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命运之塔
正午,达拉然广场。
几乎在两支队伍集结完成的同时,广场中央光华闪动,安东尼达斯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老法师今天装扮得格外正式,身着一袭镶着金边的华丽长袍,淡紫色的肯瑞托徽记在他头顶的冠冕上流淌着光华,与法杖顶端剔透的紫色宝石交相辉映。
伴随着他的出现,一股令人心悸的奥术潮汐在广场上骤然鼓动,安东尼达斯一反常态地毫不隐藏自身气势,就在他显露身形的下一瞬间,就引动了空气中弥散的魔法元素的剧烈共鸣,在他身周卷起了一道宛若实质的奥术洪流。
受这股气势所慑,远道而来的奎尔多雷卫队顿时肃然,收起了那自认为隐藏得很好的桀骜。
就连一向自由散漫的肯瑞托法师们,也纷纷屏息以对。
这位肯瑞托的议长只是一个亮相,便令其余人尽皆黯然失色,立刻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绝对焦点。
“装神弄鬼。”
周游很鄙视这种装逼犯行径,无声地腹诽了一句。
“各位同僚,”
安东尼达斯的声音很平静,声音却恰到好处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在出发前,我要最后提醒诸位一次。”
“由于守护者的失踪,设置在卡拉赞周围的时空稳定魔法已然失效。”
“这意味着,在你们将要探索的区域里,时间与空间都可能是你们的敌人。”
“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可能是幻想,你们所听到的一切都可能是回响。”
“务必提防那些唾手可得的收获,小心所有不明来历的知识。”
“最后,愿智慧指引你们的前路,我的朋友。”
话音落下的同时,安东尼达斯用法杖末端轻轻敲击地面,淡紫色的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化作纹路繁复玄奥的巨型法阵,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刷!”
斗转星移之间,众人头顶一暗,便发觉自己已然身处一片晦暗阴森的树林中。
“接下来的路程,便需要诸位步行前往了。”
安东尼达斯对领队的安斯雷姆和克尔苏加德微微颔首,身形缓缓变得虚幻,消失在了空气中。
…………
不知多少年前,赤脊山脉南方发生了一次规模庞大的爆炸,将那里的地貌重塑为一片环形山。
而那次爆炸的中心区域,出现了相当诡异的时空重叠现象,在那里,真实与虚幻、过去和未来的界限变得无比模糊。
而这种谜一般的现象,也对其周遭环境产生了极大影响,终年的阴云将这片土地笼罩,植物扭曲生长,空气中弥漫着不详。
就连无法束缚的疾风,在此都改变了流向。
正因为此,人们将这片狭窄的环形山,命名为逆风小径。
而作为这片大陆上求知欲最旺盛的群体,魔法师们毫无意外地,对这种奇异的现象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早在一千多年前,提瑞斯法议会的魔法师们便对逆风小径进行过系统性的探索。
但面对毫无规律的时空变幻,哪怕是实力无比强大的法师,一旦陷入其中,便是生死未卜。
于是在无数次无疾而终的探索过后,付出了极大代价的提瑞斯法议会,也只得被迫搁置了对逆风小径的研究。
他们在逆风小径的周围设置了干涉时空的符文法阵,期待有朝一日,能有后辈将探索继续下去。
直到历代守护者中的最强者,艾格文踏足此地。
最初,她只是深深地望了那缓慢扩张的时空奇点一眼,感受到了那时空彼岸属于无尽虚空的扭曲气息,便毫不留恋地翩然远去。
那时的艾格文,才刚刚接过守护者的重任,一门心思地履行着她的职责。
毕竟提瑞斯法议会的建立的初衷,便是为了抵御燃烧军团对艾泽拉斯的频繁滋扰。
每隔百年,前任守护者便会用自身的生命作为祭品,将自己与历代前任守护者所有的学识和力量,托付给最为惊才艳艳的那位法师。
而接受这份残忍而沉重的馈赠,便意味着将整个世界的命运扛在肩头,意味着走上结局既定的漫漫征程。
更意味着这个世界将成为最冰冷的监牢,意味着放弃身为凡人的一切,开启一段作为囚徒的百年孤独。
为了抗衡那宛若神明的敌人,凡人创造了畸形的神明。
哪怕在历代守护者中,艾格文的天赋也是最强的。
拥有这份力量的艾格文,毫无疑问地站在了艾泽拉斯的顶点。哪怕是军团之主的分身降临,也在她的魔法风暴下不甘折戟。
但拥有永恒生命的恶魔之主显然更有耐心,战败之际,祂的一缕灵魂悄然寄生了守护者,试图在漫长岁月中蛰伏待机。
祂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艾格文的心智,利用她深埋于心中的,那一丝对日渐腐朽的议会的不满,引导她打破了守护者的传统,将守护者的伟力彻底据为己有。
几百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悠长的生命,会将一切乐趣无情磨灭,当艾格文再次来到逆风小径,心境已然不同。
那一刻,仿佛福至心灵一般,她觉得,自己已经漂泊了太久,是时候暂时休憩了。
与那些徒劳无功的庸才相反,艾格文从未尝试过修复或矫正逆风小径的奇异。
她抹去了那些蒙尘的符文,以这处异常时空节点作为中心,修建了卡拉赞高塔,并在此定居。
通过这种方式,卡拉赞内部的时空法则被异常时空完全覆盖,却也在反方向上,隔绝了它对高塔之外的物质世界的影响。
她将自己漫长旅途的全部收获整理成典籍,与历代守护者的知识一道,在卡拉赞建造了最令人憧憬的图书馆。
她从容应付着议会派来的一波又一波刺杀者,那些利欲熏心的投机者早已堕落为政治生物,从未放弃过对守护者之力的觊觎。
这样的游戏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那一次,城堡中的恶龙,在勇者的身上看到了最初的自己。
那位年轻她几百岁的后辈,唤醒了守护者身为艾格文的些许情感,虽然直到最后,她也不清楚那是不是爱情。
她终于决定卸下肩头的重担,将这份力量托付给命运赐予她的礼物,她生下了一个孩子,用“秘密的守护者(Medivh)”为他赋名。
襁褓中的新任守护者被她托付给孩子的父亲,而新生的艾格文,选择了再次启程,如风一般远去。
童话的结局并不圆满,虚空彼岸的恶魔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寄宿在这个婴儿的体内,写下了构思已久的悲剧。
十四岁的麦迪文知晓了自己背负的命运,堕落泰坦的低语冲破了母亲为他设下的封锁,压抑的负面情感伴随着守护者的伟力一朝爆发,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也让他不堪重负的灵魂陷入了十数年的沉寂。
当他再度醒来,男孩昔日的同伴已然加冕,而他那停留在十四岁的灵魂陷入了彷徨,希望从母亲留下的知识里收获启迪。
于是,命运指引麦迪文回到了那座高塔。
如同命中注定,灵魂中寄宿着军团之主的黑鸦,在时空障壁最薄弱之处,修筑了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