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点点头，回归了这次话题的主题：“没错，我是想来问问你，霍斯主教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或者说他有没有一段时间性情大变过？”

    安德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莱克组织了一下语言，简单地把圣殿房间里的暗道和地下室里的情况告诉给了安德。

    安德听完后满脸震惊，“居然有这种事……”

    “安德先生，我上次在这家医院跟你聊天的时候，有聊到过霍斯主教，我感觉你的语气中貌似带着一丝惋惜？你和霍斯主教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安德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蓝天上的白云，思绪回到了很多年之前。

    “我小的时候，圣彼德罗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机器人，大家虽然都很贫穷，但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解决温饱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时我的父母也是煤炭厂的工人，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但是好景不长，我的父亲患上了肺痨，这种病在当时很流行，且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手段，只能在家静养。我们全家的负担就都落在了我母亲身上。”

    “母亲不甘心就这样看着父亲日渐衰弱，每天从工厂回家吃完饭之后都会去找圣彼德罗的医生去学习有关肺痨的医学知识，可是以当时的医疗水平，并不能让肺痨痊愈。于是我的母亲便开始自己研究治疗肺痨的药物，她每天都会去森林里采摘各式各样的草药，可是当时并没有人愿意当母亲的实验品，所以母亲只能拿自己的身体试药。为了更直接地体验药效，母亲甚至偷偷喝下了父亲咳出来的血，让自己也感染了肺痨。”

    说到这里，安德望着天空无奈地笑了笑：“我之后有想过一个问题，母亲当时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毕竟当时我还是一个孩子。”

    “但是当我遇到苏妮，也就是我的妻子，在我们有了伊娜之后，我才想明白，不管怎么说，我的母亲都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即使她最后没有成功，我也不会去埋怨她，更何况她最后确实成功了。”

    “说回当时，在那个时候阿米娜是所有人的信仰，真真正正的信仰。母亲在拿自己试药之后，每周都会定时去圣殿参加祈祷，为我们一家人祈福。那个时候的圣殿还只是一个小教堂，所有圣彼德罗人都可以进去祈祷。”

    “而教会的上一任主教在当时也因为肺痨去世了，霍斯主教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圣彼德罗第27任大主教。他在听说了我母亲的事情之后，为我母亲提供了帮助，他派了一个神使专门照顾我父亲，并且每天定时送来水和食物，让我的母亲专心去研究治疗肺痨的药物。”

    “那天我躲在房间里听神使和我母亲聊天，我母亲本想拒绝霍斯主教的好意，但神使说霍斯主教做这一切是在为圣彼德罗其他感染肺痨的患者博取一个希望。霍斯主教让我母亲尽管放手去做，即使失败了也没有关系。母亲思索再三后，还是同意了。”

    “从那之后母亲每天都在研究药物，每天都在森林里采药，回来之后吃饭睡觉都在桌子前。家里之前一直有一股浓重的煤炭味，渐渐得变成了草药的味道。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我只隐约记得母亲错过了一次我的生日，那是她第一次忘记过我的生日。之后有一天，母亲非常兴奋地抱住我，跟我说她研究的药物有了突破性进展，再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治好我的父亲。”

    “可惜天不随人愿，我的父亲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在某一天晚上咳出了一大摊血后，躺在床上再也没了动静。”

    莱克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悲伤：“我很抱歉让你想起这些。”

    安德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释然：“当时我还小，这件事对我的冲击并没有那么大。可怜的是我的母亲，她在知道这件事后，一夜之间像是老了三十岁，原本光彩照人的脸瞬间多了许多皱纹，头发也在一夜之间白了不少，最关键的是，我在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见到过之前那样的光亮。”

    “母亲亲自下葬了父亲，从那之后母亲就变得沉默寡言，但是仍然全心全意扑在制作药品的工作上。当时霍斯主教正在筹钱建学校，在知道我父亲去世之后，仍然继续支持着母亲的研究。而我的母亲也没有辜负霍斯主教，没有辜负她自己，成功研制出了一副能够有效治疗肺痨的药方。”

    “那天母亲给了我五万圣卢比，跟说我这是父亲的遗产，他一直都没有用。然后她带着那副药方出门，再也没有回来。之后我和神使出门寻找，最终在父亲的墓前找到了母亲。母亲靠着父亲的墓碑，已经没有了呼吸，她的脸上非常安详，就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样，那次她终于可以放心地睡了。”

    安德淡淡叹了一口气：“神使让我先回家，他会安葬我的母亲并和霍斯主教报告，让我在家等几天。可是之后等来的却只有一群机器人和一道强制搬离的命令。”

    “我虽然没有见过霍斯主教，但是当时他的作为，很明显不是现在的霍斯主教可以做的出来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也许在当时霍斯主教就已经被顶替了。”

    “真是久远啊。”莱克感叹道，“如果霍斯主教当年没有被替代的话，说不定今天的圣彼德罗会是一副繁荣的景象。”

    “是啊。”安德皱着眉，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莱克先生，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霍斯主教被顶替的话，请你尽力找到那个顶替者，替我、替霍斯主教、替整个圣彼德罗报仇。”

    莱克看着愤怒的安德，轻笑了一声：“真不像平时的你啊。”安德听罢，收敛了一下目光里的杀气。莱克接着说道：“这样才算是个男人，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做的。”

    安德点了点头，握住了莱克的手：“你自己也注意安全，拜托了。”

    莱克笑了笑，拍了拍安德的肩膀：“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