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林峰看到赵晟时，发现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一向注重个人形象。

    但今天头发乱的像是鸡窝，衬衫没有扎进西裤里，双眼布满血丝，精神萎靡，给人一种非常颓废的感觉。

    “赵晟。”

    林峰喊了一声。

    赵晟朝他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扭过头行尸走肉般朝办公室走去。

    林峰皱了皱眉，跟了过去。

    然后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怎么了？”

    “没事。”

    赵晟脚步不停，眼神木讷。

    “这叫没事？”

    林峰拉住他，环顾四周一圈后说：“走，跟我出去聊聊。”

    赵晟点了点头。

    走出公司，阳光灿烂。

    大早上的长安还不是很热，两人跨过马路来到对面的城市运动公园，找了个角落里的椅子坐下。

    “说吧，出什么事了。”

    赵晟苦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盒金丝猴：“抽吗？”

    “不抽。”

    赵晟自顾自的点了一根，噗呲噗呲快速抽着。

    林峰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直到一个烟抽完，点上第二支后，赵晟才开口，声音低沉而苦涩。

    “我们分手了。”

    林峰愣了一下。

    这才好了几天啊，好像一个星期都没。

    这也太快了吧。

    “为什么？”

    林峰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呵呵……”

    赵晟抬起身，躺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空，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那样轻描淡写的说了起来。

    “昨晚她给我发消息，说有点事就不去我的出租房了。”

    “我想，既然她有事情忙去不了我那儿，那我就去她租的房子呗，还能给她个惊喜。”

    “然后我去买了一束玫瑰花，99朵的那种，花了268元，打车花了127块，几乎跨了半个长安城，到了她在的出租房。”

    “那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说到这里，赵晟拿起只剩下半截的金丝猴猛吸了几口。

    “我到她家敲门，十分钟了没人理。”

    “我以为她没听到，就给她发消息，依然没人理。”

    “然后我给她打电话，她接了，我说我在她家门口让她开门，她沉默着不说话。”

    “我问怎么了。”

    “然后她说分手吧。”

    说到这里，赵晟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神情变得激动起来，说话的语调提高了许多，语速也快了很多。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等下，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用威信发来一张图！”

    “上面有她半截子腿，光着的！”

    “她的腿旁边还有一双腿，也是光着的，有腿毛，很浓密！”

    “我傻了！”

    “我不相信！”

    “我觉得她在跟我开玩笑！”

    “我疯狂的给她打电话，她一次次的挂断，我再一次次的打！”

    “终于，她接通了。”

    “她说：难道要我直播给你看吗？接受现实吧！”

    “然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这些话似乎抽走了赵晟所有的力气，他瘫在椅子上，狠狠撕扯着头发，神情痛苦。

    林峰怔住了。

    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样决绝的女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把感情算什么？

    一场游戏吗？

    即便分手，为什么不能用和平的方式，非要用这种刺激人的方式？

    片刻后，林峰长叹了口气。

    “都怪我当初撮合你们。”

    “兄弟，不怪你，怪我眼瞎了。”

    赵晟低声呢喃道，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显然，他投入了真感情。

    “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这样。”

    林峰拍了拍赵晟的肩膀，顿了一下问道：“对了，你上了她多少次？”

    赵晟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上了她多少次？”

    “二三十次总有了吧？”

    “花了多少钱？”

    “乱七八糟的加起来也就三千块左右吧。”

    “吉祥村潇洒一次多少钱？”

    “没去过，不知道，听说150起步，质量稍微好点的两三百，再好点的四五百也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赵晟一脸疑惑。

    “兄弟，你赚了！”

    林峰狠狠拍了下赵晟肩膀，大笑道：“周雅琳怎么也得是八九百上千的质量了吧？三千块二三十次赚了，你就当是一场交易好了，一次一百块的均价，这种好事到哪里去找啊！”

    “……”

    赵晟愣住了。

    眼睛里逐渐有了光。

    嘴角逐渐微微翘起。

    “呵呵……”

    他轻笑了起来。

    然后笑的越来越大声。

    “哈哈……”

    “哈哈哈……”

    逐渐变得歇斯底里，像是疯了一样。

    “哈哈……对啊，不亏啊，这么说我还赚了呢。”

    “小电影上学的姿势都实践过了！”

    “她还给我用嘴了呢！”

    “你还别说，真刺激！”

    “哈哈……”

    笑着，笑着。

    赵晟又哭了。

    “呜呜……可是我动心了啊……”

    “这不是交易啊……”

    “我真的爱她啊……”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林峰不擅长安慰人。

    只能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心中也是无奈至极。

    现在他倒是希望赵晟当时只是玩玩了。

    大家都玩玩，好聚好散，多好？

    足足哭了半个小时，赵晟在缓过神来。

    他抹了一把眼泪，露出解脱的笑容。

    “姨夫，谢了！”

    “发音能不能准点？是义父！”

    “好的，姨夫，我走了。”

    赵晟站起来，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沐浴着阳关说道。

    “去哪？”

    林峰愕然，总觉得他这话不对劲。

    “滴滴滴滴滴滴答答……”

    “……”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赵晟哼哼着这首歌走了。

    林峰站起来大喊道：“你到底要干啥？”

    赵晟潇洒的摆了摆手：“干以前一直想干不敢干的事情……你女朋友不错，遇到这样的好人别错过啊。”

    林峰怔怔的看着他逐渐走远。

    然后心事重重的朝公司走去。

    王天鹏。

    苏暖暖。

    两人身份。

    两个人。

    在心里交织、分离，交织、分离。

    最终还是变成了王天鹏。

    他是我兄弟啊。

    我特么不能是个变态啊！

    这次会秦南老家，稳住父母后，也许是时候结束这种纠缠了。

    ……

    来到公司没多久，林峰就收到了安颖发来的消息。

    “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林峰起身过去，正好遇到从安颖办公室出来的李媛媛。

    李媛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林峰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进入办公室，林峰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前面，和安颖面对面。

    “我听人力说赵晟跟你脱岗出去了大约一个小时，对吧？”安颖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

    “对。”林峰点了点头。

    “他辞职了。”

    “嗯。”

    “为什么？”

    “……”

    林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