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魔法是件麻烦事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刻迟疑。
弥伽没有向木槿过多解释,迅速拔出随身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破了自己的小指。用鲜血在那张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他疾步奔向一棵粗壮的大树,大致目测了下方位和距离,将其合约牢牢地按在树干腰部位置。
“砰!”一声轻响,仿佛过年时孩子们玩耍的摔炮,但更为沉闷。
声音刚刚落下,弥伽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快地逃离,口中低声念叨:“树倒了!”
只见先前贴着合约的树干处,突然裂开了一道呈30°左右的口子。
在重力的作用下,整棵大树轰然倒下,精准地砸中了那头凶猛的魔狼。
“这……”木槿目睹这一切。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疑惑,也不是惊奇,而是:“果然!这家伙留了一手。”
(现在看来,这家伙果然不同寻常。
他是一家大公司的科长,对吧?
能坐到这个位置,像这样的世界和任务,他一定经历过无数遍了,对吧?
要是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对吧!)
在尤图和彭普逃离后,弥伽并没有停歇。
他清楚地知道,那头魔狼用不了多久就能从树木的重压下挣脱出来。
必须抓紧时间行动!
弥伽再次从包中翻出一张合约,重复了先前的动作。
但这一次,他在签上名字后,将合约纸包裹住了昨日购买的短剑握把。
随后,他丢弃了匕首,紧握短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头仍在挣扎的魔狼。
他绕到魔狼的身后,口中低语:“希望我没估算错。”
说着,他用力将短剑刺向魔狼的腰部。
先前尤图用长枪都无法刺入的魔狼皮肤,在弥伽手中的短剑面前竟然如同纸糊一般,轻易地没入了进去。
暗红色的血液从创口溢出,魔狼发出了更加愤怒和痛苦的嘶吼声。
它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这束缚它的枷锁。
生物的求生欲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这种欲望不受精神的控制,是出自于最原始的本能。
然而,魔狼的挣扎似乎更加激发了树木的反抗。
那根粗壮的树木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就像沸水般翻腾不息。
无法一口气强行挣脱,这头畜生便想用这种方法,一点一点的将这棵树从身上挪走。
这,用不了多少时间。
眼看着魔狼即将挣脱束缚,弥伽手中的短剑立刻改刺为砍,决心一举将其脊骨斩断。
只要能够成功,这头魔狼即便再强大也将无法继续挣扎。
“能行!”为了增加力量,弥伽从魔狼后腿无法蹬到的安全位置拉近了距离,让自身处于一定程度的危险之中。
他原本打算跳到魔狼的背上进行攻击,但看到那背上如同钢针、利箭般的毛发,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些毛发尖端还长着倒钩,一旦触碰恐怕就会被扎得遍体鳞伤,简直就像豪猪一样。
因此,弥伽决定采取更为稳妥的方式。
他将全身力气都集中在了手中的短剑上,要让这场战斗快速结束。
然而,事与愿违。
当弥伽的刀刃即将触及魔狼脊骨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魔狼背部传来。
那紧绷的肌肉竟然像铁钳一样夹住了刀刃,同时也止住了血液的流出。
弥伽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来应对这个突发状况。
“该死!真不该省的。”弥伽低骂一声。
手中的刀刃再难寸进。
“木槿!”
木槿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她原本在一旁静静地观望,作为一个普通人,她知道自己在这种场合下能做的有限,稍有不慎,只怕会成为累赘。
“你看到那杆枪了吗?”弥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木槿回过神来,目光顺着弥伽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杆长枪静静地躺在魔狼的身旁,那是尤图在攻击时不慎震落的武器。
“嗯,我看到了。”
“好!我包里还有几张合约纸,你随便拿一张。我丢在那的匕首上应该还沾着我的血,你把血擦在纸上,然后像我刚刚那样,用纸包住武器的把手。”
“是!”木槿立刻行动起来,她迅速翻找着弥伽的包,找到了一张合约纸。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用匕首上的血迹涂抹在纸上,再将纸紧紧包裹住长枪的把手。
当她握住这杆被合约纸包裹的长枪时,一股奇异的力量从纸张中溢出,仿佛有无形的能量将长枪包裹住。
她感觉到手中的长枪仿佛变得坚不可摧,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它的锋芒。
这是木槿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穿越的事实,她终于能够像个主角一样,展现出自己的风采了!
兴奋感驱使着她,她不再需要弥伽的指挥,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嘿呀!”她上前,低喝一声,手持长枪,猛地刺向魔狼的腰部。
在合约纸的加持下,这杆长枪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枪头如同泥鳅钻洞般顺利地刺入魔狼的腰部,没有一丝阻碍。
“吼呜!”魔狼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这致命的一击终于让魔狼失去了力气,它在最后一声呜咽中倒下了。弥伽趁机挥剑,将魔狼拦腰斩断。
“成功了!”木槿看着倒在地上的魔狼,兴奋地大叫起来。
而弥伽……不知是倒霉,还是魔狼临死前最后的怨念得到了回应,它的下半身竟然在弥伽收回短剑后蹬了一下。
在这湿滑的泥土地上,这一脚竟然踢中了弥伽的腿肚子。
短剑脱手落地。
“吼啊啊啊……”弥伽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腿坐在地上,紧皱眉头,一脸苦相,“真是倒霉透了!”
看着弥伽吃瘪的样子,木槿忍不住掩嘴偷笑。
今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不仅是她第一次出手对抗魔兽的纪念日,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弥伽吃瘪的纪念日。
“真是倒霉透了。”弥伽一边不满地嘟囔着,一边蹲下身来,轻轻揉着被踢中的部位,“这下子铁定会淤青了。”
木槿则是一脸笑意盈盈,仿佛春风拂面,今天的心情仿佛被阳光洒满,格外明媚。
“哈哈,谁让你自己不小心呢?”
她调侃着,心中却回味着刚才那一刹那的紧张与刺激。
虽然自己的行为不能说是战斗,说是落井下石还差不多,但也足以让人心满意足了。
“□□□,你赶紧给我下来!”
突然,脑海中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木槿原本兴奋的心情瞬间冷却下来,就像是原本波澜壮阔的大海突然变得平静无波。
“木槿。木槿!”
“啊?怎么了”
“快,把你手里的那把枪扔掉,越远越好!”弥伽催促道。
木槿看着手中的长枪,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可是,我想把它带回去当纪念品呢。”
她的话音刚落,手中的长枪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一条被激怒的毒蛇,随时准备咬人。
“快扔掉!”
木槿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是本能地按照弥伽的指示行动,她迅速将手中的长枪投掷而出。
那杆长枪在空中疾飞,抖动得愈发剧烈,最终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轰然炸开。
枪头四分五裂,枪杆则化作无数木屑,飘散在空中,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木花雨。
“这……”木槿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能量注入过多,器具无法承受,自然会炸裂。”弥伽淡淡地解释道。
“我的纪念品啊!”木槿痛心疾首地哀嚎道,但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那么说,你用的那把短剑也会同样?”
“我在输入的时候控制了量,所以它并不会炸开。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瞧。”
弥伽随手捡起落在一旁的短剑,在附近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轻轻敲了敲。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瞬间断裂成数碎片。
不等木槿再次开口,弥伽便模仿着她的口吻,抢先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我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教你?或者想知道那个所谓的‘合约’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抢我词啊!”木槿被说中了心思,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而且我才不会那样说话呢。
但,既然你都开口了,也是代表你愿意说了吧。”
“我可不是故意隐瞒你。”弥伽无奈地摇了摇头,
“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我教你,你也未必能用。”
“为什么?”
“首先,让我确认一件事,你心目中的魔法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魔法?这个嘛……我没怎么细想过。大概就是那种漫画里看起来很酷炫的玩意儿吧。”
“我就知道。”
看着对方那一副果然如此的蠢脸,木槿忍不住回上一句,“那你说是什么嘛!”
“魔法,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光鲜亮丽。它更像是科学尚未触及的未知领域,或是只有少数人能够窥探其奥秘的存在,且目前无法做到批量的复制与生产。
我更愿意将这部分称之为魔法。”
“诶……!”木槿的脸上摆出一副无趣的表情,“就像……就像把一架飞机开到古代。
古人看到了一定会惊叹不已,觉得那是一只不用扇动翅膀就能飞得很快的神奇之鸟。”
“这种比喻也行。”弥伽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总之,我想告诉你的是,魔法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轻松、潇洒、帅气。
它反而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假设我们现在要猎杀一头魔狼,你觉得是先前你手中的那杆附了魔的长枪更厉害,还是一把现代化的自动手枪更靠谱?”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自动手枪了!”木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长枪再厉害,终究还是血肉之躯能抵挡的。
但手枪的子弹……一梭子下去,那可是连铁板都能打穿的。
要是不行,那就再来一梭子。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弥伽趁机说道,
“魔法的学习需要天赋、运气、环境,更重要的是需要大量的金钱和时间去投入。
当然,我并不是在贬低魔法的价值。
在某些方面,它确实有着无法替代的优势,比如隐蔽性高、便于携带等。
但相对于普通人而言,一把自动手枪显然更加实用和高效。
像漫画魔法中经典的火球术对射,现实中,完全可以让普通士兵装备火焰喷射器来完成,
在比拼杀伤力和实用性上,后者无疑更胜一筹。”
“你这么说,好像魔法真的没什么用处似的。”木槿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别急着下结论嘛。”弥伽微笑着摇了摇头,“魔法也有它独特的价值和魅力。
譬如……隐蔽性比任何武器都强!嗯。”
“真是个扫兴的家伙。”
尽管木槿心里清楚对方所言非虚,但她依旧感到一丝不甘。
现实与幻想的碰撞,往往带来的结果都是那么的不尽如人意,令人无奈。
“别这么沮丧嘛,我和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给你多一个选择。”弥伽的声音在木槿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宽慰,
“别忘了,我们是从一个连跃迁技术都能轻松实现的世界来的。
在那里,科技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有时候甚至能超越魔法的神奇。”
“我都忘了这茬了。”
有时候,木槿真要佩服一下自己的环境适应能力。
回想起第一次在P公司醒来的那一刻,几乎没过多久就适应了那里的生活,甚至还带着一丝小兴奋。
而现在,来到这个弥伽口中“算是给你这菜鸟练手”的世界,同样是迅速融入了这里的一切。
或许再待上一段时间,自己真的会产生一种“就算回不去,也能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的念头。
“这么说!”木槿忽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弥伽所说的‘科技能做到的比魔法还夸张’的话,可不是空口无凭。而是自己亲眼见证过的。
魔法还需要天赋与努力习得,而科技只需要简单的动动手而已。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木槿都想试试,即便是仅得其一也是不错。
但她此刻已经忘记了,为何自己在公司的时候,两样都做不到。
而弥伽又是老样子,“当然,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那需要足够的资金来支撑。以你现在的薪资水平嘛……”结尾处故意拖长了音调。
木槿见状,连忙抬手打断了他,“得了得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可不想再被你勾起兴趣,然后又被泼盆冷水了。”
她一手扶额,一手在弥伽面前摆了摆,“还是说说你的能力吧。
我能学这个吗?”
弥伽点了点头,正色道:“原则上来说,合约这项能力任何人都可以学会。
它的本质其实就是一种租赁和借款的合同。
作为乙方的我,与作为甲方的你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达成契约。
甲方为我提供能力,而我则支付甲方约定的代价,以及承受能力后留下的‘后遗症’。
就像之前那杆枪和这把剑一样,如果直接将那股庞大的能量传输到你身上,你或许能在短时间内变成超人,刀枪不入。
但最终的结果必然是爆炸身亡。”
听到这里,木槿不禁打了个寒颤,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冲动地将那张合约用在自己身上。
弥伽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之前不让你学习这项能力,甚至不告诉你这项能力的存在,是因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它确实有些鸡肋。
首先,你的契约对象必须是拥有特殊能力的生物。
其次,必须遵循自愿原则,你的交涉能力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你需要付出的代价。
如果与甲方交涉不当,并糊里糊涂的签下契约,你可能需要付出的代价会在一次或两次之后变得难以承受。
最后,还是因为你没钱。
我之前用的那三张合约,代价都是用金钱支付的。这几下子,我半个月的工资就已经没了。
这趟下来,我算是给你白打工了。回去记得请我吃饭。”
木槿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太现实了吧。”
弥伽耸了耸肩,“好了,腿上的痛感也消退了。我们来做善后吧。
这种魔兽的尸体必须要好好处理才行。既不能吃,也不能卖,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说着,弥伽便蹲下身抓住魔狼的双腿将其下半身拖到空地上,而木槿则负责拖动上半身。
两人合力将魔狼的尸体拖到空地上后,又清理掉周围的杂草,然后一把火将尸体点燃。
剩下的时间,便是守在这堆冒着焦味的火堆旁,防止引发森林大火。
然而,现实总是充满了意外;总不想让人歇停;总是想让人继续劳累下去!
“怪物!救命啊!”同词,不同声。看方向,大概是2队传来的。
“要去救吗?”木槿看向弥伽问道。
“我累了,等会吧。
届时,要是他们还活着,就顺手救了。
再说,这堆火还得看着呢,你又不懂怎么控制火势,万一引发火灾大家都得遭殃。”
“之前,你还说因为魔兽出现,不得不出手相救的。”
“我有说过么?再说之前,我以为只有一头啊,谁知还有!
反正这趟已经是赔本买卖了,我也不介意被再罚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