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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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Who are you?(祝梦篇完结)

    一句话,仅仅一句话,仿佛是一辆满速列车迎面冲击而来,但是受伤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眩晕感在脑海之中炸了开来,突然的混沌让我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强忍着把疑问挤到嘴边,似是咬牙切齿,“你,在,说,什么?”

    “什么,我,跟她,的,故事?”

    很奇怪,明明我不该知道林夕言语中指代的人物具体是谁、故事又是什么,但隐隐约约地,我又好像早就知道其中的含义,我是我,她是清辞,那我跟她的故事呢?

    眩晕感还在,只不过没有方才话音落下时那么剧烈了,我眯缝着眼,透过一线光亮看着明明就在面前却仿佛来自遥远的林夕。

    我在等,等他回答我的疑惑,或者说,我在等他说出我所期望的回答。

    林夕在笑,即便看不真切,但我就是能感受到他的笑意,那不是戏谑,也不是嘲讽,更不是不屑,而是真诚,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不含任何常识上跟贬义扯上关系的形容词。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林夕一边说一边贴近我。

    “一直都知道。”笑容越发清晰。

    “只是你主动把这些忘记了。”

    黑影落下,我已看不清他的面容,也看不到这个世界。

    “你做的很好,甚至惊讶到了我,而这世界上能如此令我惊喜的人,你是第二个。”

    眩晕感随着时间流逝开始退却,但是紧随其后的是疼痛,像是有一根针穿透太阳穴抵达了大脑深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无力地伸手推开林夕,林夕很配合地往后退开几步。

    可是,即便他不再占据我的视野,世界的光也没有顶替他的位置,周围仍旧一片漆黑,原本炽烈的阳光不见了,虚冷蔓延,就连背上的细汗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原本喧嚣的海滩也不见了,虚无蔓延,就连脚底那凹凸不平且带着些许柔软的触感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又或者说,其实是我,从未,真正来过。

    “哈!”

    像是大梦初醒,我弹坐起身,毛孔似泉眼,冷汗瞬间涌出,呼吸急促难以平复。

    头顶的白光,窗外的橙光,刺目的光线让我不禁闭上了眼睛,是因为闭上双眼太久了吗?感觉眼睛适应这光线用了无比漫长的时间。

    等到终于能够不被光线刺目,我缓缓睁开双眼,扫视四周,有了刚才适应光亮的时间,此时我的脑袋运转不算迟缓。

    白色,很白的白色,很干净的白色,床、被褥、桌椅,甚至连人,都是白色的。

    “你醒了?”医生模样的人靠近床边。

    虽然有了预期,但我还是张口问道,“这是,哪里?”

    “医生”显然被问过很多次这样的问题,语气很平缓,“医院。”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接着问道。

    “嗯……车祸,或者说,你被卷入了一起奇怪的车祸。”

    “什么意思?”

    “医生”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从床头柜上拿起了电视遥控器,按钮按下,挂在墙上的厚边电视亮了,但出现的不是电视该有的电视节目,而是一段录像,“你先看完,我再给你解释还是一边看一边解释?”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将眼睛落在电视上。

    见我没有回答,他便说道:“那就边看边说吧,节省时间。”

    录像开始播放。

    似乎是医院门前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的监控录像,录像截取的时间是上午11:00至11:10分,虽如此,实际上需要看的只是其中的几分钟罢了。

    录像很清晰,比视频网站上的4K视频都要来的清晰,而且这录像似乎就像视频那样,镜头带有自动追踪的能力,我不用细看,甚至不需要过多思考,视线跟着镜头的聚焦移动,就能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再配合上“医生”的解释:

    “大概11:00左右,你和你的朋友坐着他家司机开的奥迪A6l来到了十字路口,在红灯转绿的时候,因为你们前面还有一辆车,而那辆车却迟迟不动,所以你们只能先做等待,然后……”

    然后,录像不再聚焦在我坐的奥迪上,而是把视角拉远,而这视角一拉,在几乎停滞的车流中,有一辆车正以极快的速度从一侧驶来,而且,明明它那条道路上是红灯,它却没有丝毫减速。

    像是商量好的那样,那辆驰骋的车刚压到斑马线,位于我坐着的车前面的车终于动了,可是,却是“反其道而行”,选择了左转,司机显然不解,但既然对方不再挡路了,他没有多想就松了刹车,送油就往前走,这不走不要紧,一走……

    我坐的车和那辆驰骋的车正正好对上了,一直行一右转,那辆车直接把我坐的车撞了出去,巨大的冲击力道让车在划出去的途中还转了几圈,不过好在没有最后没有落得侧翻的下场。

    只是,我坐的位置正好位于那辆车前进位置,碰撞发生时,我几乎是首当其冲。

    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惊呼、混乱、满地狼藉。

    录像结束,“医生”关掉了电视,“车祸发生后,因为临近医院,救护车比警车先到,你们三人被就近送到了这里,而你因为几乎是承受了正面的冲击,受伤是最重的……”

    “三人?”我皱起眉头,插嘴道。

    “医生”虽然带着口罩,但是我能清晰看到他口罩底下的嘴角微微勾起,“没错,三人,你,袁梓铭先生,李建国先生。”

    “那,那辆肇事车辆的人呢?他没受伤?”

    “医生”摇摇头。

    “怎么可能?他的车车头都烂成那样了居然没事?”

    “不”,“医生”再次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摇头的意思不是肇事司机没受伤,而是警方根本没找到肇事司机。”

    “啊?”

    “警方到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反应,不仅撞肇事车辆上没人,一开始挡在你前面的那辆车上,也没有人,据现场的人说,车祸之后并没有看到有人从两辆车上下来,后来警方调查监控也是同样的结论,也就是说,虽然很神奇,但是那两辆车从一开始就是没人的。”

    一开始,听到车祸的字眼,我以为就是普通的车祸,可是看到如此巧合的车祸,我又觉得是早有预谋,毕竟车上有梓铭在,结果到了最后,这场车祸连预谋都算不上,要是预谋,得先有做预谋的人吧,可是偏偏两辆始作俑“车”上又没人,警方也排除了远程操作车辆的可能,这让这场车祸蒙上了玄幻的色彩。

    “这,怎么可能?”

    我按揉着疼痛的脑袋,试图理清发生的事情,突然,一个疑问如晴天霹雳般,在脑海里炸开。

    “慢着,”我抬起头看向“医生”,“不对,我为什么会来医院?我不是在跟林夕商谈比赛的事情吗?而且,时间也对不上,11:00左右的时间我应该是在去新海口的路上,这跟来医院是完全相反的两条路。”

    “医生”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样“噢!”了一声,“原来在你的梦里我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梦里?角色?我?我抓住了“医生”话语里的关键词,“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在我梦里是这样的角色?”

    闻言,“医生”缓缓摘下口罩。

    没有了口罩的遮挡,我终于看清了“医生”,不,眼前人的真面目,刚才没有察觉,眼前人带着的是和林夕一样的黑色细框眼镜,留着一样的寸头,除了一身医生打扮,怎么看怎么像林夕。

    我明显感受到心脏停了一瞬,同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顿时凉了下来,冰冷彻骨。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林夕”,“你是,何林夕?”

    “我是。”林夕点点头。

    “怎么,回事?”

    我傻了,莫名其妙从医院醒来,然后看了一个4K录像视频后被告知自己卷入了一起车祸当中,而将录像放给自己看、把相关信息告诉自己的,是自己先入为主觉得是医院医生,但其实是不久前还在海滩上聊得正“欢”的投资商何林夕。

    这……我的脑袋顿时像被强行塞入了一团浆糊,不仅原先的记忆被堵塞住了,连基本的思考都迟滞了。

    我第一反应是我在做梦,可是无论我如何捏大腿,疼痛都没有帮我抽离这个梦境,想来也是应当,因为我脑袋的疼痛远不是捏大腿能比拟的,要是疼痛有用,脑袋的剧痛早就把我送出这个梦境了。

    我呆呆地抬起头,环视四周,闭眼又睁眼、拼命用手揉搓双眼直至双眼布满血丝,可是,无论怎么做,病房还是病房,林夕还是林夕,甚至连床头柜上惹眼的花束都没有丝毫变……化……

    花束?!

    我心中一惊,猛地偏转身体往后看去,我没有看错,床头柜上,一束由淡雅色调的各式花枝包成的花静静地放在那里,很和谐,很好看,让人不禁感叹包花人的手艺,唯一的不足之处是明明如此和谐的花束,其中却有一枝格格不入的玫瑰昂首挺立,偏偏娇艳欲滴的红色让人难以忽略它的存在。

    恐惧感骤生,这朵花,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而且,不止一次。

    “那,是什么?”我颤抖着手指向花束。

    林夕淡淡回答,“你想听哪种解释?普通的,还是真实的?”

    “什么普通真实,你直接告诉我那是什么!!!”我急了,倒不是这束花有什么奇特的或者令人厌恶的地方,单纯是因为它的存在本身就足够令我感到害怕。

    林夕没有被我突然的暴起吓到,继续用平缓的语气说道,“普通意义上,它就是一束造型特立独行的花束,至于其真实意义,它是一个信标。”

    “信标?什么信标?”我大喊。

    “梦境信标,用你们这个世界的说法就是,只属于你的图腾,只不过两者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梦?什么意思?”

    虽然这么问了,但就像不久前林夕对我说的那几句极具冲击力的话那样,“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一直都知道,只是你主动把这些忘记了。”

    是的,其实当我的注意力关注到了花束上后,一些被我特地藏在记忆犄角旮旯里的东西就已经露头了,即便不愿想起,但是随着“梦境信标”这个词的出现,很多事情我都想起来了,但是……

    林夕没有回答,他在等。

    我也没有追问,我也在等。

    沉默良久......

    “你是谁?”,我憋着怒气看向林夕。

    “何林夕。”

    “我不是问你人类的名字。”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夕笑了,笑得跟之前一样,没有戏谑,没有嘲讽,更没有不屑,有的只是真诚,只是发自内心,这种发自内心是能用一切非贬义词汇去形容的。

    可是这样的笑容却让我敬畏,好像他什么都知道,好像他早就把我、把一切都看穿了一样,这是“畏”,那敬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他“叫醒了”我,我是该生气且憎恨他的,可为什么偏偏还有“敬”?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