道你野蛮哥啊，大家都知道你拳头比脑子好用。”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张元只觉得血气上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干什么张元！你要耍横我就要找老师了！”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争吵的两人。

    几个男生已经站到学委的身旁，看上去已经做好了要制服张元的准备。

    “难怪别人说四班是一盘散沙，在外人面前一个个都是小绵羊，在自己班里就窝里横，他是为了自己和那群混混打架的吗？”

    教室最后一排响起一个女声。

    张元回头望去，说话的是坐在角落的胡茜。

    她齐耳短发干脆零碎，双脚搭在桌子上，翘着凳子身子后仰，双手插在兜里斜着眼看着所有人。

    张元记忆里胡茜一直坐着自己后座，一个班学期也没怎么说过话，成绩也是永远垫底，每天都趴在桌子上睡觉。

    唯有一次和外班的女生打架，胡茜一个人打倒三个，成为一段传奇。

    胡茜说话后，教室里没有声音了，看戏的也觉得没趣了。

    张元回到座位，胡茜直接把自己的卷子塞给了他。

    上面一个字也没写。

    张元刚想向她表示感谢，对方直接伸手制止了。

    “别跟我说没用的客套话。”

    胡茜也不理会张元，自己直接趴下睡觉了。

    张元拿着卷子直接开始做了起来，他聚精会神做的满头都是汗水，根本顾不得上课。

    嗖！

    卷子突然被抽走了，张元茫然地抬头。

    班主任一只手插着腰皱着眉头看了张元做的卷子。

    看了许久，他把卷子又放到了桌子，点了点一道题的题干。

    张元重新看了一遍，恍然大悟继续开始往下做题。

    班主任踱着步子，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明天就周末了，但是学习还是一刻不能放松，马上就要过年了，转过年就中考了，没有多少天了。”

    班主任的老调重弹把耳朵的茧子都磨出来了。

    “虽然时间很紧张，但是现在努力还是来得及的，提升个十几分，几十分都不是不可能，现在就是拼一枪的时候。”

    “拼了！”

    有个闹腾的男生附和喊了一句，引起一阵哄笑。

    “周末回去也别忘了锻炼身体，体测也是个拉分项目，白白的分你不拿，到时候中考差几分考上一中，你说你哭不哭吧。”

    “我哭了！”

    教室里又是一片欢快地笑声。

    “我不用让你现在嬉皮笑脸的，咱班里其他人考上一中，你只能去个技校，我看你还笑不笑。”

    刚才起哄的男生瞬间蔫了下来。

    嘟嘟……

    放学的铃声响了，班主任摆了摆手，整个班蜂拥了出去。

    教室里人走完了，只剩下张元一个人在闷头写卷子，已经离开的班主任又踅了回来。

    “张元。”

    “啊？”张元抬起头来，手里的笔也没有停。

    “嗯……这个社会有一些社会运行的规则，你现在可能还没法理解。”

    张元迷茫地看着对方。

    班主任背起手来：“你卷子做得还行，继续努力，别放弃。”

    张元点点头道：“我不会放弃的。”

    班主任满意地离开了，朱鹮从门外探进身子来。

    “张元，你不回家吗？”

    她走到张元身旁，看了看他写的卷子。

    “做得不错呀，数学基本都对了。”

    张元也信心满满道：“那多亏有朱鹮老师的辅导。”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教学楼，门口被几个混混堵住了。

    马信从地上站了起来，把篮球扔给了张元。

    “野蛮哥，有没有胆子来打个单挑赛，当然你不敢打我也可以理解，毕竟不在美女面前丢人比较重要嘛。”

    混混们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朱鹮，发出嘿嘿的笑声。

    朱鹮扯了扯张元的衣服，小声道：“不要冲动！”

    “敢不敢？用篮球说话，野蛮哥。”

    张元猛地将篮球甩给对方。

    “打就打，我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