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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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遗祸

    那少年出门来,马上就盯着杜潜三人,推了推旁边的侯襄君,说:“侯兄,还不与我引荐一番吗?”侯襄君便互相介绍了一番,这位少年名叫康定邦,祖上也曾出过武官。只是武官向来被文人歧视嘲笑,其祖父受不了文人嘲讽,要求他父亲以科举入仕,现在自己也被要求以科举入仕,故而家中尚存些兵器,只是已经无人会使。

    康定邦听到杜潜事迹,抚掌称快,“杜兄和两位道友,今日之举,真乃一展我辈雄风,少年郎,英雄意气。那叶大官人和他手下的走狗在这新泰镇上作威作福多年,乡贤保长均已被其收买,人人敢怒而不敢言。侯兄前来借枪之时,在下本欲一同前往,奈何严父亟命,不敢不从,只好将这乌轮枪借出。”

    杜潜回了几句礼,就要走。侯襄君和康定邦苦苦相留,康定邦说:“杜兄和两位道友何必这么着急,进屋用过中饭,与我好生讲讲你与那十几号人打斗的故事,让小生我开开眼界,过几日写一话本好好灭灭那些恶霸的威风,传颂你的功绩,岂不是秒事一件。”侯襄君也说:“秒极,秒极。康兄才情,我素知。到时候那话本出来,找个说书人一唱,恐怕这叶大官人与他手下那些狗腿子,再也没脸出街作恶了。”

    育清、育静这时候接话了,“话本,说书人,是和那种庙会上讲评书的差不多吗?”康定邦说:“有一点差别,不过都是由人讲出来,唱出来的,怎么两位道友喜欢听评书话本?”育静说:“喜欢的,每次庙会我和育清都要去听一下午。”康定邦和育清育静两个聊的热烈,杜潜看盛情难却,也就进了康家院子,讲起了自己从打倒邓屠户和叶大官人的故事,这期间育清育静时不时插上一嘴,侯襄君也偶尔做一点补充。

    康定邦听完,热血难凉,“如此方不负我少年热血啊,可恨自祖父立下耕读传家的家规,那房中兵器落锈生尘。可恨小生这一双手除了能举起一支七寸之笔,竟再不能拔弓射箭!”

    侯襄君这时安慰道:“康兄何必如此苦恼,你的诗文读起来辛辣恣意,不觉让人脊背发汗,比之刀剑又有何异,都是除危救世之举,何必自谦。”杜潜听到也是安慰康定邦。五个人又闲聊了一阵,快到响午,侯襄君起身告辞,“康兄,三位恩公,恕小生失礼,家中慈母还病卧在床,我不得不回去照料,告辞。”

    杜潜三人听到侯襄君要走,自己与康定邦初识自然也不便久留,就要带着育清育静二人离开。康定邦大不情愿,苦留不住,也只好送四人出门,说:“今日小生便将开卷动笔,等小生写完,再与侯兄一同上山拜访杜兄及两位道友。”

    出了门,侯襄君邀请杜潜三人到家中一叙,杜潜刚才已在康家闲坐,现在若是拒绝侯襄君又空拂了人家好意。路上,杜潜问侯襄君:“令堂所患何疾?”侯襄君说:“请了镇上几位名医,都没有头绪,看不出具体病症,只是都说气血亏损、心神郁结,所以现在用些补血益气、安神镇静之方。”

    杜潜听到侯襄君说几个郎中都没看病症,也来了点兴趣,说:“侯兄若是信得过在下,我采药之时认识一位野医,颇有些医术,可巧他也是新泰镇周围人士,请他前来,或许能看出点端倪。”侯襄君听到杜潜说自己采药,问:“杜兄莫非还是位采药人不成?”杜潜说:“不是还是,而是我本来就是一个采药郎。”

    “既然这样,那就还请杜兄代为引荐,只要能只好家母之疾,多大代价,小生都愿意出。”侯襄君说。

    杜潜说:“什么代价不代价,此人喜为善事,你只要说明情况,他一定会愿意帮你的。”随后便将那位野医所在之所

    侯襄君给自己母亲买了些补血益气之药与猪肉,带着杜潜三人往西边出了集镇,步行十分钟,到了侯家,侯家比起康家又破落了许多,只有三间在村中的黄泥茅顶房。侯襄君推开门,请杜潜三人在堂屋就坐,进里屋看了一下自己母亲的病情,出来说:“还好,今早静养一番,神色比出门时好了些。”

    四人闲聊了几句日常,侯襄君就进厨房去准备做午饭,坚持要三人留下,“三位恩公,今日要是没有你们,我讨不回这几两银子,说不准还得挨顿打,小生此刻无以为报,只是今日这顿饭你们务必得吃。”

    杜潜说:“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侯兄不必挂怀,还是你那勇气和孝道打动了我,我才出手的。最后要不是你借来长枪,说不定我也赢不了,我们彼此两清,你也不必再喊我们恩公,姓名相称即可。”

    育静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啊,你去借枪的时候,我没看到你,还暗戳戳的骂了你是胆小鬼呢,对不起。”

    侯襄君听了育静的话,笑了起来,“那种情况下,你那样觉得,乃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杜潜三人还想推辞,只是,今天上午刚经历一场打斗,确实腹中饥饿,也就答应了在侯家吃午饭。

    侯襄君在厨房捣鼓了一阵,先是端了三碗肉汤出来给杜潜他们,随后又端了一碗进去给自己的母亲。出来看三人没动,问:“三位恩公,怎么还不动筷,莫非是嫌我这厨艺不行?”杜潜说:“只是等你一起用饭。”侯襄君说:“我已经吃过了,你们上午打了那么久,消耗肯定很大,我家也没什么,只有这点肉汤给三位恩公聊以充饥,你们快吃。”

    杜潜听到侯襄君说自己已经吃了,走进厨房一看,果然,有一个吃了一半的碗,放在灶台之上。碗里只有几根野菜配着糙米。杜潜说:“早上你去找邓屠户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你母亲吃了瘟猪肉上吐下泻,你却像个没事人,还能去找邓屠户讨说法。果然如此,侯兄何必对自己如此之狠呐。”

    育清育静也进来,一看就明白了,育清说:“侯公子,这两日山上斋醮,我们需要戒荤腥,我们吃点糙米充饥即可。”

    侯襄君见三人不肯独自喝肉汤,只好将三碗肉汤分成四碗,随后又将糙米盛出。吃过午饭,杜潜算了下时间,现在回去,到山上差不多天黑,也就辞别了侯襄君回去了。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背地里有个人跟了他们一路。

    那人追到杜潜三人上山,才这折返回新泰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