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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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我一直都知道

    白榆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苦笑了一声,接着说,“你看,我一早便见过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并非人类。本想着找个机会和你挑明,但自从那天,你在那间破旧小屋里和我说了许多之后,我就知道,你会介意,会觉得我也介意,你的身份,对吗?”

    京墨亦低头苦笑,藏着噎着这么久,却不想,他一早就知道。她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他,“你会介意吗?”

    白榆没有回答,他接着说着故事。

    约莫是夜半时分,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白榆也从睡梦中惊醒。他本就睡眠浅,即使是轻微的声响也足以让他清醒。本来是不打算理会的,但那打斗声越来越近,虽说掌柜的提醒过不要出门,但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就这一门之隔,难保不会殃及池鱼。

    他起身下床,随意披了一件外套,打算去看看情况。

    他刚推开门,一抹红色的身影便闪进门内,并迅速带上了门。她一把捂住白榆的嘴,并架了把刀在他的脖子上,低声说,“不要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那女子带了半个狐狸面具,灯光又昏暗异常,白榆没有认出,她就是当时替他付房钱的那名女子。他没有反抗,两人就静静地缩在角落里。她看起来有些慌乱,那面具后的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他,满是怀疑。他也没有回避,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直至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松了手,但刀却还是架着,开玩笑地说,“你,很有胆识,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却是这样镇定。”

    他也笑了,说道,“你也并非真的动了杀心,那刀刃连半分都不曾碰到,我又何必自己吓自己。”

    听了此话,她放下了刀,站起身,向他伸出手,“还打算在地上坐多久?”

    她背对着烛光,看不真切,但那一抹笑容,却是让白榆怔住了。此刻,他竟有些庆幸自己的异于常人,若非如此,他也遇不到她。

    他握住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她的手好冰。

    她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随手倒了一杯清茶,喝了一口,便把玩着那个茶杯,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不好奇我是谁,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白榆走到她身侧,也坐下,倒了杯茶,缓缓说道,“我既已放姑娘进来,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姑娘不愿说,我亦不会问。”

    京墨似乎是有些惊讶,只浅浅一笑,便不再说话。

    咚咚,咚咚,有人敲门。

    京墨立刻警觉起来,她刚要起身,却听到门外掌柜的声音,“姑娘,他们已经走了。”

    “多谢,红姑。”京墨说道。

    掌柜的却是轻笑了一声,“都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喊我了,也难为你,这么些年,还记着我这个故人。”

    “我念旧,他亦然。”

    掌柜的没有再说话,屋内的光亮照出她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独自一人,看起来落寞万分。白榆没有插话,但感觉得到,掌柜的,也是重情之人,却为情所伤,所困。

    京墨起身,打算离开,白榆想叫住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想留住这个人,许是自己也太孤单了吧。但话到嘴边却是开不了口,只呆呆的坐着。

    最后,还是京墨先开了口,“今晚,多谢了,我们就此别过。”说罢,她便朝门口走去,手腕上的铃铛此刻清脆作响。

    大门吱呀的打开,白榆猛地站了起来,看向京墨,眼里带着犹豫,迟疑,甚至的不解,但还是开了口,“我不愿就此别过,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名讳,就当作,是今夜的茶钱,如何?”

    京墨没有回头,却是笑出了声,“我付的房钱应该是够讨杯茶的吧!”

    “你是!”白榆脱口而出。

    未等白榆说完,京墨就开门离开了,白榆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