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季安秋倚在树上，瞳孔中闪烁着亮点，“她不行，一看就知道，她这类的活不久的。”

    “但我喜欢。”徐紫曦自信地看着她，头一歪，“弱小的感觉，怎么样？怀念吗？”

    “哈哈，你知道的。”

    “哈哈哈。”两人都在笑，两对瞳孔远比落日明亮。

    两人曾是主宰万物的顶级强者，见过巅峰的风景，此时重新回到原点，感觉很新奇，感慨无限。

    “你身上有血，杀怪了？”

    “是，去练练手，有点不习惯，不过低级怪好弱，拿木法杖捅了几下，血条就见底了。”季安秋摊摊手，说的话与其可爱的长相形成反差。

    这时，几个人影从树丛中出来。

    “哈哈，还有额外收获！”

    “小妹妹，这是你同学啊，一起来陪哥哥们呗。”

    是那几个之前想骚扰徐紫曦的玩家。

    “嗯？”季安秋对对方轻佻的话语感到不满。

    几个玩家的眼神十分放肆，在两人身上瞄来瞄去，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啧，这个时候就有这类混蛋了吗？”季安秋面露厌恶，曾经她的成长路上，埋了不知多少这种垃圾的枯骨。

    “小妹妹好凶啊，这么看着哥哥们啊。”

    “到时候扒光了不知道会不会哭啊？哈哈哈。”

    这里在安全区边缘。

    不幸的是，前往安全区的路上，又出现五个人。

    “来找你的呀。”徐紫曦古怪地看着季安秋，“怎么了你？”

    “他们六个里有个红名法师，打怪的时候那个法师图谋不轨，色眯眯地凑过来，我就顺手宰了。”季安秋满不在乎道。

    红名玩家，指的是杀害了非红名友方的玩家，包括杀害其他玩家、NPC或者特殊异族友方。肆意屠杀会积累罪恶值，而杀害罪恶的红名玩家，则会收获名誉，甚至兑换赏金，红名玩家死亡会掉落更多自己的装备、物品，等级、经验也会下降更多。

    所有人把她们围了起来。

    “吼？对面多少级？”徐紫曦丝毫不慌。

    “13级吧。”

    “哇，你2级杀13级啊，厉害。”

    原来的几人似乎认得新来的几人。

    “大哥，您这是怎么？”

    一个id叫“土豆丝炒姜丝”的玩家道：“那个叫‘郁秋之季’的贱女的，杀了咱们的人。”

    “啊？”几人懵了，大家都是十几级的玩家，怎么可能被一个3级的小丫头干掉。

    “注意，这个小丫头很邪。”土豆丝炒姜丝是个射手，他拿出一把蓝板的长弓。

    “杀了她们。”

    十几个玩家，其中有三个红名。

    “唉，何必找死呢？”徐紫曦从背包中拿出白板的新手法杖，“安秋妹妹，这要怪你啊，我都打算下线了。”她不怕，以前生的经验，即使相差十几级，她也可以周旋，而她们其实不需要额外学习魔法，因为她们的脑子里有的是各种魔法。

    “咱们蓝量加起来不足200点，血量不足他们零头，不怕？”季安秋与徐紫曦背对背。

    “说起来，他们只要蹭到我们一下，咱们可就只能束手就擒了呢。”

    “那，徐紫曦，‘黑月’，咱们要不避其锋芒？”

    “哈哈哈，我们避他们锋芒？！”

    我避他锋芒？！什么东西？！

    法力不够？用不了魔法？那就拿法杖敲死他们，能碰得到我们算我们输。

    四个见习射手，三个见习法师，还有两个见习战士，一个盗贼。20级之前，都是蝼蚁。见习职业，学习不了职业技能，完全没有威胁。见习职业最高就是19级了。至于盗贼？呵。

    这帮家伙是那种永远的弱者。

    十几个玩家感到一阵心悸，这两个女的气息怎么回事？

    好可怕！他们呼吸都感觉艰难无比，仿佛有尸山血海袭来。

    ......

    “嗯？这两个丫头这是？”舞千冉发现徐紫曦和季安秋把门锁了，她转身对秦叶心道，“抱歉啊，秦小姐，她们把门锁了，应该是不想人打扰。”

    秦叶心微微皱眉：“请问能把门打开吗？”

    “倒是有备用的钥匙，但是......”

    “那就请把门开一下吧。”

    “呃，好......”舞妈妈此时在秦叶心面前很卑微。

    秦叶心用着大小姐的语气，不容人质疑。

    ......

    2月22日。

    梦中，郁不争好像看到了一个宏伟的宫殿，正在向自己靠拢。

    就在自己快要看清时，一切消失，剧烈的始终噶

    这是，哪里？

    郁不争感觉很晕，恶心莫名。

    昨天我喝了多少？我好像说了什么，头好疼。

    “醒了？”郁南征坐在另一张床上。

    “嗯，现在什么时候？”郁不争竟然回忆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这对他来说是新奇的体验，他居然会记不起东西。

    他开始思索，刚刚那个宫殿是什么，根本不是做梦，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始终忘了些什么，那个宫殿就是真的，而且有关自己的记忆。

    记忆宫殿？

    “儿子，”郁南征抽着烟，“对不起。”

    “嗯？”郁不争眼中的金环有点暗淡，就如同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如果说我昨晚说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没关系，早原谅你了。”

    “呵，好。”把烟点在烟灰缸里，“你睡了大半天了，走，去吃饭。”

    “嗯，头很晕啊。”自出生以来，没有这么差过。

    但是，好饿！啊！想吃一头牛！

    一个自助餐厅内，郁南征一脸惊异地看着自己儿子如恶鬼般地进食，好像饿死鬼投胎，盘子高高堆起，服务人员来收盘子时都奇怪，哎？这桌是一直没有人收盘子吗？怎么盘子堆这么高？

    “呃，儿子，你慢点吃，我有点害怕。”郁南征吃的慢，着实被儿子吓到了，“我都不自信了，咱家是虐待你了吗？是从来没给你吃饱过吗？”

    “不啊，以前你们不管我的时候，我最多饿过两天，大概是4岁那时候，逼得我连家里的绿萝都啃了，之后我就学会自己要赚钱，还学会做饭了。”

    “......md，我真畜生啊。”

    “没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再说，”郁不争感觉脸上的妆有点花了，右手蹭蹭，棕色的粉。

    “吃，儿子，吃，爸晚上带你去大酒店吃好的。”

    “咱们住的那个就是五星级了，别打扰我干饭。”

    “那我再去拿点。”

    看着郁南征的背影，郁不争竟是有点奇怪的感觉。

    他老了，即使才40多岁，但实际上按照病单，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郁南征对郁不争有着太多的亏欠，他自认为还不清了，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努力做好一个真正的好父亲。

    “咕噜。”郁不争咽下一大口牛排，“唉，可我心里的确原谅他了。”

    郁南征一辈子是失败的，郁不争知道他银行卡里每个月打进的钱是用什么换的，那是用他的清白、尊严，换了他的家庭的好日子。总之，一句话，柴米油盐、车房存款，终于是压垮了一个骄傲少年的脊梁。

    郁不争有点迷茫，他想复仇，但面对着季家这种庞然大物，什么人都会很无力，哪怕他郁不争是天才。

    以前，差点饿死过，被拐卖过，被霸凌过，真的很恨他们。

    我不会让仇恨撕碎了自己……咦？我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郁不争眼中有金绿色光芒，他只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

    不不不，怎么回事？我以前是怎么想的？我怎么突然就对一切释怀了？

    还有紫曦，我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不是很崩溃吗？我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郁不争感觉自己就像被洗脑过一样，这一年自己的变化就像是锐角转弯一样。

    我之前是什么样子来着？

    “沙拉拉。”窗外是树叶嘈杂的声音。

    郁不争的眼中突兀地出现树叶的图案。

    耶？他看向窗外，好大的树？窗外似乎完全变成了白色的是世界，巨大的树影婆娑起舞。

    “哗啦啦。”

    几片树叶飘入郁不争脑中。

    一切又恢复正常。

    “哎？我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一片肉片糊了。

    “先，吃饭？”郁不争心里很怪，他看向窗外，奇怪，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来着？

    算了，干饭重要。

    ……

    “你不撑吗？”郁南征看着儿子泰然自若的样子。

    “没感觉，很早前就没有饱腹感了。”郁不争剔了剔牙，心里疑惑，我是为什么既没有饱腹感，又没有疼痛感的来着？奇怪，我的脑子不是很好用吗？怎么记不起来。

    “不争，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郁南征发现了郁不争左手缠的一圈腕带，他戴了几天了？

    “嗯？要我拿下来吗？”嘶，我为什么一直戴着这个来着？突兀的，郁不争这时突然感到了左手腕部有点痛。

    出奇的，心里很抗拒让别人看到什么。

    “没什么，之前在大房里划到了，怕沾水而已。”郁不争自己知道自己在撒谎。

    桌下，他手指伸入腕带。

    是一道很深的刀疤，郁不争瞳孔微缩，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这伤是怎么回事。

    记不起来？我怎么会记不起来？我的脑子出问题了？

    郁不争回忆了一下这一路所有人的长相，每一个车牌号，每一个店的门牌......

    记的很清晰，没有任何问题。

    但，我怎么了？

    “不争？”郁南征喊他。

    “啊？”郁不争回神，同时心里无数疑惑、怪异感，瞬间消失了，仿佛他什么都没有思考过。

    “你怎么了？”

    “我，去上个厕所。”

    洗手台前，郁不争暴力地扯下腕带，露出了那道骇人的伤口。

    “这是，什么时候？”郁不争用冷水清洗灼热的脸，也洗掉了化的妆，同时他摘下来自己的褐色美瞳。

    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脸，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透过眼睛，郁不争感觉自己好陌生。

    这是谁？这不是我，我的心没有这么强大，我被他们抛弃，不该原谅他们，紫曦那样看待我，我为什么没有悲伤？我不是无痛症吗？为什么我的手腕在疼？还有为什么我饱了，饱是什么感觉？我不是没有饱腹感吗？

    突然一个瞳孔中的金环变大，整个瞳孔变成金色，一瞬间，郁不争心中的疑惑感全然消失了。

    重生失败者，郁不争。

    ......

    郁南征看着郁不争回来，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儿子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成熟了？

    我一个重生的人也记不起来以前他是什么样子了，但好像很“柔软”。

    “爸，我们回去，我累了。”

    郁南征没有在郁不争的眼中看到原先的精神，他好像经历了什么剧烈的争斗一样，

    “好。”祂，一定是祂，神明，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