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宿舍的门半掩着，秦奋轻轻推开门，天花板上亮着50瓦的白炽灯泡，灯光明亮却不刺眼。室内只有邓小娅姐弟俩，邓晓波坐在靠窗的桌子前，左手边的桌子侧是邓小娅，她坐在秦奋的铺位上。

    见秦奋进来，邓晓波回头招呼：“秦哥你回来啦。”

    邓小娅低了低身子，想站起来，看一眼弟弟，又坐回去，眼神停留在秦奋身上四五秒，再以不易察觉的速度移开。

    秦奋过去寒暄几句，从邓晓波口中得知，吴明远、李东强去教室自习，许广涛去西门小巷子放松。

    “秦哥，你回来我就可以出去放松放松了。”

    邓晓波也不等姐姐同意，忙不迭站起身，椅子都被带歪了。他从自己铺位上拿起随身听，逃难似的离开，看样子是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享受流行音乐。

    屋子里就秦奋和邓小娅，一周时间没见，两人都不知道聊什么好了。

    邓小娅今天穿一件长袖白衬衣，束在黑色带竖褶的长裙里，白色的小坡跟凉鞋，显得素雅大方。

    秦奋取下挂在床尾的书包，挂上装着4万块钱的布包。

    “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带你去南校门下馆子，那儿有一家味道不错。”秦奋说。

    “吃过了。”邓小娅低头看自己的手，开始抠指甲，声音又细又小。

    上次分别时，说话还时不时脆生生的，几天不见，又开始嘤嘤嘤，果然是有距离了？

    秦奋右手握住拳头，伸到邓小娅面前，脸上笑嘻嘻的。“给你的礼物。”

    小姑娘犹疑地看看秦奋，再看看他的拳头。

    秦奋笑着说：“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

    邓小娅摊开手掌，慢慢伸到秦奋拳头边。

    秦奋的手腕突然一翻，一把抓住邓小娅的手。

    邓小娅的手细嫩软小，握着就是一种享受，能安神定气。

    “大叔……”邓小娅低低地央求，想挣脱出来。

    “你弟可能在门外，你一动他就听见了。”秦奋小声提醒。

    邓小娅果然不敢挣扎，安静下来，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秦奋。

    秦奋摩挲几下邓小娅的小手，再轻拍几下手背，松开了。“一周没见，我还挺想你的，你呢？”

    邓小娅没有秦奋的厚脸皮，哪能说出这么亲密的话来。

    她环抱胳膊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里，浓密黑亮的头发铺散着，结果秦奋没忍住，又摸了摸。

    十八少女，仅害羞的样子就可以迷倒众生，秦奋越看越舒服。

    女人对爱情的期待，和年龄成反比，少年时满目憧憬，青年时这份美好被现实的利益稀释，中年则会想爱情是什么玩意儿。

    所以要谈一场真正的恋爱，还是得从十七八岁的中学开始，这段时间和邓小娅相处下来，秦奋早已把她的性格摸得清清楚楚，在心中悄悄建立起一个恋爱档案：

    姓名：邓小娅，

    年龄：18岁，

    性格：小脾气未暴露，智商超高，情商超低，两商中和就是憨憨级人物，外号“傻姑”，

    颜值：经老江湖秦奋认证的校花，将来上大学也是校花级别，

    特点：学习机器，不善言语，不会恋爱，不物质，学习能力强（人际关系方面除外），

    爱好：喜欢阅读爱情诗，天天手搓数理化，心中藏着小浪漫，理性与感性的矛盾体，

    培养方向：舔狗型女友，如果可能，可升级成舔狗型老婆，

    培养难度：从普通女友升级成舔狗型女友难度为4星级，升级舔狗型老婆难度一星级，普通人难以做到，唯重生者可行，

    培养方式：善意的欺骗加真诚的点拨，

    目前培养进度条：普通女友。

    见邓小娅还趴在桌上害羞，秦奋忍不住说：“再不吱一声，我要亲你啦！”

    邓小娅吓得抬起头，脸上红扑扑的，即使在灯光下也非常明显。秦奋伸手过去想试试温度，被邓小娅躲开了。

    “大叔，能不能……别……别碰我？”

    “傻姑，我是关心你，看你脸烧的，是不是感冒发高烧了，你没什么不舒服吧，比如疲倦、咳嗽什么的？”

    邓小娅摇摇头。

    “没有就好，”秦奋咳嗽一下，“其实，我这人有时傻乎乎的，心里藏不住东西，想你就说出来了，当然你不喜欢也不要紧。”

    邓小娅：“我……”

    “我原来不是说过嘛，让你渣一回积累人生经验，避免重蹈前世覆辙，也算我重生后的无量功德……”

    和秦奋相处这段时间，对“渣”的含义，邓小娅是懂的，她没想到秦奋会说让她渣他一回。

    “大叔，我不会渣你的。”

    “你真心实意喜欢我，不图钱不图色？”秦奋把椅子拉近一点，悄悄抓住邓小娅的小手。

    邓小娅点点头，慢慢消解了最初的紧张，任由秦奋抚摸她的手。

    “那你说一周没见，想我不？”秦奋循循善诱。

    “想的。”

    “有多想？”

    “平均一天三次，大课间做广播操的时候，食堂打饭的时候，下晚自习回宿舍的时候。”

    秦奋眨眨眼，小姑娘还挺老实，可造之才啊。

    “那你没我想你的多，我一天得有20来次想你吧。”秦奋没有在数据参数上输的习惯。

    邓小娅信了，刚才秦奋进门没多久就憋不住说想她，一天想20来次应该是真的了，哪里会想到他是在吹牛。

    “可是，这样不会影响你考试吗？”

    秦奋摇摇头。“不会的，我收放自如，能屈能伸。”

    然后坐到她的身边。“我想抱抱你。”

    对别的女人，可以直接上手，对邓小娅，还是侦察侦察稳妥一点，主要是别吓坏人家。

    “好的。”

    “你不想抱我？”

    “想……想的。”

    “那为什么不行动呢？”秦奋耐心地教学。

    “怕……怕你不愿意。”

    “傻姑，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很热心善良的。”

    “我知道的，否则你重生后完全可以不管我和我弟，悄悄做你的事，没人知道，也没人责怪你，可是你却告诉我，你是重生来救我的，所以我知道你人很好。”

    秦奋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结果是没错，但原因不是这样啊，自己告诉她重生只是为了省事而已，不过好像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嗨，我这人的毛病是喜欢低调，这样吧，以后你想抱、亲，甚至更高级的动作，可以放心大胆去做，我是绝对支持的。”

    邓小娅犹豫一下，抱住秦奋，脸埋到他怀里。

    秦奋一只手轻轻搂住她的肩，另一只手轻揽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下巴摩挲着她黑亮带点香味的头发。“小娅，悟性真强，一点就通，难怪学习那么好。”

    过了很久，邓小娅从秦奋怀中仰起脸。

    “大叔，我们该学习了，已经过去20分钟了。”

    秦奋这才明白，刚才她松开左手原来是想看腕上的电子表啊，还以为会有比拥抱更高级的动作呢。这也说明，小姑娘的时间管理习惯的确强大，但管理亲密的时间好像不太对味儿。

    不过考试也很重要，因为学生在良江中学的地位完全由年级成绩排名决定，考不好，赚钱的自由都没有。

    于是，秦奋终止恋爱教学，坐回椅子上，掏出数学课本、作业本和钢笔。

    秦奋的基础比邓晓波好很多，邓小娅把知识点讲解一遍，再带着他推导公式，解答疑问，他的高中函数知识体系基本恢复。然后，秦奋把当天的数学作业写完，和邓小娅讨论难点和解题技巧。

    有个漂亮女生辅导功课，还能时不时亲密互动，学习效率自然是高的。

    不过，邓小娅接连辅导两人，加上学习秦奋的恋爱教程，学习机器也有点疲态。秦奋见她捂嘴打了一个哈欠，便合上书本。

    “傻姑老师，辛苦啦，今天就到这儿吧。”

    大概辅导秦奋比较轻松，也可能他刚才的恋爱教程点拨，邓小娅托着腮帮，脆生生地说：“大叔，我想吃雪糕。”

    秦奋：“没别的要求了？”

    邓小娅摇摇头。

    “比如亲一下我，占占我的便宜什么的。”秦奋点拨道。

    “你真讨厌。”邓小娅噘着粉润的小嘴，小拳头砸到秦奋肩上。

    秦奋将装着钞票的书包锁进铺位下的行李箱，锁上宿舍门。

    此时，天已经黑透，男生宿舍楼里没有人进出，多数宿舍都锁着门，楼道和院子里亮着10瓦白炽灯泡，灯光昏黄。

    下楼梯时，邓小娅的右手有意无意碰了秦奋的手几下，秦奋顺势抓住，邓小娅没有反对，低着头，任由他牵着。

    人前的高冷女神，可远观而不可近触的校花，此刻盈盈在手。

    鼻子里嗅着邓小娅微微的体香，不知怎么的，秦奋有一点小小的成就感，看来前世花心大萝卜没有白当啊，谈恋爱的技巧越发熟练。

    两人默默走出寂静的男生宿舍，漫步过月光朦胧少有人迹的操场。

    快到灯光明亮、偶有人流的校园大道时，邓小娅才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秦奋在校门口小卖部买了两支奶油板砖雪糕，另有一袋零食。

    “明天上午我到市百货大楼买自行车，然后带你去书店看一本书，顺便看一场录像，中午一起吃饭，你看怎么样？”

    “好的。”邓小娅吃着雪糕，笑着答应，“好久没吃过这么甜的雪糕了。”

    “有多久？”

    “上初三后，”邓小娅陷入沉思，“那时除了睡觉，时间都给做题、听课和考试了。”

    “那你学的累不累？”秦奋想起考清华北大的人中，不乏靠勤奋和汗水进去的。

    “不累，就是感觉有点乏味，毕竟好多题都是重复的，但我爸和学校又要求做，说熟能生巧。”

    邓小娅只顾说话，忘了手中的雪糕化了，开始往地上滴答，等到发现时，一大半雪糕已没了，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傻姑，不用心疼，雪糕管够。”秦奋将零食袋子塞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