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犹怜说话后，一分钟不到，李碧华开门了，从门前钻出一个歪着的脑袋，她带着有些羞怯的脸，和堆着的笑容，道：“真的？你不许骗我？”

    看着她身体还有些一抽抽的样子，余犹怜点头肯定道，“嗯…早上买菜时，我买了你喜欢的哈密瓜，我切点…”

    “我说的是，你刚刚说的…”

    “嗯，吃完…就吃两块，我就告诉你！”在李碧华不情不愿中，余犹怜切的一半哈密瓜，她挑了其中最小的两块，吃了。

    吃完后，她一一展示她的瓜皮。

    “办法很简单，我只需要一样东西！”

    “那这东西我有吗？难不难，是什么？”李碧华追问。

    “不难——等下”她冲洗了刚刚切了哈密瓜的水果刀，“呢”

    “什么意思？”李碧华看着余犹怜递给她手上的水果刀，一脸茫然。

    “呢，办法就是…你把你爸约出来，然后”她手快如刀，在李碧华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这…”好久，李碧华才纳闷道：“你说娶我，我问也是娶我，这跟杀我爸有什么联系，况且我都没见过我爸！”

    “没见过没关系啊，呢，”余犹怜晃着手里的手机继续说着，“网上也可以查到，你爸那么有名！”

    “可是…”

    “还没明白，他说得很明白，要你爸的遗产，也就是你爸死了，你赠遗产给他，当然，前提是你爸要求要你们结婚，不然也是白搭！”余犹怜摊手着。

    “不过…”沉默下李碧华又道：“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而且我爸也不是我们说死就会死的！”李碧华不解。

    接下来该余犹怜沉默了，她望着李碧华好久，望得李碧华感觉头皮发麻地求饶才告终。

    但是余犹怜依旧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洗着盘子，收拾剩下瓜果，做着厨房卫生。

    李碧华很是困惑，看着她忙进忙出。

    她没有想到要不要帮忙，而是仿佛觉得是不是在这些行动里，有着可以让她和江林结婚的奥秘。

    所以一圈看下来，她很困惑，看不明白，这些操作。

    好久，余犹怜忙完家里客厅，其他卫生，坐下来洗把脸休息时，抬头看见那双迷惑的眼睛。

    她有些恨不打一处来。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你还不明白，是不是只要你们可以结婚，我们的生命无关重要，那你们真是——天生一对”余犹怜做着两食指靠拢的动作，然后竖起大拇指“那行，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没什么好说的！”

    余犹怜几乎讽刺挖苦着：“幸亏不是选择题，那不你果断让我们送死！”

    “说哪去了，我们只是聊天，也是你——”

    “砰”这下，轮到余犹怜关上房门，这也是第一次她这么做。

    留下李碧华一人在客厅闷逼，好久才几乎吼似道一句：“如果你没有诚意帮我们，就不要套路我！”

    “刺啦”余犹怜开门问：“套路？好，我是套路让你吃了两块哈密瓜，我闲着没事行了吧！我真是——你吃不吃，关我什么事？我还套路你了？你跟我算那清，你怎么不跟他算算？”

    余犹怜用一手指，指着她的额头道：“你这脑袋，唉！——真是比猪还笨”忽然，余犹怜抬头望天，苦笑道：“算是天道轮回吗？我在外面骗别人，跟玩似的，你在这里被人骗，连我小姐妹的一半聪明都抵不上！”

    李碧华瞠目结舌。

    “好，我说清楚，你过来这！”余犹怜说着，把不情不愿的李碧华拉到镜子前，“先不说，对不对得起我们生你一场，就说你陪伴你自己走这一路，这么狼狈，就为了一个男人你值得吗？他人品有问题，人品，不是别的，光就这点，他就已经没有娶你的资格了！”

    “可…刚刚你打电话套路他，他本意不是想…”

    “好，这问题如果实在需要，我到时找他私下谈谈。”余犹怜斩钉截铁道说着“看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要，如果真要谈，我要亲耳，亲眼听他说！”李碧华喏喏道：“你上次加V信…”

    “好——先不谈别的，就算…就算你说的套路了，但是那些话，想你爸死的话，那些计划，可都是他亲口说的，你自己也听得明白，为什么你还要执迷不悟呢！”

    “可是，既然你本来就设了圈套让他跳，他是被你引导才说的！”

    “来来来，我们听，是我说要你爸死吗？”余犹怜打开录音，逐句逐句分析着。

    包括这里面的话语的语气，词语，沉默。

    余犹怜反复讲解，反复解说。

    她把她能想到的肮脏的词，能用上的对于不好的描写，以及修辞手法，一股脑都用上。

    她几乎把语文课上，能用到的，延伸的含义都说了，还是感觉意犹未尽。

    真有点“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可是李碧华除了最后频繁点头，还是不肯承认江林就是人品不好的事实。

    “本来以往这个时间都要午觉…”

    “那你现在去…”李碧华指着她的房间说着。

    “我睡觉的地方，就是平时他来玩游戏的房间吧？”在李碧华疑惑眼神中，余犹怜继续解释：“他那残留的烟灰，还有纸屑，我想除了他也没别人，你也不吸烟，纸巾喜欢揉一团，丢垃圾桶的。”

    “我是不吸烟！”李碧华还准备说点什么。

    余犹怜拉起她的双手，她回缩，但被余犹怜强硬着，拉到了灯光下，“你仔细看看，看看”

    那是余犹怜拖地开的客厅的白炽灯，她现在特意找光线比较适合的位置让她看，可是李碧华望着白炽灯几下，想说灯刺眼，大白天的她通常不开灯。

    但是余犹怜毕竟四十多的人，眼神不好，需要灯开着好做卫生。

    “这，看手，手，你看哪呢？”余犹怜严肃地重申着。

    “喔——手，手怎么？又没破皮也没…”

    余犹怜把自己和她的手放一起道：“看出什么吗？”

    一手嫩，一手老，年龄不同的两手，皮肤纹路还有光滑度都不同。

    “你想说你老了，然后提醒我要珍惜时光，好好学习…”

    余犹怜瞪着的眼神，让李碧华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来，她道：“我是有做家务操劳的原因。”

    “你不…”

    “不什么？”

    李碧华想想措辞道：“你工作，服务——给人按揉，按摩腰，脚吧，所以不是全然做家务吧？”

    余犹怜抿下嘴巴，她知道李碧华的话已经算是给她体面，说得温和了，但是还是有点刺痛她的心了。

    她也知道，这份见不得光的工作，怎么说，都光彩不到哪，但是每次从她的眼神里，透出的那种小心翼翼解释的样子，她除了觉得悲哀，也有在她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

    余犹怜可以不在乎别人骂更难听的话，做更难看的事，但是这种感觉是被自己亲人，女儿也瞧不起的样子，她还是被刺痛了自尊心。

    在家人面前，哪怕再不体面的事情，被摊开说，还是会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就像刀子一般，划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