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化天地意化阴阳
繁体版

第26章 高台之上的牵线人

    公堂之上已经麻目的不光是随同三位千户而来的心腹旗官,还有一众原本闭目等死的望川镇的官吏。

    此时的他们看着堂外三位舔着脸表现自己的千户,一渡以为自己在做梦,这要是传出去这三位现在的态度丢官流放都是轻,重点一个夷三族是跑不了的。

    如同望川镇官吏的想法一样,堂上麻木的三卫旗官同样是这种想法,皇权三卫之所以叫皇权三卫,就是因为这三位代表着楚阳至高无上的皇帝,是皇帝在地方上的象征,更是威严和影子。

    历来皇权三卫百户一级都是见官不拜的存在,哪怕是位高权重的三公也只需抱拳行礼便可,哪像现在,三位堂堂的千户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纳头作揖的拜一位弱冠少年,这不是折圣上的颜面吗,还是这三位千户真的头铁到不怕死?

    就在皇权三卫的三名千户在极限拉扯时,知镇衙门一里开外的一栋高楼顶层上,面向知镇衙门的一扇窗户早已被打开,里面一张小茶案边坐着三名易了容的老者。

    其中一人着灰色锦袍,身形瘦高,身上总会透漏出尊贵的气质。

    一人着黑袍,身形匀称,不经意间展露出的儒雅之气中又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严。

    另一人着灰袍,身形同样匀称,灰袍老者在面对锦袍和黑袍老者时,会不自主的流露出下人的姿态。

    “你这把火大的能烧焦了这小子,你确定他能受的了?他可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人。”锦袍老人对着黑袍老人说道,闻着手中乳瓷杯中的香茗,眼睛却看向衙门方向。

    很难相信此人能越过重重遮挡,感知到里许开外的知镇衙门公堂之上发生的一切。

    “老爷说的极是,这小太爷可不像纪家的其他人,我观他平日里笑呵呵,对谁都彬彬有礼,一幅宽洪大量的姿态,暗地里却是个睚䀝必报的主,这几年知镇大人可没少收到镇外闹鬼的案子。”黑袍老者没有开口,一旁的灰袍老者却是笑吟吟的说道。

    “提前给他点教训,受不了就不要整日想着往外跑,等他成了婚,安安稳稳的在镇上过日子岂不是更好。”黑袍老者,皱着眉,言语间的关切不似作假。

    “我就怕他这一关闯过去了,将来有一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把拆了你这老骨头哦。”锦袍老者笑着说道。

    “哼,他有那个胆?”黑袍老者冷声说道,脸上却挂着笑意。

    “哈,你家里的那几位也不敢?”锦袍老者似乎想看到黑袍老者的窘迫,故意说道。

    “该拆的早就拆了,这事没他们的意思,你觉得我真敢动手?不过你的那些人表现的可就太过了,这都成孙子了。”黑袍老者似乎也能感知到里许开外的情景,调笑着说道。

    “还不是他们自己把自己吓的,两年前也不知道那位高人为了什么事,跑到州城把这三位和镇守宗师削了一顿,自打那以后这望川镇在州里无疑成了黑号,谁都不愿意来,也不愿意提。”锦袍老者叹了口气说道。

    “你这次又是借听风楼的人搞事,又暗中散布归灵参的消息,还从中作梗,我看那位高人是不会出来见面了。”锦袍老人继续说道。

    “他出不出来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竟然钓出来一条大鱼,朝庭上的人又开始不安分了,这吃里爬外的事都做的毫无顾忌了。”黑袍老者语气生冷的说道。

    “看来有些人是想挪窝了,以人养鬼可是世间大忌,这人还是条大鱼呢,不过那血神教的神使是真的?”锦袍老人盯着黑袍老者一字一顿的说道。

    黑袍老者不屑的一笑,道:“你看那像是真的吗?听风楼的两卒子都能看出来的事,你这王八看不出来?摆明了是想给血神教惹麻烦。”

    说完,看了一眼锦袍老者后,接着又说道:“这两人背后也有人在使阴招,那人明面上是为了血神教那神使手里的物件,暗地里在用这两卒子钓那高人,不过那高人显然也聪明的紧,安排了一名过河的卒子,就是不知道这卒子是到底是黑的呢,还是白的?”

    “不用看我,那真不是我的人,我让大伴调查了快十年了,一点风声都没有查到,目前看来这卒子和他身后的主子对纪家没坏心思,这两个月暗地里给那小子解决了不少麻烦,我现在估计这卒子背后的那人便是在这望川镇地界放下界碑的人。”锦袍老者被黑袍老者看的不自在,赶紧解释道。

    “就当不是吧,不过大皇子这次的手段还是太歹毒了点,会借风,但心思不够沉稳,太急于出手了。”黑袍老者抬头向着东北方向看过去。

    “他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王储,太自以为是了,木辰刚这一员难得的虎将投靠了他,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笼络人心,而是想借此次机会夺军权,难堪大用。”锦袍老者说出来的话若是外人听见了,绝对会认为他得失心风,居然能轻轻飘飘的否定国储的人选之一。

    说着说着,锦袍老者瞥了一眼黑袍老者,说道:“不过纪承安这小子到心思通明,就眼前的此许小事就让他推断出了个七七八八,镇国基石啊!”

    “你醒醒吧,他们拆我还有点情份,不怕他们拆你的时候下手太重,你尽管打这小子的主意。”黑袍老者轻蔑的看了一眼锦袍老者。

    他的话让锦袍老者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灰袍老者,又紧了紧衣袍,说道:“我也就说说而已,这小子全天下就两人能治的住他,一人不会治,一人不在,这次的事总要给他个交代吧,别说我没提醒你,那丫头别看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心里比这小子狠毒的多,这小子吃软不吃硬,那丫头可是软硬都不吃,只听这小子的话,这事你不圆个场……你看大牯山青松岭怎么样?”

    听到锦袍老者后面的那句话,黑袍老者神情明显的顿了一下,张嘴就要反驳,可心里一想,锦袍老者说的也算是实情,脸上尽显尴尬之色。

    “嘿,怕了吧,我就说那丫头完全是一副披着人皮的魔……”锦袍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摇了摇头,止住了要说的话。

    “圆场简单,这次不管怎么样,借他的身份闹了这么一出,钓出来不少蛇鼠两端的人,还意外的钓出一条大鱼,等事情一了,就他送到北疆去吧,他不是一直要闯荡江湖的么,正好遂了他的意,也好让他们两口子近一点。”黑袍老者,看着手里的三封信,脸上闪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黑袍老者手里的三封信竟然是纪承安让人送往京城的信,不知何时到了这黑袍老者的手里。

    “唉,到底是经验不足,如此重要的信就这么往外送。”黑袍老者叹息道。

    “比你年青时强多了,至少他能把事情全部推理出来,更让我觉得难能可贵的是,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生灵涂炭,让三位皇子不要把矛盾激化,免得遭了他人的道,隧了他人的意。”锦袍老者赞赏的说道。

    “那有什么用,如此重要的信他随便找两人就敢往外送,他以为这三封信就能让三位皇子偃旗息鼓,握手言和,他以为只要暗地里扣下了那些物证,就能免去木辰刚的麻烦,他就没有想过要陷害木辰刚的人会把这些物证摆在明面上,那队莽行骑就是摆设了,百密一疏终究会害死人的。”黑袍老者生气的道。

    “唉,你说望川镇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么人惦记的,不仅朝庭里有一帮人,江湖上也还有一帮人,不要说这次你没有看出点异样?”锦袍老者好奇的看着黑袍老者。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假神使目的很明显,一是为了他那一身的金血,二就是给血神教惹麻烦。”

    “至于玉夫人背后的人,就不好猜了,要说他想楚阳大乱吧,可这点药根本起不到作用,要说不是吧,这药下的又有点猛,一般人还真挺不住,昨天纪承安这小子要是真没有挺住,京城肯定是要乱的,你说这人的目的是不是在京城?”黑袍老者又看向东北方。

    “就算是在京城,那位如果不动,他们也没有机会啊,这楚阳立国数百年,京城可从来没有乱过,哪位觉得自己活够了会去惹那位的不痛快。”锦袍老者不以为意的说道。

    “他老人家当年若不是为了清静,会一通乱杀?真要是那丫头去了京城,那位会管,你真当那位看不清,说不定那位还会帮衬着这丫头乱来,别忘了,那位可是一直想收丫头为徒的,好在那位看重缘分也讲道理,若不是当年的两步之差,那丫头可不会在西北的肃州。”黑袍老者有点害怕的说道。

    “我都有点羡慕这两口子了,丫头后面站着一尊大佛,小子身后吧不光丫头给他撑着,还有一位不知名的高人撑着,再加上我们两,嘿,这天下哪里都可以闯上一闯啊,要是我,我也不会待在这山沟沟里面。”锦袍老者露出羡慕之色的说道。

    “他知道我们俩?他连他媳妇是什么样的人都没闹清楚,更别提那卒子身后的人了?”黑袍老者这时候发现自己弄出这一场戏还真有点多余,先不说让纪承安长经验的事,就是纪承安那通明的心思和临危不乱的心态就不是一般人所具备的。

    “你真没有查出那卒子身的人?”黑袍老者不信任的又问了一句。

    “真没有,最早发现这人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尊高手在我眼皮子底下生活了那么久,大伴这些年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查清,正好你要清理朝庭上的蛀虫,我也想查清这人的真实身份,这才建议你往望川镇引的嘛,谁想到那高人没查清楚,反倒是把朝堂上的大鱼钓出来了。”锦袍老者感叹道。

    “唉,这事闹的,望川镇有一尊未知的高手,朝堂里有一位心思不明养鬼的大鱼,江湖里又有一尊狸猫在惹事生非,这听风楼里的那位也是心思难明,这么一比,反倒是这些从龙之人更加乖巧了。”黑袍老者发现朝庭里的人和这三位比起来,完全是人畜无害小动物。

    “朝庭里的那群人,你准备怎么处理?”锦袍老人好奇的看着这位心智卓绝的老者。

    “这我可不管,人找出来了,怎么处理可是宫里那位的事,我只管好这小子就行了,我可不想因为他真让人给埋了。”黑袍老者很干脆的甩手不管了。

    “那江湖上那群同流合污之辈你也不管了,要知道他们手里可还有杀这小子的暗花呢?”锦袍老者戏笑着说道。

    “这个就更不用管了,这些小杂鱼他都对付不了,那就更不用谈行走天下江湖了,他当游走江湖是过家家,一笑泯恩仇啊。”黑袍老者越想越生气,凭什么你小子想去江湖,我就得来给你铺路。

    “生气了,生气了才对嘛,这事要是搁我头上,我也生气,哈哈……”锦袍老者看到黑袍老者生气的样子,哈哈大笑道。

    “你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守在这镇上动弹不得。”黑袍老者眉毛一竖讥讽道。

    “嘿,我可与你不同,我可是为了……”锦袍老者说着话,眼睛突然一圆,看向了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也反应过来,大惊道:“朝堂上的那位是想要功德。”

    “那位只怕是真想要功德,把望川镇搅乱了,死伤惨重之下,以恩人的身份获得老太公的认可,借老太公的功德气运避灾,朝堂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尊狠人了?”锦袍老者目瞪口呆的说道。

    “这么说来,朝堂里的那位和假神使是一条路上的人,一人要功德金血,一人要功德气运避劫,我说这两方怎么能搅到一块去,难怪能把三位皇子都算计进去,还能牵引大批的江湖杂鱼过界搅风搅雨,合着是在利用整个朝庭里的投机之人和两州的绿林草莽来给自己的目的做掩护。”黑袍老者发现这样以来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