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规:阴阳缘
繁体版

第四十六章:凰栖梧桐空啼鸣,凤随长音相归去(二)

    “我们都是家族这棵树上相同的一片叶,在树干的庇护下整日瞧着与自己没什么不同的叶子。直到有一天风将我们从树上刮落,与另一株树上的叶子在土地里重合,我们才会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不同的趣事。”

    “额。。。堂弟,你要不下去休息会?”书羽见斐寒神神叨叨的,有点担心他待会会坏了事

    “无妨,堂兄,我没事,只是有点感伤罢了。”斐寒双手后背,45度角仰望夕阳,眼里泪光闪烁,“当我们度过这整个繁春。。。”

    “你清醒点!”书羽抓住他的衣领连扇了好几个耳光,一个比一个狠。

    “咦?堂哥?我这是在哪?”斐寒清醒过来,脸上火辣辣的令他有些受不住

    “你他娘还好意思问!刚刚你自己说了些什么?你自己品品!”书羽松开他的衣领,斐寒仔细回想了下刚才失神时的疯言疯语,冷汗连连

    “那不是我。。。”他的辩解软弱无力,就像是在说昨日之我不是今日之我一样扯淡

    “我管那是不是你?准备入场了!别给我出岔子!懂?”书羽说着拿手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下,斐寒止不住的点头应承

    “新人入堂!”司仪的声音从会场内传出,刚才还喧闹的礼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呼!玉儿!走吧!”

    “嗯!”

    司命和寒玉牵着红花走在最前头,宫雨三人在寒玉身后牵着她及地的红袍,轻巧玲珑的跟进着。相比起来,斐寒和书羽简直就是司命身边的摆设,碍事又碍眼。

    堂中,宾客满席,多是欧阳家和上官家的族人,无不在赞叹新郎官英明神武和新娘子仪态端庄。

    几个孩童从席位上窜下,捧着花篮在寒玉和司命面前游戏,不时将四季花瓣洒在二人身前的道路上。这条路很漫长很漫长,他们踩着花儿像是踏过了繁春、盛夏、惊秋、寒冬,从堂门到堂中再到正堂像是走过了一生。

    每走过一小段,总会有仆人起哄着端出火盆让寒玉跨过,前前后后总共跨了三次,司命和寒玉才走到了正堂前。

    正堂上,司语、灵、梦琼和倚辰正襟危坐,看起来也非常紧张。不过,当司命和寒玉走到他们跟前时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一刻他们终于见证了二人的圆满,欣慰和幸福感满溢,转化成舒展微漾的额眉,转变成盈盈流转的泪水,最终化为万般言语尽在其中的笑容

    “一拜天地!”

    这一拜,是二人对这一路走来的的点滴和回忆的缅怀

    “二拜高堂!”

    这一拜,是二人感激生父生母将这世界带与自己,感谢岳父岳母将一生伴侣带到自己身边

    “夫妻对拜!”

    这一拜,是二人对彼此无声的托付,是二人对那个存在彼此的将来终身的寄托

    “礼成!”

    司命此刻觉得无比平静,之前担忧的种种不翼而飞,他只想去见这世上最美的新娘子。

    司命拉住了寒玉的盖头,动作轻又缓的将其掀开,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那小巧朱唇,鲜翠欲滴,之后是寒玉标志性的亭亭琼鼻,洁白无暇,最后一抹嫣红挂在寒玉的眼角,与那秋水相伴送出思思柔情

    整个礼堂在这一刻静到了极致,司语和梦琼紧紧掐住灵和倚辰的手,发现他们二人比她们抖得更凶,斐寒被宫雨和帘昔一左一右得拉着差点裂开,书羽目不转睛得看着二人,丝毫不觉自己得脚快被谨榆踩麻了

    “玉儿!”

    “嗯!”

    没有其它闲话,二人热烈拥吻在一起,情意绵绵,辗转反侧。

    “成了!”

    “玉儿,我的玉儿。。。”

    “好小子!有你爹当年那味了!”

    “芜湖!再来一个!”

    “榆儿!脚!脚!脚!”

    “雨儿!昔儿!我快裂。。。”

    整个礼堂爆发出齐天的喝彩声,稚童想着自己以后也要有这么一场婚宴,老叟老妪将头靠在一起回忆着自己当年模样

    “不容易!不容易!”宫雨松开斐寒啜泣着,帘昔递上一块香帕说道

    “不管怎样,他们还是终成眷属了,我们该高兴才对。”

    “我就是高兴嘛!”宫雨接过香帕不断抹拭着泪水

    谨榆正欢呼着,小腹又是冰一阵燥一阵的不适感,但想着一会还有保留节目就强忍了下来

    “你啥时候也给我弄一场?”她掐了书羽一下娇娇怪道

    “会的!榆儿!我向你保证!不远了!”书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请新郎官祝词!”司仪平复了大伙的欢呼喝彩声说道,司命应声走上前去清了清嗓子说讲

    “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不愧是司命,一语惊四座

    “因为我发现有太多东西我没办法讲清楚。一开始我奉家族之命来到欧阳家,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为两族的联姻而来,说实话我当时的目标并不是玉儿,毕竟她当时才那么大一点!”

    司命用术法在空中画出一个女婴的样子,正是刚出生时的寒玉。众人啼笑皆非,纷纷笑骂他不是人

    “在我十五岁成年之前,我一直都把玉儿当成一个跟屁虫小妹妹。毕竟我也不好对一个八九岁的小屁孩下手不是?那也太不是人了!”宾客们拍案叫绝,夸赞他有说书的天赋,司语他们也是被逗乐了

    “成年之后,我慢慢发现,这玉儿怎么越长越像只狐狸精呢?不光外貌像,性子更像!一天到晚鬼脑筋多的很!”

    他转头看向寒玉贱贱一笑,寒玉在心中默念了一千遍‘不生气,等会再收拾他’才放下举起的拳头

    “至于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玉儿的呢?我也不太记得了,只觉得每次跟玉儿在一起就想好好看着她、护着她,免得她惹上的麻烦找上她。

    啊!好像真有那么一次我被她彻底勾走了魂过!那次是我私下带她到府外玩耍,差点酿成大祸,回来后就被娘按在桌子上狂抽,又把我丢到九重楼顶思过。我那段时间真的要崩溃了,觉得自己就不该来欧阳府。”

    “那还不是你小子自己欠收拾!我罚你一下怎么了?”司语佯做撸袖,就要再给众人演示一遍那天她是怎么抽司命的

    “对!娘说得对!总之,当时我差点就要出逃了。不过,那些天总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溜进九重楼顶,给我送来各种点心和小说解闷,还一直在跟我道歉,说她一定想办法让娘把我从这鬼地方放出去。”司命眉目含情,深深看了寒玉一眼

    “我就说都是你们姓欧阳的诡计才让命儿回心转意了!”宫雨指着二人,以一种我早就看破一切了的气势看着斐寒

    “后来啊,那人就慢慢就成我未过门的娘子了!我们在她十二岁那年正式订了亲,又一起经历了中渊武会中一场场生死搏杀,最终走到了今日。她也还是如一开始那般跳脱,完全就没长大过,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

    “所以,我希望以后的日子,我还能继续看着她,免得她又给我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好!”“这新郎官有意思!”

    “这是娶了个活祖宗啊!”

    “瞎说啥呢?人家俩口子的情趣你不懂!”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外族有的人则是耐不住性子,直接开吃了起来

    “请新娘子祝词!”

    寒玉走了上来,大大咧咧的,与“端庄”二字丝毫搭不上边

    “我只想说!司命!嫁给你是我最幸福的决定!”

    “好!”“彩!”宾客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就是兴致到了,收不住气氛的叫好起来

    “祝词毕!婚宴。。。”

    “且慢!”寒玉大喝一声制止了司仪的主持,宫雨、帘昔和谨榆收到指令,牢牢抓住斐寒和书羽。

    台上的司命看到二人像只鸡一样被她们扣着,后颈一寒拉着寒玉就要去敬酒,不给她们一点发挥空间。

    但是!司语和梦琼出手了!正当司命快要得逞之时,她们二人提着他后领一拖就把他拉了回去。

    台下斐寒和书羽早就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无奈被死死押着,只能寄希望于司命,然而这最后一丝的希望也随着司语和梦琼那么一抓而彻底破灭

    “宴会开始之前!我欧阳府还为大家准备了套节目助兴!来人!上酒!”寒玉一声令下,二十几个仆人抬着两大。。。缸!桃花酿顿在台上

    “节目就是!让我们欧阳家的翘楚男儿先为大家尝尝这酒够不够兴!够不够旺!”

    “好!我就爱看这个!”

    “这么大两缸?!”

    “这才得劲!这才尽兴!哈哈哈哈!”

    司命和书羽被寒玉和谨榆按到酒缸前,心里那是一百个苦啊!

    “哈哈哈哈!好玉儿!真是我好妹妹!命儿!羽哥!你们先喝!喝不完我再帮你们!玉儿!堂嫂!你们可不能心疼他们放水啊!”

    斐寒在一旁幸灾乐祸,司命和书羽埋怨和愤恨的看着他,多少觉得不能便宜了这家伙

    “你急什么?你的还没上来!”宫雨紧了紧押着斐寒的手,避免一不留神让他溜掉了

    “啊?”斐寒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噗!姐姐说啊,你的还没上来!”帘昔补上了致命一击,掐灭了斐寒心中最后的幻想

    “大小姐!我们来喽!”四十几个仆人用木梁抬着一个大得夸张的。。。青鼎!,那鼎足足可以容下四个刚才搬上来的缸。

    众人瞠目结舌,心想这哪是助兴啊?这是玩命!欧阳家玩的都这么大的吗?

    咚!那鼎放下的一瞬整个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台面都被青鼎压垮了一大部分,鼎口下沉正好与两缸齐平。

    司命和书羽的目光在见到青鼎的瞬间由不甘和埋怨转为同情,各自在心中祷告斐寒能活过今晚

    “你不是很能喝吗?现在你是自己喝?还是我们压着你喝?”宫雨身上散发出正妻般的威严,威逼着斐寒。斐寒只觉得宫雨这边不太好对付,于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帘昔

    “夫君!你最棒了!”什么最险?最柔的最险!斐寒今日算是领教到这个道理了,长叹一声,一个猛子扎进青鼎里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嘿哟!这后生!”

    “他娘的!这就过半了?!”

    “妈的!怪物!”

    在所有人,包括灵,震惊的目光中,斐寒一口比一口狠的吸食着酒酿,又疯狂催动阴阳化解酒力,半柱香的时间就把桃花酿喝得一干二净。他跳出青鼎抖了抖湿透了的衣裳喊道

    “够烈!够兴!够旺!”

    他彻底放开了嗓子,吼声昌昌,雷滚不去。

    “好。。。好!”

    “来!一起干了!祝寒玉姑娘和司命公子永结同心!”

    “干!敬欧阳与上官!”

    气氛被斐寒这么一出彻底鼓动起来达到了高潮

    “不够!再来!”司命杀红了眼,抢过书羽剩下的半缸举起就灌,寒玉拉都拉不住

    “彩!彩!彩!”

    “再来!再来!”

    “老子今天跟你们这帮后生拼了!”

    宾客们纷纷走出席桌,举觞举碗或举坛,酣畅淋漓。琴弦悠悠,丝竹声声,歌舞婉婉。昌至丑时,杯酒见底,满盘狼藉,人们这才不舍的告辞离去。

    寒玉和司命一起在门前送行众宾客

    “你们堂哥已经不行了,我就先带他回去了,过个两三日再来找你们夫妻小聚!”谨榆背着已经死透了的书羽向二人告别

    “堂嫂!记得让羽哥兑现他的诺言!”司命很是得意,他今日终是守住了自己的神智,没有不省人事。

    “等他醒来再说吧!我们走了啊!”谨榆挥手告别二人

    “玉儿,命儿,我们也先回去了。”宫雨和帘昔架着半死不活的斐寒走了出来

    “们?”小寒玉咕碌碌的转着眼睛,“诶哟!”

    “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宫雨敲了一下小寒玉,坏笑不止

    “姐姐,少说玉儿两句吧。命儿,加油!”帘昔竖起拇指,再在空中重重一握,“拿下!”

    “哈哈,二位姐姐还是快些带兄长回去吧。”司命端着明白装糊涂,催促三人快些回去

    “这就娶了媳妇忘了姐了?行行行!今个是你大喜的日子,姐姐我不跟你计较了!帘昔!我们走!”

    “玉儿。。。小心。。。”斐寒醒了一些,含糊的说了两句就被二女拖走了

    “都回去了。。。”“嗯。。。”寒玉和司命依旧站在门前没有移动半步

    “那么。。。”司命向前踏出了小半步,转身举起左手

    “我们也回去吧!夫人!”

    “嗯!夫君!”寒玉放下心中最后一丝芥蒂,将手递给了司命

    同身共赴玉兰房,解红裳,卸红妆,相环齐下红罗帐。采香丝,秉烛旺,娇欲点点,不知春花在何方?春禽问枝何处晃?殊不知,是那郎情妾意正酣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