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化天地意化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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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彪悍的寿村莽童

    纪承安坐在轻微摇晃的牛车上,感应着那数十道心律的波动,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特别是那尊大鼎里的分身,似乎更像是一台完美的计算机,没有情绪波动,精于推衍演化,回馈给纪承安的只有理性的分析和武学功法的领悟,纪承安便给这尊分身取名承理智。

    承理智从纪承安驳杂的记忆里抽取了最契合他的武学‘七武演宗’,七武演宗为七种不同类形的武学,以拳、腿、步、身、刀、剑、棍法为主系继而向其他武学演化,是难得一见能将七种武学完美揉和的武学,涵盖了常见的拳脚兵器技法、招式、运气法门,看似繁杂,其实非常精炼。

    承理智传给纪承安的七武演宗的感悟比醍醐灌顶传功更加明晰,这门武学如同被纪承安本人参悟了数十年一样,并带有很强的身体记忆。

    至于修习的功法,承理智明确的告诉他,还是以神魔铸体凝甲术为主,承理智认为这是最适合他的功法,目前功法已经被他完善到了第五层的神魔点窍,目前正在推衍第六层。

    暂时抛开武学功法的感悟,纪承安还是决定让承理智以参悟意境为主,功法和武学的领悟暂时够用了,自己现在急缺的还是气血,这一点他帮不上忙。

    反倒是意境承理智可以自行参悟,而意境对纪承安自己来说又是重中之重,特别在是战斗中,意境能在最大程度上弥补他不太多的战斗经验,更能做到一击毙命的绝杀。

    摇头晃脑的纪承安,哼着小曲任由老黄牛拉着大车缓缓向寿村前进。

    一柱香后,虬龙河边车马道的尽头,谷口平地上的一棵参天古松映入眼帘。

    说是参天大树有些言过其实,树粗丈许,高不过五丈,矮粗矮粗的,树杆如虬龙盘曲,树冠如墨云遮住入村的峡口。

    峡口平台阔约十数丈,有石台石凳数十个散落于古松树冠之下,平台之下是缓缓而过的虬龙河。

    赶着牛车路过古松下的阴凉,顺着谷口进去便是寿村。

    寿村建在并不宽阔的山谷里,南北阔不足两百丈,东西宽也才百丈,村里共有十一户,村子四周有百年的铁荆棘围着,形成了一道高七八尺的天然围墙,让走山窜乡的野猪这些祸害很难入村。

    十一户人家依着山谷中央聚居,四周皆为农田药田,全部田地加起来尚不足一百五十亩,算下来每家每户也就十来亩,勉强够养活一家人,若是算上税赋只能说饿不死。

    好在纪老太公的名望让整个村子里的人免除了税赋,加之平日靠山吃山,家家户户倒也有点托底的银粮,比其他山村的日子好上不少。

    这十一户中有两户四口人是纪老爹年青时的随从夫妇,无儿无女,还有两户是三十多前北方逃难的猎人,兄弟夫妇四口也是无儿无女,其余六户到算是人丁兴望,算上纪承安他们一家五口,整个村子拢共才三十八口人。

    刚入村子,就见群孩子骑马扬鞭,手持兵器喊杀声震天响。

    孩子们所骑之马皆为竹扫帚,手持兵器为铁荆棘上掰下来的尺许嫩尖刺,那些铁荆棘的老刺硬如金铁,多用火灼之法才能取下来,一直被村子里的人拿来充当狩猎用的箭头,这些孩子弄不到手上来,要不然他们手里的兵器就真成兵器了。

    孩子中最大的十五岁,最少的十岁。

    也许是老一辈吃了太多的苦,加上村子里没有了税赋的负担,寿村的孩子平日里要比其他村寨的孩童放荡不少,关键是这群孩子放着纪老爹开的私塾不上,反倒是迷上刀剑棍棒,一个个嚷嚷着要做大侠,整日里弄的村子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胆子更是大到无边。

    村外古松下的虬龙河边,村子四周的山林里就没有他们不敢去的,平日里掏鸟窝,逮兔子都是稀松平常的活动。

    老黄牛刚入村子中央的那条石板路,硕大的牛眼瞥见村道边树荫下那群疯疯颠颠的孩童时,嘴里便哞哞直叫唤的止步不前,显然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黄牛对这些小魔王早已心生惧意。

    “小太爷,回来啦,我的糖呢?”

    领头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李秀秀,人如其名,扎着一对麻花辫,五官清秀,看上去斯文秀气,却是村子里最大的小魔头。

    看见村口的牛车和车上的纪承安眼睛一亮,手里的兵器战马随手一扔,满是灰土的手在脸上一摸,拉着花脸对着纪承安喊道。

    “糖糖先给我,我用大花和你换。”十岁的林景芝是最小的,身上的衣服已不见本色,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像只小鹌鹑,鬼点子不少,是李秀秀的首席智囊,最离谱的一个,脸上花的跟吊睛大虫有的一拼。

    “先给我,我先说的。”

    “先给我,我先说的……”

    “停下,把你们的手都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一个个来,动作要慢,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纪承安看着一群灰头土脸的孩子,头皮发麻,嘴角微微抽动。

    这几年他都已经被这群孩子整出心理阴影来了,鬼知道他们会从兜里、袖子里掏出什么物件来。

    其他的小孩哪个不是小猫小狗的可着玩,谁会玩长虫、蛤蟆、蝎子、老鼠的?

    可寿村里的孩子就只玩这些,还都玩出花来了,说来也怪,这些东西在这群孩子们手里比小猫小狗还乖巧。

    “小太爷我用小花和你换,你看小花漂亮吧,红通通的多好看。”李秀秀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直转,从兜里掏出一条全身通红,带着银色金钱纹的尺许毒蛇凑到纪承安的面前笑着说道。

    看到眼前那一条亮眼的红色,吓的纪承安差点没从牛车上掉下来,更是吓的老黄牛哞哞直叫唤。

    “秀秀啊,女孩子家家的养条猫养条狗不好吗,你看小猫小狗多可爱?”纪承安明知劝不住,还是不死心的想劝一下,李秀秀要是个男孩也就了,一个女孩家家的玩这个太不成体统了。

    边说着边从肩上的搭子里拿出那包麻糖,取下一块最大的丢到李秀秀手里,他实在是不敢把手伸过去,这东西咬一下即便是及时吃了解毒药,也得疼上个四五天,全身上下还会浮肿骚痒不止。

    “切,小猫小狗哪有我的小花好看,还凉凉的好舒服。”李秀秀翻着灵动的白眼,不屑的说道,掂着手里麻糖昂着头走到树荫下去继续摆弄她的小花去了。

    纪承安看着向树荫走去的李秀秀,心里嘀咕着:要说李秀秀他们一家也算是书香门地,怎就生了这么一个喜欢与毒虫为伴的闺女了呢?

    “小太爷,我用这个换,今天早上新抓的,你看他只有三条腿哎,奇怪吧?”林景芝顶着朝天辫,眨巴着眼睛,手里托着一只五彩斑斓三条腿的蛤蟆,献宝似的跑到纪承安的面前。

    纪承安被眼前的那只蛤蟆唬的一愣一愣的,愣是没有看出这蛤蟆的特别之处,这不就是把两条后腿绑一起了吗,倒是这颜色比前几天的那只靓丽多了。

    “拿走,拿走……”

    看了看如同瓷娃娃般的林景芝,又看了看她手那全是疙瘩的蛤蟆,纪承安身上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无语的摆了摆手,从皮搭子里掏出一块麻糖对着林景芝说道。

    “谢谢小太爷,小太爷真不要大花吗,大花那么可爱?”林景芝左手托着蛤蟆一脸无辜的看着纪承安,小舌头不断的在右手拿着的麻糖上舔着。

    “可惜……好甜呀。”

    林景芝见纪承安不理她,蹦蹦跳跳的向李秀秀跑去。

    “小太爷,我给你这个,昨天晚上从村里头的老井里捞上来的,您可千万别跟我爹说啊。”

    十五岁的王福不仅长的人高马大,还一脸富态像,贱西西的来到纪承安的身边,从袖子里掏出一条三寸多长,黑尾白斑的岩蜺。

    “气血……气血老虫……”纪承安只觉得和平常的岩蜺没二样,大天尊却是急忙开口说道。

    “老井里捞的?这东西多不多?”听到大天尊的话,纪承安眼前一亮。

    虽然不明白村里的那口老井里怎么会有老虫级别的岩蜺,还是这么一丁点,看上去也不凶狠,可事实毕竟摆在眼前,不过转眼一想也不是所有的经年虫兽都是凶神恶煞的,便没有放在心上。

    “没了咧,以前有一群,跟个棒锤一样,一动也不动的趴在井底,就是太小了又不好吃,又不好玩,就剩这一条了。”王福用左手的食指戳着右手掌心里的一动不动的岩蜺,一脸嫌弃的说道。

    “都吃完了,你就不给小太爷留点?”纪承安听到王福的话,眼露杀气恶狠狠的道,心里一阵肉疼。

    自己整天往山里窜,为的什么?

    还不是这些经年虫兽、老药,哪知道村子里的老井里就有,可谁也不会把经年虫兽和老井联系到一块去啊,要知道那口老井可是村子里的水源,天天都有人去打水。

    察觉到纪承安的异样,王福抬起头看到纪承安恶狠狠的眼神,脖子一缩,委屈巴巴的说道:“您也没有跟们说过吃这些啊?这四脚蛇真的不好吃,材的很。”

    “拿着糖滚一边玩去,记得下次再发现给小太爷留着,要不然等着吃你爹的鞭子吧。”

    纪承安拿出一块麻糖,扔给王福,心里有点不平衡的威胁道,寻思着是不是要去王明远唠唠家常,顺便让他教育下孙子,尊敬前辈这种美好的品德不能忘。

    手里的岩蜺借着掏糖的瞬间被大鼎收了进去。

    本来高兴的纪承安,被王福一句话弄的哇凉哇凉的,三两下将麻糖分给剩余的孩子,赶着牛车往家走去,他怕再从这些孙猴子嘴里听到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出来。

    经年虫兽啊!

    不过王福的话倒是给他提了醒,经年虫兽、老药可不一定都会特别显眼,也可能就是身边的鸟虫飞蛾、田梗边一株看似杂草的植物,关键是怎么发现它们。

    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王福的惨叫声和李秀秀的叫骂声。

    “叫你惹小太爷不高兴,兄弟们揍他……”

    听到李秀秀的话,纪承安嘴角一挑,暗叹道:不愧我专门给她挑了块大的,心里果然还是向着我的,这都替我抱不平了,不错,秀秀这丫头值得培养。

    可听到后面的一话,纪承安挑起的嘴角立马掉了下去。

    “小太爷一天到晚闷闷叽叽的,跟个闷挫子一样,要是不高兴跑去把我们的爹娘骂一顿,那我们不是都要挨打了,惹烦了小太爷,以后不给我们带糖吃了怎么办,哼,该打。”林秀秀的声音如寒冬冷风灌进了纪承安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