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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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你愿意吗

    自七夕后,白榆与京墨之间的关系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白榆还是一如既往地去素黛,但在先前,两人的交集仅仅是看客与舞技的点头作揖。而今,他们的情谊似是不止于此了。

    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白家少爷的单相思总算是熬到头了!

    两人现在出双入对,眼里哪还容得下第三人,那原先当作玩笑的白首之约,却是真正的相守一生。

    雨夜。

    山里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早晨还是艳阳高照,午后却是大雨如注。白榆刚得了匹快马,本想着带京墨去骑马游乐,不曾想,前一秒两人还在马上逗笑,下一秒就忙着找躲雨的地方。

    但所幸,两人的运气还不错,不远处就有一个半废弃的小木屋。

    “我们先在这避避雨吧,我先生个火,你别着凉了。”白榆随手捡起地上的木柴,还不忘嘱咐京墨。

    “我哪有那么娇弱啊,白大少爷。”京墨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是是是,京墨小姐说得对,是在下多虑了。”白榆一边笑着和京墨说话,一边将火生起来。

    不过一会功夫,小木屋里就暖暖的了。

    京墨与白榆围坐在火堆边,外边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但感觉得出,已没有先前那般磅礴。

    许是感觉到一丝尴尬,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雨声,看着火光跳跃。

    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逝着。

    火快要灭了,白榆起身,打算再去那些柴火。

    京墨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吗?”

    白榆定在了原地,回过头。京墨正在用一个树枝拨弄着火堆,看起来漫不经心。

    “我以为你早知道。”白榆没了先前的打闹幽默,看起来郑重其事,像是在回答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京墨抬起头看他,露出一丝苦笑,又像是自嘲,她又低头去看火堆,“除了我叫京墨,是素黛的舞姬,你对我一无所知。我可能嫁过人,可能犯过罪,甚至杀过人,你好像都不介意这些事情,你也从没问过我以前的事。”

    白榆走到京墨身侧,缓缓蹲下身去,握住了她的手,将其中的小树枝拿出,让她正对着自己,说道,“每个人都会有过去,有自己不愿提起的往事。还记得那天在梅园吗,你一个劲地怪我,我当时就想,自己有那么惹人厌吗,竟把一个初见的女子惹哭了。之后,你很仓促地离开了。我看着你的背影,这才晃过神,原来,你怪的不是我。但也是在那天夜里,我开始想去了解你,想把你护在身后,我甚至想把那个伤你的人找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京墨被逗笑了,但眼眶里却是晃着泪珠,“想不到温文尔雅的白公子也会有想揍人的一天。”

    白榆宠溺地望着她,接着说,“其实,我也并不是大家眼中那个完美无瑕的翩翩公子,我也想时常刷刷小孩子脾气,想不顾一切去追逐自己的人生。“白”这个姓氏给予了我许多,却也剥夺了我许多。自孩童时起,我日日的生活都已被安排妥当。作为白家唯一的继承人,我应当喜怒不形于色,应当时刻将家族地位,荣誉放在首位。我,白榆,其实……”他顿了一下,像是在自嘲,似是不愿说出下面的话。他知道,一旦说出了口,自己便是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京墨面前。

    但,他愿意赌这一把。第一次,他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给一个人,想在她面前卸下全部的伪装,想让她爱的是真实的自己,而不是“白”家的白榆。

    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握着她手的力度,说,“其实从不是我自己,更多地像是一个傀儡,被人拉线牵绳,只为了让“白”这个姓氏永远能有一席之地。”

    京墨没有说话,此刻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抑或是去保护这个外表坚强儒雅,但内心却已支离破碎的少年。

    她反手握住了他,想告诉他,想告诉他什么?

    当他再次看向她时,眼里多了一丝坚定,这是他豁出性命也要护在身后,好好呵护的人。他也第一次为自己姓白而感到庆幸,至少因为这,没有人敢轻易去伤害京墨。

    “我原先想,我的一生应该就是如此了,娶妻生子,平淡如水。直到你的出现,那夜,我才恍然意识到,人生还有另一种活法。我想和你,过另一种人生。”他停顿了,他知道,无论这另一种人生是何样,他都只能永远在这一方天地间,而她,她会愿意与自己一起困在其中吗?

    “你会愿意吗?”他试探地问。

    她嫣然一笑,开玩笑似地说,“那你以后欺负我怎么办,这里到处都是你的人?”

    白榆愣了一会,晃过神,才意识到,她同意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傻笑。他把她拥入怀中,轻声但却郑重,说,“我白榆此生只会钟爱你一人,无论世事如何变,除非死别,我绝不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