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修车店的大门，就感受到一种凝重的氛围。果然，王雷正坐在那里等我呢。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爱车的人，没想到就这么对待格蕾莎，这才刚修好几个月，你又给我弄成这样。”

    王雷的语气有些气愤。

    “没办法，事出有因。”我没想解释。

    “什么叫事出有因，这比上次摔得还严重，都撞成什么样了。你要是不爱惜它，车是不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这小子喜欢把车拟人化，但这种说法多少还有些夸张了。

    “下次不会了。”

    听着我这敷衍的回答，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说着下次不敢了，他虽然气愤但也只能把钥匙给了我。

    “你这辈子是见不到机车的灵魂了。”

    “这不就是钢铁和机械的组合吗，哪来的灵魂。”

    我接过钥匙有些不明所以。

    先去加油站补了些油，然后沿着郊区的小路慢悠悠骑到了一座平常没什么人去的后山，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摸鱼。

    打开气泡找到天下第一美少女的微信，点开语音通话。躺在草地上看着黄皮子好奇的钻进头盔里，露出半个脑袋。

    “哈喽，宋约，考核怎么样，通过了吗。”

    “算是吧，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们。”

    “又有问题，你的问题还真多。”王标笑道。

    “要不过来吧，尼奥又买了不少饮料，挺好喝的。”

    “滚蛋。”

    “今天就算了，在老家这边，刚回来打算休息两天，主要是有事情想问。”

    “说。”江潭从一旁的沙发来在跟前。

    “你们知道有能力这回事吧。”

    “知道啊，基本上每个梦境管理局的人都会有，也有不少人天生自带，这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这个能力它到底是什么。”

    “就是能力啊，你的问题怎么这么怪。”

    “我的意思是，这种东西它没有什么规则可言吗，天马行空的什么都可以吗。”

    “你想说什么，是想问能力为什么会在现实里出现，还是说其他的什么。”

    “差不多。”

    其实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会有这种超脱现实的东西存在，但是在目前所认知的大框架下，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其实最简单的就是两个字，信仰。”江潭言简意赅。

    “就这么简单，要是我相信我能超越梦境管理者，岂不是就能成为那个所谓的神。”

    “没那么简单。你没有见过梦境管理者，对它本身的存在没有什么概念。如果你有幸见过它一次，就会明白那种无力感。”

    “你们见过它？!”

    “算是，也就一次。”

    “不对啊，约翰跟我说的是梦境管理者出现的时候，代表着现实世界即将终结，一切都将变成梦幻和虚无。”

    江潭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这种危机没有出现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我一样加入了梦境管理局，朝着维护世界稳定的目标努力。自古以来，这种敌对势力和组织就是存在的，而且每个世界都有。”

    “上一次梦境管理者出现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应对的？”

    眼前的四人有些沉默。

    “总不能是坐以待毙吧。”

    江潭摇摇头。

    “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将数百万的人类和出现在世界的怪物一起，连同现实割裂抛弃在了梦境当中。这是当时最后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那些人现在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即便还活着，那也只是存在于梦境当中的一场幻觉，他们的生与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是我们杀死了他们。”

    之后谈话的内容我记不清了，但基本都是能够猜想到的东西。我越发觉得困惑，不明白自己所做的这些事究竟有什么意义，父亲一直坚持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如果这个世界的真相真的像我现在所了解到这样，那生命乃至一切都没有意义，无论是身处在梦境或者现实当中。

    梦境当中的身死即为消亡，现实中的身死同样也是消亡。它们两者之间的区别，我找不到。

    生老病死，快乐痛苦，生儿育女，功成伟业，都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一梦假象。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真正存在的东西吗。

    无穷无尽的虚无感自四面八方而来，如同汹涌的洪流将我裹挟难以挣脱。

    我发觉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了。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睡了过去。忽然一声震响从耳边传来，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身处在一座城市当中，战火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处都能听到嘈杂的混乱。

    我微微抬起头，一只巨大的怪物赫然出现在眼前。楼房都遮挡不住的怪异身躯，仿若特摄剧里的怪兽一般，顶天立地。

    怪物发现了我，眼前的楼房迅速崩塌，山一般巨大脚掌悬怪在头顶，黑影遮盖住整个街道，我镇住了。

    忽然一个人从废墟中钻出，拉起我的手转头一路狂奔。

    “跑啊！发什么呆。”

    远处的空中传来震鸣声，两架战斗机环绕着马赫圈迅速飞过，数颗导弹轰击在怪物身前，纹丝未动。

    耀眼的光芒在怪兽口中凝聚，化作一条光线对着远处的黑点扫去。虽然已经尽快做出闪避，还是有一架飞机被光线触碰，瞬间爆炸变为无数碎片坠落。

    目光所及之处，火焰，废墟，甚至还有人死去的尸体，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呼叫指挥部，我是夜猫，在E13区域发现了一名幸存者，请求支援！”

    此人手中握着对讲机语气焦急。

    “收到，请求撤离位置。”对讲机内传回了声音。

    “预定E12区域，十分钟左右达到。”

    “释放集束炸弹，地毯式轰炸，为直升机降落掩护。”

    “收到。”

    对讲机中另一个声音传回，早已远离的飞机伴随激波迅疾而来，划破云层直面怪兽飞去。

    耀眼的光芒再次出现，飞机猛然拉升高度，直冲上方云端而去，很快消失在视线内。怪物口中闪烁的光芒逐渐褪去，几颗不明物体却是从云端落下，在空中纷纷爆裂。

    铺天盖地的炸弹如同雨点般披洒在怪物身上，炸开一团团火焰。

    前方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急速靠近，丢下一条绳梯丝毫没有降落的意思。

    我被迫踩上梯子跟随飞机一同撤离。直到来在高空，我才看清了整个城市的全貌。

    那怪物身后的一大片城区，早已在一路摧残中变成了废墟。而且存在于这个城市的怪物并不止一个，城市各处都有军队在交战的身影。

    “WZH....”

    坐上飞机的座位，救下我的那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在那里，不是发过了避难通知吗，危险等级是红色，最高。”

    “我不知道啊。”

    我确实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该不会又入梦了吧。

    “算了，活着就好，先跟我们回指挥部，要吃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