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啸好像不嘲讽自己就不会说话，乌鸦无语了。

    “那你怎么办吧，我无法了。”

    “你待我去天上借点神兵，到时候给它来个一击致命。”

    “听闻太上老君有一条捆仙索，如果能把那东西弄来，制服这么一个妖精，岂不是手到擒来？”

    “太上老君的东西你也是真敢想，三十三天都没去过，还惦记上老君的东西了。”

    乌鸦一面扯着自己划破的衣服，一面抱怨，“那你自己想法吧，反正我得了这妖蛇的道行也只是个小小地仙，我走了。”

    “回来。”夜啸一把从后面拉住了她。

    “我可不想陪你送命。”

    “等等，”他抬手施法替她补好了衣服，清了身上脸上的污泥。他算是谢你刚才救我。”

    “不谢，”

    “我下界频繁，和南天门的天兵天将还算熟悉，我回去试试，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借些神兵。此妖为祸一方，必除之，要是实在无法，我会上报的。看地上的痕迹，我怀疑它还会下山，此地不宜久留，你可走吧。”

    “好，要是——”她有些犹豫，但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要是除不了，就算了，毕竟道行可以自己修炼，命丢给它可就没了，重新投胎都可不一定是神仙了。”

    “我知道。”夜宵又看了她一眼，掐诀飞升。

    乌鸦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那座阴森的山，准备赶紧离开，不蹚这趟浑水了。

    她摇身一变变回乌鸦，刚飞没两下，就看见那个已经死没人的村庄里，有个道士在搬运尸体。她无声无息地落在对方身后。

    “你是谁？”

    道士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才发现他年纪不大，但是浑身都是伤。

    “我是茅山道士，你是谁？”

    “是你烧的请仙符箓？”

    “不是，是我师兄，你是神仙？”

    乌鸦摇摇头，“不是，我也是修道之人，因为在附近，所以感应到了有人在请仙，特地过来看看。”

    “你一人来的？”

    “嗯。”

    小道士打量了她几眼，然后劝道：“那你还是快些走吧，你应该不是她的对手。”

    “我不是它的对手我当然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走，你师兄呢？”

    “我师兄被她杀了。”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它尾巴上卷的那个人吧，都散架了。看穿着，隐隐约约觉得像个道士。”

    小道士点点头，无言，继续搬运着尸体。

    看他明明身受重伤，还要拖着自己半死不活的身子拉尸体的样子，乌鸦突然发现了这件事中的漏洞。

    “妖蛇为什么没杀你？”

    “因为，因为她要看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得罪它了？”

    小道士再次无言，继续拉着尸体。

    乌鸦跟在他身后继续追问：“那为什么要搬这些尸体？”

    “是我连累了他们，我要把他们都埋了，替他们做场法事。”

    “这样啊，那有我太有挖坑的经验，我帮你吧。你跟我说说，说说这个妖精的来历。”

    她完全不客气，从地上拉起一具尸体的脚就往前走，“你打算埋哪啊，是挖个大坑一块埋了，还是一人一个坑，我建议你挖个大坑，挖一小坑太麻烦了。”

    小道士被她的鲁莽行径震惊了，连忙阻止道：“这样是对尸首的大不敬，拖肩膀。要不我们抬一具一具的抬，你抬脚我抬肩。”

    “人都死了能知道什么啊。”虽然极其不耐烦，但是为了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乌鸦还是把尸体一扔，去抬起了另一具尸体的脚。”

    “这么大的妖，到底是什么来历啊，你们又是怎么惹着它了？”

    “那条蛇，在此地盘踞多年，占山为王，成了山神一样的妖神。受一方供奉，保一方平安。”

    这话把乌鸦给说好奇了，追问道：“它都保平安了，那看来不算坏啊，那怎么会把这一村的人都给淹了？”

    “因为——”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了簌簌的声音。一转眼，铺天恶臭就到了面前，巨蛇终于显出了全貌。

    整条蛇并没有乌鸦猜测的几百米长，但是也足有五六十米，通体的花纹看得人眼花缭乱胆战心惊，它簌簌地吐着信子，用身子把两个人围在了中间。

    打肯定是打不过，乌鸦刚想故技重施，带着这个小道士飞走，结果那道士居然挡到了她的面前，对着妖蛇大喊大叫。

    “不要再伤人了沈流光，不要伤人了！”

    比他更激动的，是在他身后听见这个名字的乌鸦。

    她探出半颗脑袋看着面前的大蛇，但怎么可能呢，沈流光不是妖，而且这条蛇身上哪有半点沈流光的影子。

    看着巨蛇盯着他的身后，小道士赶紧又祈求道：“她只是一个无辜路人，你放过她，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什么，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也会后悔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沈流光，让我替你埋了他们，之后我会以死谢罪的。”

    巨蛇似乎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那颗巨大的脑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却还是突然对他身后的乌鸦发动了攻击。

    乌鸦没有躲，因为它的全名居然是沈流光，怎么可能这么巧，连姓都一样。

    果然，在巨蛇在攻过来的一瞬间看清了乌鸦的模样，然后它又愣了两秒，把头退了回来，但是却没有马上走，泄愤一样地把地上的尸体拖走了。

    此刻乌鸦终于确信，它就是她！

    “沈流光！流光姐姐，我是乌羽。”

    尽管乌鸦喊的很大声，但是巨蛇还是头也不回的引入了山林。

    才短短几个月，怎么会这样？

    “我问你，她是不是之前住破庙里的一个女人？”

    小道士有些震惊道：“你认识她？”

    “我问你是不是？”

    他面色难堪地点点头，“是。”

    “怎么会变成这样？”乌鸦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她以前是人，绝不可能是妖！怎么会这样，你们做了什么？”

    小道士一副生无可恋要打要杀随你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是我们害了她，是我们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