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鸟!
繁体版

第十三章:雪地仙女

    果果在一片迷茫中,来到大戏院外面的一条街上。

    这里汇聚着各种卖唱的、耍杂技的、玩魔术的、算命卜卦的等等。

    果果下定决心,我求助无门,进不了戏院,没有伴奏,没有戏装,我就到人多的地方去卖唱。

    果果坚持着朝那人群多的地方而去。她摇摇晃晃到达那里时,再也坚持不住了,精疲力尽地摔倒在地上。

    天上又下起了满天大雪,冰冷的雪花,落到果果的身上,立刻冻结了起来,使她完全变成了一个雪人。

    雪下的越来越大,那些在街头卖艺的人,也都在纷纷离去。

    胡管家也受不了寒冷,去找澡堂泡澡去了。

    冰冷的雪地里,只剩下了果果一个人孤独的身影。

    果果几次都努力着想从雪地上爬起来,全都失败了。她感到自己彻底败了,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不听她的使唤。她就要被冻死在雪地里,被厚厚的结雪覆盖。她不是败给了胡管家,不是败给了四大徽班,而是败给了这个冰冷的世界。

    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不是有才能的人,就有施展的机会,不是有才华的人,就能够生存下去,不是会唱戏的人,就能拥有自己的舞台。

    果果在雪地里一边艰难地爬着,一边绝望地唱出了《白毛女》选段:“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我等我的爹爹,回家过年。人家的闺女有花戴,我爹钱少不能买,扯了两尺红头绳,戴呀嘛戴起来。”

    果果无比绝望凄惨的唱腔一出口,终于惊动了雪地里匆匆行走的路人,看到这个快被冻僵的雪人。有人眼里露出无比怜悯的眼光,开始扔给她一些食物。

    这个丫头真是太可怜了,她唱得真是太惨了,就是石头也会流泪了。

    果果一边啃咬着僵硬的食物,一边开始临场自编自唱现代徽剧:“小女我徐香,家遭灾祸,流落到徽州徐村。大年三十,饿死在徐家门前,幸遇徐老太太相救。一不小心火烧了畜院,犯下大错,欠下巨债。现在来卖唱还债,请各位看官,多多打赏。”

    当果果断断续续的唱腔一出,凄美幽怨,委婉动听,扣人心弦,立即惊动了街边的人。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冒着大雪,纷纷围拢过来。

    这别具一格的唱腔,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过耳不忘,催人泪下。有人赶紧给她送来热姜汤。

    一碗热汤下肚,果果立即浑身发热。她又活过来了。她站了起来,又接连唱个几段正宗的徽剧。

    “这是什么徽剧?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这是哪家戏班的?比戏院里四大徽班的名角,唱的都好啊。”

    “如果程长庚,杨玉楼,余三胜在世,也比不过她啊。她这是戏仙啊,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四大徽班,怎么能不收这样的天才,他们会受到报应的。”

    “唉,程长庚,杨月楼,余三胜,杨二奎,这些徽戏的台柱子去世后,四大徽班不思进取,固步自封,排资论辈,等级森严,早已经不能吸纳这样的徽戏天才了。”

    “她就是雪地仙女啊,她唱的是仙曲。四大戏班的人,怎么可比。”

    戏院外轰动了,消息立即传到戏院内。

    外面来了一个会唱徽戏的仙女,她比台上所有人都唱的好。

    那些正在大戏院内听大戏的有钱人,也都纷纷闻讯跑了出来。

    那些正在戏台上唱戏的四大戏班名角们,看到戏迷们,都跑出去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来不及卸妆,也都纷纷跑了出来。

    果果已经被众人团团包围了。

    众人喝彩声不断。

    她的声调,抑扬顿挫、时段时续,如细丝微风,如清泉奔涌,悠扬入云。

    她的唱腔,如泣如诉,撕心裂肺,催人泪下,感人肺腑。

    真乃仙人下凡啊,那是人间所有。

    四大徽班的人,个个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哪里来的戏子。这是来砸我们的场子呀。我们四大徽班唱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才啊。难道她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正在衰落的徽剧天仙。

    全城的人,听到消息,也全都奔涌而来。

    果果被重重包围在中间,唱了一段又一段。

    她接连唱了徽剧名剧《水淹七军》、《昭君出塞》、《娘子军》、《八达龄》中的名段,更是把四大徽班“三庆的轴子,四喜的曲子,和春的把子,春台的孩子”,都表演了一番,让四大徽班的正宗传人,都当场赶到羞愧。

    当果果唱到《西湘记》中:“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总是离人泪。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旧愁似太行山隐隐,新愁似天堑水悠悠,风流犹拍古人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

    众人早已经泪水淋淋,有点忍不住放声痛哭,有的已经跪倒在地,顶礼膜拜。

    众人打赏的银子,像雪片一样飞来。

    场面开始有些失控。

    胡管家挤在人群中,彻底感到惊慌了,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真的就是鸟大仙啊。是自己肉眼凡胎,有眼无珠,没有看出来啊。

    那些跟他来的徐村戏班的人,全都跑了出来,骄傲地宣称:“她是我们徐村戏班的徐香,是徐老太太发现培养的。”

    果果在旁催道:“你们在傻叫什么,快点银子,看看够不够三千两了。”

    “够了,够了,早就够了。”

    胡管家不由在心里惊叹:还是戏子赚钱快,才半天功夫,她就死里逃生,筹集到这么多银子,她收割的银子,就像天上的雪花一样飘来。

    果果不停地向大家鞠躬道:“谢谢各位的打赏,我只是来筹款还债的。现在银子够了,我要回去报答徐老太太的恩情了。我只是徐老太太的丫头,你们还想听我唱戏,就到徐村去,我会免费报答诸位。这里多余的银子,我也回馈给大家,请你们喝茶吃面了。”

    四大徽班的班主,已经全都闻讯赶来,纷纷拉住果果抢人。

    “请你到我们四喜班来,我们给你顶薪。”

    “请你到和春班。我们让你当台柱子,做徽剧的正宗传人。”

    “请你到我们春台班。我们马上送你到京城演出,把你培养京城最有名的花旦。”

    “请你到我们三庆班来当台柱子。我们三庆班是徽班领袖,是最早进京的。”

    果果心里不屑:你们刚才不是连门都不让我进吗,还要打我,现在就来请我了。我才看不上你们呢。什么四大徽班,你们不思进取,鼠目寸光,早晚都要完蛋。

    果果不断推辞道:“我是徐家的丫头,我自己决定不了,你们去找徐老太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