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大小姐:她们假装改过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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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亚里莎的屈服(中)

    对于成田而言,那次高尔夫,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他和亚当斯的关系确实变得很好。

    绿茵场地,东京梅雨季的夏天,晴了一会儿,乌云滚滚而来,雷鸣电闪。

    本来是要打36洞的,四五个小时,一来考究耐力,二来聊聊人生。

    后来因为下雨,改成18洞。

    成田前世的师叔爱打18洞,上午打完,下午不开会,就接着打,一打就是一整天。

    打球需要耐心,师叔谈生意,一周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自家开的俱乐部里泡着。

    师叔常说陪客户打两次18洞,基本就能摸清这人的底细,也不知是吹牛还是真的。

    那年,成田研二实习,沪郊的太阳烤死人。

    师叔摘下自己的高尔夫球帽,一把扣在他的头顶,就给他交代两个字儿:“捡球!”

    师叔抓着一根十二度不锈钢金属杆,问他:“有没有看过市川雷藏的《剑鬼》?”

    他说没有。

    挥杆的时候,师叔特别嘱咐,叫他别眨眼!

    一道金光眼前划过!

    后来,他看了那部岛国老电影,才明白,师叔的意思是不教他东西,让他待在一旁自己偷学。

    成田没师叔那么爱高尔夫,他打高尔夫一来是应酬,二来是换换心情。

    白球高高飞起,飞了一会儿,远远落在果岭,他站在坡地上远眺,绿油油的湖水,白天鹅扑打翅膀,湖水对岸,同样有漂亮的女孩子在远眺他。

    姑娘牵着一匹白马,慢慢朝他走近。

    一段不期而遇的关系,往往就是这样开始。

    话题从高尔夫,延伸到兴趣、三观、经历吗、做生意的看法……乃至聊聊成田的时任女朋友。

    大雨倾盆,他和亚当斯最后也只能打18洞。

    他和亚当斯是冒雨打的。

    雨水顺着帽檐,像帷幕一样下垂。

    那些名媛们全都躲到凉亭或者高尔夫球车里吆喝。

    只有亚里莎和玛丽安,一人拿了一把伞,站在他俩旁边给他们撑伞。

    明明是温馨舒畅的活动,两人应该是一边聊天,一边把球打完。

    这才是真男人间的相处方式。

    可偏偏就是很焦灼!

    很热血!

    高尔夫热什么血啊?

    高尔夫不就应该在欢声笑语中,在合作愉快中打完?

    18洞打完,成田以9杆的差距,获得胜利。

    换句话说,告别舞会,终于可以拒绝亚当斯此獠的邀约。

    没来得及宣告胜利。

    他和亚当斯就被丢了两条干毛巾,然后塞进高尔夫球车,送到俱乐部的酒店。

    把一群弱不禁风的财阀名媛扔在还在下雨的果岭。

    免得再搞出之前穷追猛打的荒唐闹剧。

    本来,成田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就蛮有诱惑力的。

    亚里莎舔舔嘴唇,说要把成田带进自己房间里,亲手给他洗澡,还要把照片发给紫子。

    亚当斯帮成田给回绝了。

    他说自己是输家。

    输家要给赢家搓背。

    就这样,一个金发蓝眼的昂撒财团太子,军工企业继承人,在氤氲朦胧里,脱下自己的POLO衫和大裤衩,露出古希腊雕塑才有的漂亮身材。

    小板凳上一坐,左手毛巾,右手润肤露,脸上挂着诚恳地笑容,看见的人哪会相信这是一个无冕王族?说他是无上装俱乐部的服务员都不为过。

    亚当斯后来在他的个人传记《威廉·亚当斯:我的七十二年人生》里这样写道:

    “少年的身子趴在毛巾被上,头枕在交叠双臂上,直吐着热气。从尚未生出毛发的后颈到圆润的臀部,皮肤特别娇嫩。”

    “我似乎可以从中窥视到内部的玻璃体组织,浮现一道道明显的青筋。”

    “嘴唇薄暗且红润,从那里吐息,听起来像是一首不知人间疾苦的快乐歌谣。修长的睫毛,合在其中两双轻薄的眼睑,睁开的时候像泉水一样清亮。”

    “那时,我在想,我要是个恶魔,而不是清教徒,该有多好啊……”

    “皮锁就在我的手旁,我要是个恶魔,就可以顺从我邪恶的天性,摧毁这个男孩儿……”

    “就和那五个女生一样,极尽邪恶本色……”

    “可心中的良知告诉我,比起玷污他,弄坏他,毁灭他,我更想讨好他,捉弄他,呵护他,做他的良师益友……”

    “……纯粹的,男人间的友情,冰山一样高洁。”

    他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成田已经去世整整三年。

    他和玛丽安第十六次前往东京的时候,接待他的是成田和亚里莎的女儿,而当年那座俱乐部酒店已经被青木财阀收购,改建成赌场,房间也变成了经理办公室。

    他抚摸那扇门,像是摸到成田的后背。

    亚当斯小心翼翼地给成田搓背,明明用了搓澡师傅教他的技术,却什么都搓不出来,似乎代谢物不会沾黏在他的皮肤……轻轻抚摸,成田的肌肤就像鸡蛋一样光滑……声音也令人想入非非。

    “嗯?好痒,你刚才用手摸了吗?”成田揉揉眼。

    “没,没有,我去拿个东西!”

    亚当斯捂脸逃开,忙打开柜子,套了条宽松的沙滩裤衩,这才放心地回去。

    他从成田的暗示里知道,成田他不喜欢少数群体,其实他也不喜欢少数群体。

    可糟糕的是,他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基因里天生就有的,他一生无法克服的原罪。

    能不伤害成田,又能和成田做朋友,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别让成田发现这个秘密。

    他则压制暴戾的本性,继续装成一个正常人。

    成田其实已经知道了亚当斯的秘密。

    前世上大一的时候,成田一个室友,和他玩得很好,形影不离的那种。

    寒冷的冬天,班长在雪地里向他告白,他抱住班长,呼吸女孩儿身上发热的汗香,欣然同意。

    回到宿舍,他就对还是单身狗的儿子们,炫耀自己的战绩。

    岂料,愤怒的室友得知后,把他按在墙上,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而是要杀他的那种……

    本以为室友可能和他女友有一腿,他正不知所措,以为卷进了三角恋。

    结果,是三角没错!

    室友的嘴唇颤抖着,然后跑回被窝,以被蒙头,睡起大觉。

    成田摸了摸脸,一夜没睡。

    这事儿给了成田很大的打击。

    但室友的打击比他更大,寒假就出了国,什么消息都没给。

    各方面来说,都挺狗血!

    再次联络,已经到了大三。

    室友告诉他:“我是有一点点暴力倾向的,本来就不适合做你室友。”

    室友说:“本想一直瞒你,可是要出国了,又听见你交了女朋友,结果就……”

    “对不起,给你留下不好的记忆。”

    从那之后,成田定了个小规矩。

    只要对方不暴露意图,成田就还当对方是朋友。

    “威廉,换我来搓背吧。”

    成田说:“不过说好了,对你,我只搓背。”

    成田满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