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夜
库尔勒使劲用手揉了揉自己困倦的双眼,他在努力让自己从昏昏沉睡中醒来,波利斯的舒适总是会让人忘记一切,对于库尔勒更是如此,他已经忘记上次安稳觉是什么时候了,没有人打扰的清晨真是足够舒适啊。
库尔勒以尽可能最快的速度穿戴好了自己的全身装备,相当奇怪,他并不清楚为什么每次集合都要把又沉又重的防弹衣穿在身上,波利斯炽热的白炽灯烤的他浑身难受,满身黏糊糊的,一想到今天就要离开这里,还是轻松不少了。
当库尔勒整理好装备,正准备出发时,一开门却发现某个熟悉的身影——只见瓦连金若无其事的依靠在不远处的大理石柱下,有些不耐烦的用脚不停踩跺着,看上去等了很久
“哈哈,看起来我们的男孩睡醒了”瓦连金打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额,早上好?”库尔勒模模糊糊的回应道
“我猜你早上起来一定看了看你的怀表,事实上按照地铁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瓦连金漏出自己的手腕,腕上的手表清晰指示着一个时间:8:14“我还是建议你,你最好找一块地铁调试的手表什么的,你还能保持正常作息真是太过离奇了,我们啊,还是要适应没有时间的生活,有时候你的表其实是累赘,你懂的”
半个小时后,游骑兵小队已近完成了集合,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准备活动,此刻他们正身处汉萨环线最重要的中转站点——基辅站。
基辅站是汉萨环线所属下的一个站点,在莫斯科的整个地铁系统中,基辅站应该称得上繁华且强大的站台之一,它没有外界的威胁,更没有变种怪的袭扰,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得它成为汉萨最重要的交通,商贸中心,来往商贩要想通行必须递交一份相当可观的保证金才可通行,否则就请独自在地铁幽深黑暗的隧道里前进吧。所以对大部分商人和做小买卖的居民来说,同汉萨交易是最安全且最迅速的,毕竟哪有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的东西呢?
今天的基辅站显然也陷入某种紧张且严肃的氛围,靠近站台的通道被拉起一道警戒线所包围,至少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汉萨士兵手持重械进行戒严,此外还有几名汉萨官员和军官正在匆忙进行物资搬运和人员集合,两百米长的站台此刻竟然集结了汉萨和游骑兵近百名士兵,这种场景恐怕在整个地铁都不会多见,而在戒严线之外,拥挤的棚屋内,又时不时探出脑袋,好事者窃窃私语的讨论着眼前的一切,也有不少人直接了当的发表了不满,大声嚷嚷着。
“嘿,让我们出去啊!凭什么不让我们坐车,我还要赶着去库尔斯克站看我爸爸呢”
“我可是有通行证的人啊,你们不要翻脸不认人啊,我早上刚刚交了三十颗子弹的保证金啊!你们不能........”
“戒严很快就结束了,重复一遍,请配合我们,否则将按照环线联合法令以扰乱站台秩序罪处罚!”一旁的汉萨官员手持巨型扩音喇叭,夹杂着混乱的电流和杂音向人们持续不断的重复着口号,一旦有人想表达所谓不满,站在不远处的汉萨士兵立刻予以暴喝和警告,而居民则不得不骂骂咧咧的又将头缩回去,又沉默不语了。
总之,一切正整装待发。
“这什么情况?老头没说有这么多人啊”瓦连金站在游骑兵的队伍中,小声说道。
“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兄弟”站在一旁的达米尔先是摇了摇手指,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的分组,看到了吗?”达米尔挤了挤眼“游骑兵里的汉萨公民和前汉萨士兵,被分到了另外一个小队指挥,包括你的库尔勒,指挥官就是上次在波利斯的那个汉萨人,那个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
“汉萨这又是想搞哪出?明着使绊子?”瓦连金语气中带了一丝嘲讽,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嘿.....小声点,这里可是汉萨,不是游骑兵的地盘,我的意思也只是让你搞清楚这次任务的分配而已,别多想,上校自有安排。”
“哈哈,他妈的,真有意思”
“好了,兄弟们”只见上校结束了同一旁汉萨官员的攀谈,转身向游骑兵的队伍走来,并且原地立正敬礼“山姆,开始吧”
“是,上校同志”山姆清了清嗓子,并且用他那不太熟练的俄语大声喊道“报告,游骑兵兵团特种作战组集合完毕,共十五人,请指示。”
“好,开始点名”上校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表
“山姆”
“到!”
“达米尔”
“到!”
“斯捷潘”
“到!”
“杜克”
“为您效劳,长官!”
“阿廖沙”
“到!”
“汉达诺夫”
“到!”
.........
“很好,看来人都到齐了”上校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长话短说,各位应该都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和任务,我这里简单重复一遍”
“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协同汉萨共同进行作战任务,游骑兵根据任务被分配为两个小队,我指挥A小队,而另外一队,由汉萨的同志,亚历山德罗维奇少校代理指挥,我只负责进行A队的指挥任务”
“首先,我们当前的任务是同B小队乘坐轨道车共同进入图拉站,在图拉站建立前进基地,并且首要与塞瓦斯托波尔站取得联络后立刻快速递进进入塞瓦斯托波尔站驻扎待命,就这样,明白了吗?”
“明白!”
“那么这边这位,介绍一下,安德烈诺维奇同志”这时,一名站在旁边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他体型略显肥胖,两鬓稍白,身上则穿着一套宽松的苏联政府制服,衣服上下没有一丝褶皱,光滑整洁。看得出来下了不少功夫,脚下则是一双同样光的发亮的尖头黑色皮鞋,脸上挂着的无框金丝眼镜似乎证明了他的身份,一名标准的政府文员形象。
男人摸了摸头发,又理了理衣领“各位,本次任务的后勤补给由汉萨全部承担,而我则负责物资的整理和发放,请大家跟我来好吗?我会为各位妥善分配物资,我代表我个人,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匮缺”男人说罢便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朝着站台一侧的房间走去。而游骑兵的众人则按照队伍跟在后面,直到把手大门的士兵轻轻推开了生锈的铁门,游骑兵的士兵们不由得惊呼起来,只见不算宽敞的房间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物资箱,并且全部封贴着崭新的编码条,两侧的墙壁上也悬挂着数十把精良完好的枪械和枪械配件。
“霍,看来这帮玩意真舍得下血本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瓦连金不由得感慨起来,一旁的达米尔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卡拉什2012!天,俄国工艺的精制品!”杜克不由得冲了上去,小心取下枪体后认真翻看起来,在看到枪体一侧的武器编码后,又大声说到“全新的!真正的俄国工艺!谁也不要和我抢啊,我看这枪和我一般大年龄,挺适合我的”
“小朋友,没人教会你要尊重长辈吗?我看你连这枪怎么玩都不懂吧”达米尔趁机嘲讽道
“你懂什么,这枪是全自动模块射击,只要打开保险就行,真正的俄国工艺,兄弟”
“好吧,随你的便”达米尔无奈的笑了笑,又接着去装弹夹了。
“恩......其实对我来说,还是卡拉什尼科夫更值得信任”瓦连金抚摸着手中的AK74,一边检查枪栓一边说道
“我说,这可比你那把老家伙漂亮的多吧,别忘了,你那把老家伙老是卡壳”杜克站在一旁问道
“那不是卡壳,就是单纯枪栓坏了,问答环节就此结束”
就这样,游骑兵们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装备和武器的选择和装备,在汉萨的支持下,游骑兵们可谓是全副武装,进行了一次完全性的升级,几乎每一个人都装配了战前先进的光学设备和枪械配件,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夹以及厚重的防弹插板。现在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准备坐上前往图拉站的轨道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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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因为今天的特殊情况,基辅站的照明系统被运用到了极限状态,站台上的所有探照灯都进入了开启状态,而汉萨的军官们似乎并不太满意,所以你可以看到几名工兵正在临时加装几台新的大功率探照灯,整个向前的隧道被照的光亮起来,似乎一切污垢都被扫清了。
“头回也没见过这群当官的这么大方过,还他妈装灯”
“切,不是这帮拿枪的好面子吗,可劲觉得自己排场大啦!”
“哎,你说这电从哪运来的,这么多”
“还能哪,可不就南边呗”
“南边不是堵住了吗?”
“没有,修好了反正,没看见他们要往那走吗?整这么大阵仗”
“行了行了,哪这么多废话,赶紧干活,要是弄坏了上面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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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勒真的感觉自己好像没有睡醒,站在队伍里的他恍如隔世,如果不是站台士兵故意拉长音调的大嗓门不止一次的重复着自己的名字,他真的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库尔勒的四周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一个一个的挤着他的肩膀,队伍狭窄的有些憋气,库尔勒不得不小心挪动起来,在不少牢骚和疑惑中挤到了队伍的前排。他这时才注意到,站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个个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仅仅是他这一侧的队伍,应该就有五十人左右。只是库尔勒避开强烈的探照灯光缓慢抬起头来,看到的不是米勒上校,却是一个神情肃穆的汉萨军官,直到这一刻,库尔勒才知道了真正的命令到底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队伍中的很多士兵似乎对这位长官并不陌生,并且不少士兵主动向军官敬礼问候,库尔勒有些耐不住好奇心,便低头用手碰了碰旁边一位游骑兵士兵,问道
“嘿,同志你好”
“当然,什么事?”士兵颇有耐心的回答道。
“你认识这位长官吗?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哦,当然认识啊,我曾经也是他手下的一名士兵呢,他就是亚历山德罗少校,至于你嘛.....”士兵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库尔勒,接着说“你还在婴儿床上撒尿的时候,我们早就不知道在隧道里杀了多少变种怪,你是不知道......”接着,男人不知为何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又引出一大堆人生经历,直到后面讲的越来越玄乎,库尔勒才开始怀疑他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我说,你不也是汉萨人吗,难道一点都没听说吗?”
“抱歉,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搞懂”
“不会吧,老兄,我说你是不是早上没睡醒啊”士兵没忍住,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你抬头看看,看看这里,包括你在内,全都是一等一的汉萨公民,你真的不知道吗?”
亚历山德罗.......
库尔勒睁大双眼,仔细端详站在不远处的军官,那张脸似乎真的见过。
“啊,对对对,亚历山德罗,我小时候见过!就是那个独自一人潜入红线,并且解救了数十名汉萨公民的亚历山德罗是吧!”库尔勒灵光乍现,突然想了起来,何况几天前,就在波利斯,他亲眼见过他的。
“这就对了嘛,哈哈哈哈哈,好小子,我看你真是没睡醒,你肯定知道的”士兵听到这里,又止不住的大笑起来,库尔勒也被这情绪带动,哈哈大笑起来。
“真有意思.....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士兵饶有兴趣的追问着
“库尔勒”
“恩.....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许你该告诉我你的父姓”
“额....应该是米哈伊洛夫”
“我懂了,你就是那个鲍里斯.米哈伊尔.米哈伊洛夫的儿子?”
“大概是的”库尔勒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出了答案。
“哈哈,那真是巧了,我还真见过那个老头,我的皮靴就是问他买的呢,哈哈”
一声清脆且有力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一直沉默着的亚历山德罗,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