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阿佩已经等了薇薇安十分钟了，她不清楚那个家伙到底是在干什么才让她等这么久。差点就想走人，只不过转念想到万一那个家伙出来之后没看见自己会不会直接杀到自己面前又只好乖乖的坐在了圣赛琳娜教堂的台阶上。

    作为蒸汽的信徒，她不想也不敢进黑夜女神的教堂里，一是怕蒸汽与机械之神降罪，二压根就不信黑夜女神。

    就在她闲的无聊在台阶上踩蚂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遇到什么事了吗？”薇薇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米拉，淡淡的开口道。

    米拉听见她的声音被吓了一激灵，连忙站起来扭头看向薇薇安说道：“我我我，我是来带您去地下交易市场的，那个非凡者聚会还没到召开的时候，到了我会带您去的。”

    嗯？这家伙穿着修女服，她是黑夜教会的修女？不对吧，她之前的那身不像是修女能穿得起的，应该是至少是个富家小姐才对。

    薇薇安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但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你来的太早了，我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

    开玩笑，她才不会说自己在教堂打工呢，那样一来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逼格都掉没了好吧？

    米拉听到这话抽动了一下嘴角——我来的太早了？我靠，不是你叫我来……不对啊，这家伙好像没叫自己来这儿，只不过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和自己住在哪……是我多想了？

    活见鬼……

    薇薇安看她一时没说话，就自己率先开口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进圣赛琳娜教堂坐一会儿，等我忙完了，就会跟你去地下交易市场了。”

    “我想，我想我可以直接把地下交易市场的地址告诉您，就不用非得我带您去了……”米拉扭曲着笑脸，殷勤的说道。

    “你之前跟我说过一次——码头区，恶龙酒吧。”薇薇安平静的看着她，给米拉看的有些发毛。

    “那我不打扰，我先走了……”米拉刚向后退了一步，就听见薇薇安说：“站着。”

    “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跟着我一起去。”老实说，薇薇安并不相信米拉会直接告诉自己地下交易市场的正确位置。以米拉之前几次的反应来看，她都是在故意说谎误导自己，所以这一次大概也是一样的情况，带着她一块去不仅可以防止她给自己挖坑，也可以在察觉到她的谎言后第一时间抓住她询问正确答案。

    而米拉也听明白了薇薇安话里的意思，抽搐着嘴角的点了点头，“我，我明白了，我会跟您一块去的，但是，我能不能不进教堂，我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

    薇薇安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没想到这小东西这么贼，居然还对信仰这种事这么在意，她摆了摆手，“你不说没人知道你是蒸汽的信徒。”

    “啊？这，这可是对神不敬啊！”米拉一脸慌张的说道。

    “神要是连你这么个小偷都管，那忙都忙死了。”薇薇安翘起嘴角，语气中带着些戏谑。

    嗯，很难想象，这种大不敬的话居然会从一个穿着修女服的人口中说出口。

    不过对于薇薇安来说，这种事情确实再合理不过了，毕竟对于复兴家族这种光荣使命她都能无所谓，就更别提信仰的事了。外加前不久流彩在女神教堂里出现女神都没有什么表示，更让她对神明的信仰淡泊了许多。

    现在别说进别的神的教会了，就算是让她说自己是风暴之主的信徒，她都能眼皮不眨一下的说出口。

    不管咋说，反正活着是比以前轻松多了。

    薇薇安看着米拉一脸为难的表情，也没有再强迫她的想法，只是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可以坐在台阶上等我出来。”

    “那，那我还是在台阶上等你出来吧。”米拉后退了一步，她可做不到进黑夜女神的教堂。

    薇薇安点点头，便没有再管她，扭头回了教堂继续起了自己的打扫工作。

    反倒是米拉，坐在圣赛琳娜教堂的台阶一边踩蚂蚁一边不满的嘀咕着：“这家伙居然对神都这么不敬，实在是太可怕了……”

    过了一会儿，等她把蚂蚁踩的让蚂蚁们学会了绕路走的时候，一个身着正装，黑发褐瞳的有着书卷气的青年就来到了圣赛琳娜教堂前。他站在教堂的大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但还是推开了大门，走进了教堂。

    ……

    “薇薇安，有人找你，现在在教堂里坐着。”弗兰卡找到了正在擦玻璃的薇薇安，对她说道。

    “找我？”薇薇安眨了眨眼，米拉？她还有别的事吗？不对吧，她那么怕自己，这时候应该会乖乖的听自己话坐在教堂门口啊。

    不是米拉，那又会是谁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弗兰卡提醒道：“一个黑头发的青年，是之前送你过来的那位。”

    哦，克莱恩啊，今天他们怎么一个个的都往自己这儿跑。

    薇薇安闻言点了点头，故意说道：“恐怕是之前的那起案子有了新的线索，他来告诉我一声吧。”

    她这么说是不想让弗兰卡觉得自己是在用工作来谈情说爱，虽然她和克莱恩没什么关系，只不过要是被别人误会了可就麻烦了。

    弗兰卡也自然是知道薇薇安口中说的那起案子是什么意思，便没再多问，把话带到之后就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而薇薇安则是在原地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才走向了教堂。

    克莱恩再见到薇薇安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已经和自己对她的初印象无关了，现在他一看到薇薇安就会想起对方在灰雾之上干扰了自己的占卜，这种神秘的强大不禁让他感到有些后怕。

    “克莱恩，是清水旅馆的案件有了新进展吗？”薇薇安没做寒暄，一照面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实在是不知道克莱恩找自己来干什么。

    呃，她是不是还委托过克莱恩帮她买衣服？嗯，她自己都已经快忘记了，不过克莱恩这次过来好像并没有提袋子，就证明他并没有把衣服带过来。

    哦，对了，自己当时都没告诉他自己的尺码，他当然不知道该怎么买衣服了。

    一时间，薇薇安对克莱恩莫名的多了些惭愧的感情。

    克莱恩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点头说道：“嗯，又多了一位被害人。”

    “又一位？”薇薇安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道。

    克莱恩冷静的观察着薇薇安的面部表情——惊讶不像是假的，如果她能主动的干扰自己在灰雾之上的占卜的话，应该不会对这种事惊讶，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才序列7。而“倒吊人”先生也才序列7，就凭自己能强行把“倒吊人”先生拉进灰雾之上来看，灰雾的层次至少比序列7高上不少，那么能干扰灰雾的她应该也和灰雾处于相同的层次，就不太可能因为这点事惊讶了。

    所以，对灰雾的干扰应该是她背后的存在，而非她自己做出来的，问题就在于，她知不知道这个背后的存在，又和那个存在是怎样的关系。

    克莱恩思绪如电，短短片刻就已经得出了“干扰灰雾的并不是薇薇安”这一结论。

    面对薇薇安的惊讶，他只是点了点头，并回答道：“对。”

    “能告诉我作案地点在哪，被害者是什么人吗？”薇薇安急切的问道，如果知道了答案，她之后一定要避着那块走。

    克莱恩想了想，说道：“在丁香餐厅，死者叫做巴里特，是那里的厨师，现场并没有目击证人，是在昨天下午被发现的，现在红手套已经接管了现场……薇薇安？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薇薇安没有听见克莱恩接下来的话，她的满脑子都是“丁香餐厅”“巴里特”这两个词，紧接着，它们汇聚到了一起，逐渐的变成了一块放在瓷白小碟上的精致蛋糕。瓷白小碟被放在托盘上，一个金发的侍者拿着托盘，带着笑意的看着薇薇安。在他的身后，在那个笼罩在黑暗中的丁香餐厅里，一具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了无生息。

    薇薇安的四肢被吓得冰凉，冷汗渗透了衣服，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碰了一下。本能大于思考，自我保护的意识让她忽略了环境，她的手上浮现出电光，狠狠的打在了克莱恩的身上。

    “呃！！”这一声的闷哼将薇薇安带回了现实，她发现自己的手怼在了克莱恩的胸口，那一块的衣服已经被电焦，她惊慌的收回手，身体重心不稳，就要摔倒在地上。

    “薇薇安！”就在这时，克莱恩一把拽住了她，“你怎么了？”

    克莱恩的声音沉重，又在竭力的压低声音，他们现在在教堂，如果发出了太大的声音被别人注意到的话就不好了。

    薇薇安急促的呼吸着，然后猛得看向克莱恩，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凶手……就在，就在丁香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