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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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逃离武家

    武家的后花园里,苏玉娘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脸上显露出深深的疲惫,眼神中夹杂着痛苦的阴霾,但在那痛苦之中,却闪烁着一丝坚毅的光芒。

    她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里透出一抹温柔,低声呢喃:“我的孩子,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休整片刻后,苏玉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再次跌倒。她紧闭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到那股眩晕感逐渐消散,才敢睁开眼睛。

    正巧这时,一名侍女急匆匆地朝这边奔来。远远地,她看见了苏玉娘,脸上瞬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

    “少夫人,总算找到您了!老爷吩咐家中所有人去中堂集合,您快跟我回去吧,三少爷也满青州城的找您好久了!”侍女低声急切地说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苏玉娘眉头微蹙。

    “我也不清楚。几个时辰前,府上来了几个人,老爷将他们送走后,就下了吩咐!”侍女回答。

    不久后,苏玉娘在侍女的陪同下,来到了武府的中堂,此时中堂之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高座太师椅上,右侧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名叫武玄羽,是武家一脉青州城分家的家主。他的右边,端坐着一位端庄的妇人,正是他的夫人。

    苏玉娘一进入中堂,便向太师椅上的两位微微行礼,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平静。

    不多时,一个青年男子急匆匆地冲进中堂,目光焦急地在众人中扫视,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苏玉娘。他快步上前,声音略显激动地喊道:“玉娘,你跑哪去了?我满青州城都找不到你!”来人名为武辰逸,在武家年轻一代排行老三,苏玉娘便是他的妻子。

    苏玉娘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啪!”武玄羽将手中的茶杯轻轻一拍,声音低沉而威严地训斥道:“毛毛躁躁的,不知礼数!”

    “爹、娘。”武辰逸赶紧躬身行礼。

    人都到齐了,武玄羽站起身,环视众人,神情严肃地说:“东部沿海的各郡遭到了来自海外群岛的蜥人族入侵,沿海的百姓惨遭屠戮。为了应对这场危机,王上决定从中部三郡调兵前往增援,青州郡正是其中之一,而我更是王上钦点的挂帅之人。”

    武玄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们青州城的武家分脉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全仰仗先祖们留下的余荫。所以这次出征讨伐蜥人族,我们只能胜,不能败。我们不仅要保住祖宗的荣耀,维护武家的名声,还要向世人证明我们武家的实力!”

    而后他继续说道:“根据前密报,蜥人族此次之所以敢大举入侵,是因为蜥人族中诞生出了一位圣灵境的强者。不过我们也无需忧心,我南楚之中也是有圣灵的存在,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这次出征,我青州武家分脉,除女眷外,所有能上阵杀敌者,全数参军!”

    武玄羽扫视了一圈,继续说道:“根据密报,蜥人族这次敢大举入侵,是因为他们族中诞生了一位圣灵境的强者。不过,我们南楚也有圣灵境的存在,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这次出征,我青州武家分脉,除了女眷,所有能上阵杀敌者,全数参军!”

    “老爷……”武玄羽的夫人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似乎想要劝阻。

    武玄羽微微一笑,柔声回应:“我明白你的担忧,小六年纪尚小,修为不足,他就留在家中吧。”

    话音刚落,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声喊道:“父亲,我已经达到气灵境,比之普通将士能为超出数等,请允许我随军出征!”

    武玄羽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摇了摇头说道:“辰浩,不愧是我武玄羽的儿子,真有骨气!但你不能随我们去。爹爹和你的五位兄长都不在家,你要留下来,好好保护我们的家人,明白吗?”

    武辰浩紧握拳头,脸色涨红,呼吸急促,显然明白父亲的托词,但他只能默默忍受心中的不甘。

    武玄羽不容置疑地宣布:“事情就这么定了,三日之后,校场点兵,出征海岸!”

    “玉娘,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在回去的路上,武辰逸关切地问道。

    “还不是被你气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苏玉娘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武辰逸的额头,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不一会儿,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院子虽然不大,但显得格外的干净整洁。两个侍女正在有说有笑的修剪着园中的花草。见二人归来,她们也并未起身,但依旧恭敬地问候了一声。

    “这次出征,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逞强!”苏玉娘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叮嘱道,声音中透着不舍和担忧。

    武辰逸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茶,随意地回道:“放心吧,你家男人可不是那些小小蜥蜴人能伤得了的!”

    突然武辰逸笑着说道:“玉娘,过来,让我听听我们的儿子这几天是不是又长大了!”

    苏玉娘收拾行李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嗯?玉娘,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怪怪的。”武辰逸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你走了,我就不能忧伤一下吗?你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从军远征,孩子出生你都不一定能赶得上!”苏玉娘淡淡地说道。

    武辰逸听后,心中一阵酸涩,他明白了苏玉娘的心情。他轻轻走到苏玉娘身后,从身后将她环抱,手掌轻轻抚摸她的小腹,低声说道:“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们母子半步。”

    “男儿自当保家卫国,若无国,哪有家!”苏玉娘顺势依偎在武辰逸的怀里,柔声回应。

    “你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若是你不能及时回来,可就没这个机会了!”苏玉娘轻声提醒道。

    “哦,对啊,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叫什么好呢?要不你给点意见?”武辰逸思索道。

    “没有!儿子的名字,都是做父亲的给起的!”苏玉娘嗔道。

    “嗯~,武家下一代是‘长’字辈,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像我一样被拘束,我想让他在这天地间自由自在,那他就叫:‘武逍遥’吧!怎么样?”武辰逸认真地说道。

    “长字辈,你起个武逍遥,你怎么想的!”苏玉娘惊讶道。

    “哦,对啊,那就叫:‘武长云’吧,云象征飘逸与自由!”武辰逸正色道。

    “武长云,嗯,不错的名字,我挺喜欢的!”苏玉娘微笑道。

    三天很快便过去了。武家大门前,十几只墨虎兽整齐地排成两列。墨虎兽是武家先祖早年收服的一种灵兽,外貌与虎相似,但毛发漆黑如墨,比普通虎类更高大,与马匹相差无几。墨虎兽不仅速度奇快,耐力持久,战斗力也极为强悍,是武家的一个象征。

    此时,所有武家女眷和仆人都站在门前,为出征的武家人送行。队伍浩浩荡荡,以墨虎兽为首,威武雄壮地向城外进发,气势恢宏。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武家人出征的消息渐渐变得模糊。在苏玉娘的小院里,石亭的石桌上堆满了针线活儿。苏玉娘坐在石亭中,手中正编织着一双小鞋,鞋面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色小老虎。她的脸色比一个月前苍白了许多,憔悴的神情显而易见。

    “少夫人,您最近气色不太好,别再这么劳累了,这些活儿交给我们就行!”侍女关切地说道。

    苏玉娘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恬静的微笑,“这些事,你们替不了,只能我自己做。等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就会明白了。”

    侍女皱着眉头,担忧地提醒道:“可是少夫人,您不能把所有的鞋子和衣服都做成一样大小的啊,小少爷出生后会慢慢长大的。”

    听到这话,苏玉娘的手微微一颤,细细的钢针刺入了她的手指,瞬间渗出一滴鲜血。微微的刺痛感让她猛然清醒,她将手指放入口中吸吮。片刻后,她冷静地警告道:“我将衣服和鞋子做得一样大小的事,不能和任何人提及,明白吗?”

    侍女虽然满腹疑惑,但依旧恭敬地答道:“知道了。”

    苏玉娘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情感,她的心中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她自己明白。

    “交代给你们的事,办得怎么样了?”苏玉娘岔开话题,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

    “回少夫人,老夫人那边传来消息,由于战事紧急,几乎所有补气血的灵药都已运往前线。不过,考虑到少夫人您有孕在身,还是特意留了一些,几天后就会送来。”侍女低声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把这些首饰拿到集市上卖了,换些补气血的药物。”苏玉娘指了指桌上几件精美的珠玉首饰,眼神中透出一丝不舍。

    几个月过去,苏玉娘的身体愈发虚弱,眼角甚至浮现出几道细细的皱纹,与她昔日如仙子般的容颜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武家老夫人察觉到异样,几次不顾苏玉娘的反对,找来先生为她诊治。但苏玉娘即便虚弱,也能轻易骗过这些江湖郎中。但从那时起,苏玉娘几乎足不出户,所有的事务都交由侍女处理。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玉娘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怀胎九月,临盆在即。此时,苏玉娘心中焦灼不安,她已经为这个胎儿尽可能多地输送精血,但孩子依然太小。如果现在生下这个孩子,即便如那位前辈所说,有足够强大的神识封印住孩子的身体,可那又能如何?这与他们之前的计划相差甚远。

    她突然意识到,必须离开武家。如果在这里生下这个孩子,其他人一定会把他当成怪胎,甚至这有可能有损武家名声,进而不允许他继续存在!

    但是,她的警觉还是来得有些晚了。当天,武家老夫人再次带来一个看似普通的郎中为她诊断。苏玉娘如往常一样,运用灵力伪装出一道充满生机的滑脉。

    就在这时,那个郎中的指尖突然迸发出一种诡异的灵力脉动,瞬间击散了苏玉娘的伪装脉象。不仅如此,一股微弱却精准的神念之力顺着苏玉娘的脉络直达她的腹中。与此同时,苏玉娘体内胎儿周身环绕的常鸣神识似乎受到了挑衅,一股强大的神念迅速迎上那侵入的神念。

    外界的郎中神识顿时受到重创,剧烈的刺痛感在他的神识中久久不散。片刻后,他故作镇定地微笑道:“少夫人,脉象充满生机,没有任何问题!”说完,他迅速起身离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出苏玉娘的小院后,突然口鼻眼皆有血液涌出,整个人当场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武家的老夫人在一番叮嘱之后,匆匆离开了苏玉娘的小院。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刚刚那个郎中的异常举动让她必须尽快确认情况。

    刚走出小院不远,她便看见那郎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顿时大骇。她立刻吩咐人将郎中抬走。

    老夫人离开后,苏玉娘立刻闭上眼睛,内视自己的身体,同时焦急地呼唤:“前辈!前辈!”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寂。自从那天常鸣将神识融入胎儿体内后,她再也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这既让她心安,又让她不安!

    “也许,刚刚的防护是那位前辈设下的某种规则吧!”苏玉娘无奈地喃喃自语。

    突然,她灵光一闪,心中一紧:“那位郎中明显是有备而来,他背后的人,必定是老夫人!虽然他受了伤,但绝不会危及生命。等他醒来,我的秘密恐怕再也瞒不住了!我必须立即离开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