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我扶苏只求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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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日太久,只争朝夕

    淳于越走得很急,直接将扶苏丢在了博士宫。

    但毕竟扶苏才是这次宴会的主角,还没走几步,就有人热情地上来便拜。

    “我等正要去寻长公子,没想到长公子便过来了,不知长公子在来的路上可曾碰见淳于博士?”

    “我见过老师了,老师有事要办,便先走了,话说这博士宫中向来只有书香气息,今日为何闻到了美食的味道?”

    气味钻入鼻腔,饿了整整一天的肚子被这么一勾,当场叽里咕噜一阵翻腾,难过得扶苏忍不住闭上眼睛,喉咙蠕动,就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堂堂长公子,贵族中的贵族,天骄中的天骄,如今却表现出这幅神态,简直让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可越是感到惊讶,几人就是觉得感动。

    宫门长跪兮求旨意,手持王剑兮劈高贼!

    只是从到处打听来的零碎消息,被他们拼拼凑凑,立马就成了一段佳话。

    之前他们还在商议,要不要将此事润化一下直接编成话本,让那些说书人在全天下宣讲。

    如今联想起来,又忍不住齐齐施了一番大礼。

    “长公子请,我等此番悉心筹备,就是要宴请长公子,以谢长公子全力拯救诸生的义举!”

    “客气了,这些都是本公子应该做的,本公子身为皇子,而且还是众皇子之长,如何能够坐视一千多士子冤死狱中?更何况其中大多数人都是栋梁之才,领一方事务完全不成问题,折了他们,可都是我大秦的损失啊!”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正是因为如此,当初陛下下令审查诸生时,我等便跟随淳于博士一同上谏,虽然没能让陛下收回旨意,但我等也是不停地在各方之间奔走,争取能多保下些人来,免得去那廷尉府中遭受非人的折磨,甚至说是丢了性命啊!”

    众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大殿。

    席位呈“品”字型布置,下面的案几竖着摆放,左右两边加起来有一百之数,而最上方只摆放着一张案几,不仅和其他案几方向不同,是横着摆放,而且大小是下方案几的十倍有余,很明显这就是整个宴席的上座。

    虽说扶苏以前并不怎么来博士宫,但也参加过一些这里的宴席,以往这个位置都要摆放好几张桌子,并且分成两排,高的那一排只留一位,由淳于越这个博士宫首席坐,第二排则是由其他几个德高望重的博士去坐,而他同样也坐在这里。

    正疑惑这席位为何如此安排,一众人便把他让到了那张巨大的横向案几前面。

    “这样不合礼数,此位当由老师来坐,我还是去下面吧!”

    扶苏转身要走,众人连忙拦住。

    “这可是淳于博士特意安排下的,长公子尽管落座!”

    “我坐这里了,老师往哪里坐?天下哪有学生坐老师位子的道理?”

    “也是,但淳于博士就是这么安排的,若是回来看到长公子没坐在这里,我们可不好交代啊!”

    众人不再继续劝说,生怕被反驳的哑口无言,直接一拥而上将扶苏按到座位上。

    “你们这可是折煞了本公子啊!”

    扶苏满脸痛苦,转而指向身后的苏文,“那我的这位随从……”

    随从?

    那不该旁边看着吗?

    或者说直接去外面候着也行!

    众人突然愣住,但也明白这不是扶苏想要的答案,一番窃窃私语之后,七手八脚地从下方抬了一个放到大案的左下方。

    看着眼前的案几,苏文激动地差点哭出来,如此之高的待遇,他就是做梦都不敢想,忍不住看向扶苏。

    扶苏眨着眼睛点头,示意他可以坐下的同时,自己也整理衣冠,心安理得地坐好。

    身为大秦帝国的长公子,法理上的储君,而且早就加冠,理当坐在这里。

    以前没坐是还有争取人心的想法,现在则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见席上余人都已坐好,他也是发挥主位的作用,高举酒樽。

    “诸君盛情相邀,本公子先行举樽,聊表敬意!”

    “我等与长公子同饮!”

    下方众人齐齐举起酒樽,一口饮下,添满之后再次举起。

    “长公子不遗余力向陛下谏言,这才救诸生脱离险境,我等一同举樽,敬长公子!”

    “还要仰仗诸君多方奔走,已然动摇了父皇的心意,本公子这才能言谏功成,亦与诸君同饮!”

    一来一回之间,宴席的氛围被彻底点燃,彼此谈天说地,推杯换盏。

    说是热闹,但也嘈杂,只有主座周边一片矜持,都在听扶苏说话。

    “经此一事,关中人心又浮动不少,街上的人远不如以前多了!”

    “这倒也没什么影响,坊市上的人少才麻烦,估计税金连之前的一半都没了!”

    “那起码还是有的不是,而且少的也不是我等的钱,行商们听见风波直接都不来咸阳了,货物的价格与日俱增,粮价都涨了快一半了!”

    众人争相讨论这次审查诸生带来的影响,刚开始说的都是一些浮于表面上的事,但随着内容的渐渐深入,开始触及到自己的利益,不自觉就带上了怨气,而且这种怨气还在不停地扩散蔓延。

    眼看众人都带上了怒容,扶苏一巴掌猛地拍到案几上。

    “父皇糊涂啊!”

    这一下把所有人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纷纷点头赞同。

    “去年下达焚书的诏令后便是如此,很多事情的影响还没有开始消弭,父皇便大肆审查诸生,让黔首本就艰难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话音落下之后,众人谈论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尤其是在扶苏不经意的引导下,一度谈到了建阿旁宫,修长城,开驰道,挖灵渠,筑皇陵,大兴土木的事,乃至统一文字,统一货币,统一车轨,统一度量衡,是行分封还是划郡县的大一统政策,甚至是北伐匈奴和南征百越的军国大事。

    原本的宴会,就这样变成了一场激烈讨论国家政策的大会。

    一开始大家还绷着一根弦,但随着酒劲上来,个个开始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尤其酒过三巡之后,彻底没了把门,无人不在说皇帝的不是。

    觥筹交错,灯火摇曳,迷迷糊糊之间,扶苏仿佛看到了皇帝,晃晃悠悠地举起手中的酒樽,露出得意的笑容。

    “父皇,十日太久,儿臣只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