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中世纪,是法兰西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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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尾声

    “德拉皮尔,由于证据方面的瑕疵,你将被无罪释放。”多米尼克坐在对谈室的桌后,语气平静地述说道:“但你沉溺于异端邪说,以亵渎不敬之词中伤圣者乃确凿无疑之事实。”

    “我谨代表宗教法庭庄严地向你发出宣令,从今往后,你务必谨言慎行,弃绝一切不洁思想,勤劳履行补赎事工,忏悔此前所犯之过错。”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一脸大胡子的德拉皮尔战战兢兢地跪在下首——他的体型似乎变得更圆了些——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照着念道:“尊敬的裁判官大人,我是身为囚徒的可怜的佩林·德拉皮尔,我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感到无比的懊悔悲痛,在此乞求法庭和主的原谅,并愿意作出更多的补赎。”

    “我严格保证,今后一定依照神圣的教诲虔诚生活,践行宗教法庭判给我的一切补赎事工,并为身边每一个人的喜悦快乐向我主祷告。”

    这词一定不是他自己写的,多米尼克心想。

    不过眼下他也顾不得纠结这些细节,毕竟来自裁判所的高层现在就在隔壁的小办公室里等着,他在主持完这场判决后紧跟着还要回去向对方汇报。

    毕竟一起牵涉到邪神投影的异端案件在裁判所内也属少见,除开报告外,还有一大堆后续事务等待着他去处理。

    一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年过五十的裁判官就忍不住一阵头痛。

    “行了,你可以走了。”他说。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刚才还趴在地上的中年磨坊主飞速爬了起来,欢天喜地跑了出去,屋外隐约传来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似乎说着要报复那个举报自己的王八蛋。

    这家伙心里真的有在忏悔吗?多米尼克忍不住心想。

    最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

    吉尔站在夏尔身后,听见他舅舅嘴里叫着的那几句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但他也没兴趣教训一个凡人,因此倒也没多说什么。

    “元帅阁下,感谢您替我的家人洗刷冤屈,这样的大恩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一旁夏尔一脸感激地对他说。

    “没什么。”吉尔心知肚明自己其实没做什么工作,只是单纯把纪尧姆告诉的事实转告给对方罢了,“他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我只是把查看案卷时发现的异常提出来而已。”

    “如果不是您的话,我们可都没发现还有这样的蹊跷,阁下无疑堪称一位公正的骑士,难怪勒费龙主教此前那样推崇您。”夏尔摇了摇头。

    接着他又有些疑惑:“说实话,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纪尧姆神父要做出这样徇私枉法的事情,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虽然我舅舅知道消息后很生气,说他本来就是一个小人,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毕竟哪有人栽赃陷害会用这么拙劣的一拆就穿的手法......吉尔心想。

    但背后的那些事情自然没必要告诉眼前的年轻人,因此他随口转移话题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回奥尔良城再说吧。”夏尔想了想说道:“勒费龙主教前几日给我寄了信,说是教堂里暂时没有合适的职位空缺,让我趁着这段时间多游历学习。”

    “没办法,我资历确实太浅了,圣克鲁瓦大教堂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年轻人无奈地摊开手。

    “这样啊......”吉尔点了点头,突然灵机一动:“那你有没有兴趣来我手下做事?时间不用固定,如果勒费龙对你有了其他工作安排,你随时可以离开。”

    他看中这个年轻人在奇迹与魔法上的研究知识,说不定还能借此搭上他在罗马城的老师的那条线。

    “真的吗?感谢大人您的慷慨,我非常乐意!”听见他的邀请,年轻教士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下来——不谈这位王国元帅对他的恩情,光是待遇和名头就足以让人向往。

    “很好,回去后我会找人给你签发一张雇佣文书。”吉尔见状也很满意,于是问道:“对了,你的全名叫什么,夏尔·德拉皮尔?”

    听到他的话,夏尔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男爵大人,您这一点就弄错了,德拉皮尔是我母亲和舅舅家的姓;我父亲是意大利人,所以我的全名是夏尔·普勒拉蒂。”

    “普勒拉蒂?”吉尔耸了耸肩膀,“挺少见的姓氏。”

    ......

    在教会规定的礼仪日历中,每年的十一月一日被称为诸圣节,用于纪念所有忠诚的圣者和殉道者。与此同时,整个十一月又都被称为炼灵月,人们会为炼狱中的亡者祈祷、奉献和赎罪,让其灵魂得以净化进入永生。

    因此每一年的诸圣节连同第二天的追思已亡节一起,各地都将举办最隆重的庆典,就连栋雷米村这样的小村庄也不例外。

    房屋之间挂满了干花制成的花环和绣着花纹的帷幔,中心的广场上放着摆满啤酒桶和面包的桌子,整个村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圣玛利亚,请为我们祈祷;天主之母,请为我们祈祷;童贞女中至圣童贞者,请为我们祈祷.....”

    教堂里飘来孩童们的祷词,吉尔走在村口附近的道路上,朝着前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前进。

    他刚才去见了趟还在主持仪式的纪尧姆,对方告诉他那是一棵山毛榉,村民们会称呼为仙女树;贞德小的时候,会在树旁为圣母像编织花环,还会唱歌跳舞。

    “如果元帅阁下过去曾是她的监护人的话,我想在悼念亡者的这段时日,这些东西有必要告诉您。”他说。

    阳光很是明媚,吉尔却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恍惚。

    弥撒似乎已经结束,身旁时不时跑过几个小孩子,声音清脆得像是一串串银铃落到两边的草地上。

    当他终于来到接近树下的距离时,发现那里已经铺满了落叶,远远望去仿佛一片黄绿相间的花海;而在花海的中间,一座低矮的雕像也随之映入他的眼帘。

    淡金色的斑驳阳光洒落在雕像上,在那张柔美的脸上分割出明暗不一的金色碎影,像戴了层神圣的面纱一样。

    吉尔一下子站定了脚步。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当初的那名少女。

    “吉尔,不要放弃理想。”她在光下朝他伸手,“我们一起来拯救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