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归寂灭
仿佛间云中岳又回到了过去。
妈妈在竹篱前翻晒药材的影子。
父亲带着他进山采药。
神族拜师。
暮成雪失踪。
逐梦港遇见苏不约,与苏不约相知相爱的过往,
所有的这些,犹如幻灯片一样一一闪过。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云中岳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屋外传来少女欢快的笑声。
云中岳推开简朴的竹门。
苏不约正随秋千迎风飞舞,五颜六色的蝴蝶也加入群舞。不约身后白衣男子一只手推动着秋千,另一只手又很紧张的护着苏不约。
不远处,一青衣女子早备下了饭菜。
青衣女子:“你们父女两快去洗手吧,开饭了。”
苏不约:“知道了娘。”
苏不约蹦蹦跳跳的来到餐桌前,伸手就向盘子里抓去。青衣女子生气的说道:“又不洗手,真是随你爹。”青衣女子看似生气,脸上的幸福却是掩盖不住的,一家人其乐融融。
苏不约回头看到云中岳站在门口,快步跑过来。
苏不约:“云哥哥,你醒来,快来吃饭吧。”说着便要将从盘子里偷来的鸡爪往云中岳口里塞。嘴里还不停地说到:“娘亲今天做了鸡爪,好好吃啊,你尝尝。”
云中岳只记得被飞龙击中,醒来之后却见这般情景,当真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也管不得这是梦还是现实,只要是能看到苏不约活着,哪里还去想其他的。
餐桌前,一家人有说有笑。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啊。
这天,苏不约和他娘在池塘边洗衣服。云中岳陪着苏不约父亲在竹亭内品茶。看着苏不约戏水的样子,苏不约父亲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啊。”
云中岳见语气不对,赶忙问到:“伯父为何有此感叹?”
苏振南:“云公子,你有神识护体,所以之前发生的事情你都记得。”
云中岳见苏振南道破玄机,拱手说到:“不敢欺瞒伯父,晚辈确实记得,只是那日在御龙峰被飞龙所伤,醒来之后就已经身在此处。这中间发生的事情确实毫无头绪,晚辈虽心中很是困惑,但看到不约幸福的样子,也不忍提起这些往事。”
苏振南:“云公子对小女用情至深,真是难得。”
云中岳听到苏振南这么一说,紧张到双手无处安放,只得害羞的抓起后脑勺。
苏振南:“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说罢有些不舍的叹了口气。
苏振南不舍打破这样平静而幸福的日子,云中岳又何尝舍得呢?
云中岳正要开口阻止苏振南继续说下去。却见苏振南抬起右手示意云中岳不要开口,同时他眼神变得坚定,那种白袍将军才拥有的坚定眼神。
苏振南:“世人都在寻找将军冢,其实将军冢一直在小女身上。”
云中岳已是猜到个七七八八,随即问到:“难道是香囊?”
苏振南:“是的,我与他娘的恋情为天地所不容,我不忍看到他娘因我被天谴,便化作这香囊守护在她身边,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娘对我用情至深,在生下不约后也随我而来。”
云中岳为他们的真情而动容。
苏振南:“只是苦了不约,自幼便成为了孤儿。”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暇的不约少女。不同时代,不同年龄的两个男人都在心中发誓:“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两人正发呆,不约已经跑到眼前。
苏不约把手在云中岳眼前晃了晃,问到:“云哥哥,你们聊什么呢,这么认真。”
苏振南假装生气的说到:“脏兮兮的,一点淑女样子都没有,快去帮你娘把衣服晾起来。”
苏不约嘟囔着小嘴回答到:“哦”,转身朝他娘跑去,又是一阵蹦蹦跳跳。她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苏振南接着说到:“那日,你与飞龙大战昏死过去,后牛头又至,不约见走投无路,便抱着你跳下了山崖,幸得你们的血液浸透锦囊,感应到你们有难,随即将你们二人的魂魄也吸进这香囊中来。”
云中岳:“原来是这样。”
苏振南:“我们屏蔽了不约之前的记忆,这既是为了你们能好好疗伤,也为弥补我们的遗憾,给不约补上一个完整的童年。”
云中岳:“那为何我能记得之前的事情?”
苏振南没有直接回答云中岳而是继续说到:“中陆大地每一万年必定开启一个新的纪元。方今三族衰落,两大黑暗种族崛起,这是一个属于你们的时代。你乃是神识本体转世,是我神族天选之子。”
云中岳:“晚辈怕是当不得这份担子,时至今日,虽然习得不少功法,但是境界毫无突破,无法提升战力。”
苏振南:“神识被一分为五,本体之外还有四片,分别幻化为“铁血令”“苍云破”“江山图”“麒麟铠”。你先前与铁血令融为一体,得神族功法奥义。天下神兵本为俗物,之所以为神兵,是因为灵力附着其上而已。苍云破既是天下神兵之源,我虽不得其精髓,持之足以横扫中陆。你乃神识本体,与苍云破同根同源,在你们昏迷之时候,我已将苍云破注入你体内,自此以后天下万物皆可为你所用,成为神兵,而天下神兵在苍云破面前也是小弟。你现在虽无境界,但你的战力堪比寂灭境界后期,就算是遇上一般大乘境界修行者也能周旋一二,而今半年已过,你的肉身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试着运功一试。”
云中岳平日里只陶醉于这幸福美满的田园生活,竟没注意到自己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云中岳运功完毕,立马向苏振南跪拜致谢。
苏振南扶起云中岳说到:“你现在的实力足可在这中陆有一番作为,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你们肉身彻底恢复之时,便是这幻境消失之时。只是我和她娘还有一个遗憾,希望能见到你们成亲,将小女托付于你,我和她娘也放心,不知你的想法?”
云中岳立马回到:“伯父,不约将芳心托付于我,我又岂能辜负于她。”
苏振南大喜到:“如此,正好。明日你们便成亲,我让她娘去准备。”说罢,便喜出望外的而去。
翌日,林中小屋被布置得喜庆而温馨。
待礼毕。
云中岳和苏不约回到新房内,摇曳的烛光填满整个房间,温暖而舒缓。苏不约靠在云中岳肩上,两人说着动人的情话。聊着聊着聊到了苏不约父母。
苏不约:“以后,我们不光要夫妻恩爱,也要长长久久的陪伴在爹娘身边。”
云中岳看到苏不约对父母如此记挂,心中不免伤感。云中岳看着眼前这个甜甜的姑娘,心里也是很矛盾。苏不约记忆被封印,她自然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幻境,也不知道外界的险恶。为了苏不约,他愿意一生一世都留在这幻境之中,也不惧陪她仗剑天涯。只是这个幻境迟早会消失,他不得不把真相告诉苏不约,但又怕看到苏不约知道真相那一刻该有多么伤心。
苏不约见云中岳有些犹豫,俏皮的问到:“云哥哥,有心事啊?”
云中岳连忙回答到:“没,没有!”眼睛却不敢看向苏不约。
相知相爱的两个人哪里会看不出对方有心事呢。
苏不约见云中岳不想说,也不在追问。在次把头靠到云中岳肩上,说到:“既然云哥哥不愿讲,那我也不问了,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了。”
不知不觉,苏不约靠着云中岳的肩膀进入梦乡。
云中岳轻抚着苏不约脸颊说到:“你迟早还是会知道真相的。”
云中岳正准备道出实情,突然却见道四周竹林、墙壁、烛台等等慢慢在消失……
云中岳惊坐而起,他们回到了现实。
云中岳将苏不约赶紧涌入怀中,害怕他知道这一切了会有多么的伤心。
苏醒过来的苏不约记忆全部恢复,幻境中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是她记忆的一部分。云中岳却是低估了苏不约的坚强。苏不约反过来安慰到:“云哥哥,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看到苏不约假装坚强,云中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了,只得再次将苏不约靠到自己肩上,安慰到:“想哭就哭吧。”
苏不约这才彻底崩溃,放声大哭了起来。
苏不约哭了好一会才缓缓说到:“我都没来得及和爹娘告别。”
是啊,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万事总有遗憾。也许正是存在那些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遗憾,才让我们更懂得珍惜眼前。
翌日,苏不约将香囊葬随同苏振南遗骸埋在了一颗古松下。他们那跨越时空、跨越种族的爱情终归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两人也将开启属于他们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