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个趁手的棒子，挥舞两下测试强度，循着光的方向一路向前。

    走过木板搭建的长桥，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吸引我前来的是桌子上的提灯，通体被金属包裹刻画着不知什么图案，像是图腾，缝隙间散发着温润的光。

    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确认四周没有敌人，这才轻轻推开房门。迎入眼帘的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黑暗石梯，深不见底，冰冷寒气自下方拂吹而来。

    我有些想要退缩。

    可是真相就在眼前，岂能轻易放弃，就算回去又能做些什么，呆在沙滩等死吗。

    拿起桌上的提灯，深吸几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刚刚跨步走下楼梯台阶，身后的木门传来吱呦响声。

    回不去了。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身周的空气温度越来越低，甚至就连呼吸都吐出白气，仿若初冬一般。

    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光，四四方方像是一扇门。

    有人在说话。

    “把他抢来有什么用，只是一具尸体毫无用处。”

    “秘密一定就在他身上。”

    “你确定吗。”

    “不然为什么选择自杀，不就是为了隐藏真相吗。”

    我父亲是自杀？

    “可是能寻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什么不同啊。”

    “一定有，如果找不到，那就是他已经将东西藏到了别的地方。”

    “比如说？”

    “他的妻子和孩子身上。”

    我看向衣内垂挂的吊坠。

    “要把他们抓来吗。”

    “谨慎一点，别被那家伙发现，不然很麻烦。”

    脚步声从远处走来，我抓紧了手中的木棍。

    砰。

    身穿防护服的灰衣人应声倒下，趁着屋内的令一人还未回神之际，我猛地冲出门外向前跑去。

    “是谁？！”

    白衣人转身挥手一拳，与我抡起的棍子碰撞在一起，而后，木棍断掉了。那不是因受力过猛产生的断裂，而是被什么东西切断的切面，断口光滑整洁。

    我始终不敢相信这是人类的手掌可以做到的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人类！”

    白衣人脱口而出的名字让我有些疑惑，难道你不是人类吗。

    一旁床上躺着的遗体就是我的父亲，现在什么也管不了了。

    “还给我！”

    “还？好，正愁没地方抓你呢。”

    白衣人摆出了拳击的架势，我冲上前去再次挥起木棍，被其一把牢牢抓住，而后高高抬起另一只手，自头顶猛然劈下。

    我连忙拉起木棍抵挡，就在眼前，它断裂了。

    血液顺着额头眼角流下，有什么东西划伤了我的脸，那并非皮肤指甲的触感，像是坚硬的塑料外壳，尖锐锋利。

    我捂着伤口后退两步，望着手中仅剩一尺的木棍。

    “你不是人类？！”

    “当然不是。”

    有两只手从身后抱住了我，是被打晕的灰衣人。皮肤传回的触感，并非眼睛所看到的那样，如同镰刀般的钳子，抓住了胸口肩膀，令身体动弹不得。

    “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省得我们白费功夫。”

    我尝试想要挣脱，可每用力一分，细微的尖刺就会深入一分。

    “别挣扎了，至少让你死个痛快。”

    身后昆虫般锋利的口器，刺破皮肤吸食着血液，身体渐渐使不上力气。

    该死......

    本就寒冷的空气变得越发冰冷，身躯无力的倒在地面，意识逐渐有些模糊。

    “去把那个女人抓来，这个巢穴已经暴露，必须抛弃。”

    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唉，为什么总是爱冒险呢，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是他！！！！”

    “快逃！！！”

    “啊！”

    耳边听到了海浪的声音，麻木的四肢渐渐恢复知觉，有力气睁开眼睛。

    “这死后的世界怎么看起来像海岛一样。难道因为我是惨死，所以要一直重复临死前的体验，这里该不会是地狱....”

    “哼，你知道倒是不少，只可惜猜错了。”约翰坐在沙滩上把玩着石子。

    “你怎么在这？”

    “我不是说了会保护你吗。”

    “可是你消失了，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放弃了你？抛弃了你，还是单纯只是一个幻觉....”约翰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陷入沉思。

    “你真的是人类吗。”

    “哼哼，不错，比起你那老家伙聪明多了，他可是用了几年时间才接受现实。”

    “所以你不是人类。”

    “我是什么重要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想要搞清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如果你想将它当成一场梦，那它就是一场梦。”

    “那就当它是做梦，我要怎么样才能醒的过来。”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望着眼前的无边海际，转头看向身后的树林，约翰似乎并没有把我的父亲一同带出来。

    “我还能找到他吗。”

    “无论找不找得到，他在你的世界都已经消失了，你知道这是事实。”

    我的心中有些悲伤。

    “放心吧，人死之后又不会彻底消失，他的灵魂会在轮回中守护着你，他对你寄予厚望。”

    我的父亲从来没有对我亲口说过这些话，但是从约翰嘴里听到，又感到十分可信。

    “是吗，那我就不能让他失望了。”

    我拍拍屁股站起身。

    “下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

    “不好说，要是你一直冒险，天天都能见到我。但要是你一直不冒险，可能到死都见不到我。”

    “呵，只有快死的时候才能见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死神吗。”

    约翰笑笑没有否决。

    “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投身于汹涌海浪，一头扎进乱流当中，因为心中有了目标，心中便没有了恐惧。

    再次睁开眼睛，天空已然发黑，身边是宁静的湖底，湖岸边闪烁着红蓝色的灯光。

    母亲以为我失踪报了警。

    “龙队！水里有人！”

    “活人死人？！”

    刚刚将湖底探寻一遍的消防队员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活人！正往岸上游呢！”

    “救生圈！拉回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