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接鬼胎
“帅医生,你一定要告诉我女儿,银行卡在我床头黑色外套夹层里!”
“帅医生,帮帮我,我老婆离不开我的。”
“帅医生,跟我儿子说,我坟前的万年青给我换掉,我想要玫瑰花呀!”
“帅医生……”
我叫帅弟,今年28岁,是一名普通的外科医生,我们家世代为医,却只有我一个是靠着寒窗苦读走进医院的,至于我的先辈,他们都是老中医,靠着老家的小诊所生活,名字叫南山鬼诊所。
对的,正如你想的那样,我能看见鬼,不知道从哪一辈开始,我们的存在成为了一种特殊的介质,传达那些遗憾、思念……还有可能是恶念。每天太阳落山开始,我的耳边就充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诉求,我的身边有很多很多不可置信的故事,有的是我亲眼所见,有的是先辈们亲眼所见,我们把这些故事当做我们人生的一部分,也当做是我们的使命。
接下来的故事,是太爷爷身边发生的,太爷爷那个年代,交通并没有那么发达,村里面有个小痛小病的都是找太爷爷,加上太爷爷在中医这一块,也的确有些真本事在身上,所以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依然能够有吃有喝,能够养活爷爷他们4兄弟。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大部分的人都过着忍饥挨饿的日子。要说能够与太爷爷一样衣食无忧的,就要说说刘婆子了,刘婆子是接生婆,太爷爷毕竟是男人,村里面的人传统,凡是生孩子这事都得找刘婆子。
听爷爷说,刘婆子也的确是名不虚传,她的手可大可小,不管多难的生产,只要她到了,都能安心,和太爷爷也算半个同行。
有一年的夏天,刘婆子的儿子扛着一袋土豆,一袋白面粉,急匆匆的来到太爷爷的诊所,我太爷爷叫帅华,他呼我太爷爷华叔。
“华叔,我娘病倒了,她说得请你去看一趟。”
治病救人的事,太爷爷从不含糊:‘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就去。”
刘婆子儿子拉住太爷爷:“我娘说不用带啥药,她这是遇上脏东西了,还请华叔先去看一看”
我们家的特殊本事在村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那个年代的怪事也特别多,都是找太爷爷解决的。
太爷爷知道刘婆子也是见多识广,要是不严重也不会有求于他,便也没说啥,拿上了自己特殊的工作箱就出发了。
刘婆子家离的还比较远,太爷爷到的时候,太阳就已经下山了,刘婆子儿媳妇早已经准备好饭菜和酒,太爷爷先进房间看了一眼刘婆子,据说她一到下午就开始高烧不退,浑身乏力。太爷爷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开始吃饭喝酒,也不说话。
刘婆子儿子知道太爷爷的规矩,不到二更,不谈鬼事。倒不是有什么忌讳,这是我们家族的规矩,就像上班下班得有时间一样。
吃完饭,太爷爷看着刘婆子五岁的孙子说;”你们赶紧的,今天让孩子早些睡吧,待他睡了,你们再来和我说说这些天发生的事。”
待孩子入睡之后,刘婆子媳妇拿出一筒面条和一盒饼,递给太爷爷看了一眼,太爷爷瞬间严肃起来:“这东西哪来的。”刘婆子儿子便娓娓道来。
前几天半夜大雨,突然有个男人敲门,特别着急找刘婆子,说是自家媳妇要生了,让刘婆子无论如何都去帮忙接生,刘婆子一家看来者面生,不像村里人,还是有些犹豫,但想着这周边几个村,就她这么一个接生婆,要是不去,还怕真闹出人命,便拿上接生的家伙和伞,就跟着那人走了。
刘婆子说那男人高大,但天太黑看不清脸,不过为人很谦逊,一路惨扶着刘婆子,天黑路滑,她也只顾着跟着男人走,倒也没有多大一会就到了,刘婆子有些奇怪,路程不远,但她好像从没到过这地方。
男人家里很贫寒,可以说家徒四壁,一个茅草屋还有些漏雨,进门之后,刘婆子让男人烧一壶热水,自己去看了一眼孕妇。家里灯光暗淡,女人脸上毫无血色,看得出来十分痛苦,但她还是准备起身问好,刘婆子赶紧示意她躺下:“你别动,我来给你看看,你放心,我刘婆子这辈子没失过手。”
说完刘婆子摸了摸肚子,已经发紧的厉害,看来是快要生了。
胎位虽然有点不正,但刘婆子做了大半辈子这活,经验丰富,很快就顺利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男主人特别感谢,拿了一筒面条还有一盒饼子给刘婆子:“婆婆你莫嫌弃,您把这个收下,这接生的钱先欠着,我回头一定给您补上。”
男人略显尴尬,刘婆子倒是早有预料,这些年走南闯北,到处都是穷苦人家,实在没有的,她便不收钱,时常收一些粮食或者布料,就当做是费用了。她看了一眼男人:“算了吧,也不用记账,这东西你留给媳妇吃,孩子还得吃奶。”
“婆婆那可不行,我们虽然穷了点,但也是知恩图报的,这东西您收下,还望不嫌弃。”
刘婆子见男人诚恳,便也不再推脱,“行,东西我就收下了,你打盆水,我洗个手就走。”
“可以,婆婆您稍等。”说罢男人打来一盆热水
婆婆看着水热气腾腾,手伸进去却冷冰冰的,心里嘀咕:“这男人办事就是不细心,这水都没烧开。”
房间里点着煤油灯,很是暗淡,刘婆子洗了洗手,又洗了一下剪刀,小心划破了大拇指,男人找来毛巾,刘婆子想着算了,给他把毛巾弄脏了也不好。便没有擦,直接出了门,此时雨已经停了,刘婆子在门上把出血的手擦了擦,那时候的人并不讲究,经常会把手上的脏东西擦到门上、墙上,这也是刘婆子习惯性的一个动作,在破旧的门上留下了一抹鲜红的血迹。
这时候男人追出来:“婆婆,我送您,天黑路滑,我们这偏僻,怕您迷了路。”
“不用不用,你照顾好媳妇,这刚生产完,身边离不得人”
“没事,婆婆,我们邻居马上过来了,会帮我照料着,我送您,用不了多大时辰。”
刘婆子便也没拒绝,跟着男人走了,男人打了一个火把,看上去有些诡异,发绿的颜色。刘婆子想着可能是自己太累了,有些眼花,也没去深想。说来也奇怪,这路虽然不好走,但两人脚步却格外轻快,也不累。不到一个小时,就婆子就到家门口了。
男子再三谢过刘婆子便走了,刘婆子进家门特意看了一下时间,正是早上5点,她也累了,便躺下眯一会,刚躺在床上,便听见鸡公打鸣的声音。
听到这里,我太爷爷打断:“是不是隔壁的王家屯,你娘去的少,兴许不太熟悉。”
刘婆子儿子给太爷爷卷上一节土烟:“华叔,没那么简单,这怪事还在后头呢!”
刘婆子再醒来,已经是响午。儿子媳妇已经下地干活,小孙子见奶奶起床,赶紧凑过来:“奶奶奶奶,妈妈说你昨天出去接生了,我要吃好吃的。”
每往刘婆子出门,都会带一些礼物给孙子的,有时候是别人送的,有时候是买的,可昨天是半夜,她也没买啥。想起昨晚人家给的饼子和面条,便笑眯眯的道:“小兔崽子,当然有好吃的,奶奶有饼饼。”
说罢便拿出昨天的一盒饼,打开来,却把她给怔住了,这哪是饼,里面都是干牛屎。她急忙把面条拿出来拆开,却是一条条干蚯蚓,刘婆子心想这是遇上骗子了,弄这些东西糊弄人。她赶紧把儿子媳妇喊回来。
“我刘婆子这么多年为人坦荡,邻里乡亲能帮就帮,我可以啥都不要,但不能这样戏弄我,这要传出去,以后还有把我刘婆子当人的吗?”
媳妇看了看那饼和面条,也附和着说:“说得对,咱妈虽然不是啥大人物,也是在村里面有头有脸的,被这样戏弄,着实太欺负人了!”
刘婆子儿子说到:“妈您也别气,人家说不准有啥不得已的苦衷,这样,我陪着您,去看看,把东西给他们送回去,要个说法。”
刘婆子想着也是,这要是不讨个说法,以后还不都效仿欺负她。便拿上那筒饼和面条,带上儿子出发了。
她凭着记忆走了很远,却迟迟不到,她对儿子说:“昨晚上明明很快,今天怎么这么远。”儿子道:“您该不是弄错地方了吧!”
“不会,这路我记得,走过两遍,我心里清楚得很,这辈子不知道走过多少夜路,这点路要都记不着,我早就丢山里边了。”
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远很远,一直走到太阳下山,他们终于到了,可刘婆子一看,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儿哪有人家,到处都是荒坟。
刘婆子儿子气喘吁吁的道:“我就说您弄错了吧,这都走了几个村了,这哪有人家!”
刘婆子迟疑着看着这一片荒坟,走到印象里的地点,一做坟上长满杂草,坟前有墓碑,刘婆子走近一看,死者还是个不到30的小伙子,突然,刘婆子看见墓碑上有一抹血迹,虽然已经干了,但看得出来,刚留下不久,这不正是昨晚自己抹在门上的吗!
刘婆子大惊失色,赶紧拉着儿子往回走,边走边给他说起这来龙去脉,儿子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刘婆子嘱咐道:“我要是有个好歹,或者说胡话,你一定要去找华叔,这事只有他帮得上我们。”
回家之后,刘婆子便生了大病,太阳一下山便高烧不退,她儿子这才去寻来我太爷爷。
听完这些,我太爷爷吸了几口土烟:”这鬼有七魂,其中有一魂便是守坟,但这一魂是不够灵力结婚生子,也不够灵力见活人的,我得见到他才知道原由,我在你娘房间转了好几圈,也不见他来,再等等吧!”
刘婆子儿子和媳妇就这样陪着太爷爷等到凌晨,突然狗狂吠起来,太爷爷敲了敲烟杆:“来了!”
说罢走进刘婆子房间,太爷爷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刘婆子身边,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很着急的样子。
太爷爷咳嗽了两声:“嗨,跟我说!”
那男人瞬间变了脸色,脸上一点血肉也没有,恶狠狠的朝太爷爷扑过去,太爷爷也不是吃素的,他那老烟杆可是祖传的,一个闪躲,烟杆立马打在那男人身上,男人倒在地上,哀求着说:“求求你,救救我媳妇!”
太爷爷收起烟杆,对着;刘婆子儿子说:”家里有可有黑鸡公?”
刘婆子儿子和媳妇连连点头,问太爷爷:“可是有看见什么?”
“嗯,有些棘手,你们准备一些黑鸡公血,还准备一些阴纸钱,明天太阳落山去我药堂找我,我得把他送走。”
“好的华叔”
“另外你们先出去,我得带这东西去我药堂,帮他清醒清醒,”
刘婆子儿子媳妇虽然不知带太爷爷在说些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魂魄留在阳间,有时候是混沌的,他们的记忆和意识都是忽有忽无的,而我们的诊所,可以让他们静下来,帮他们整理好自己的记忆。
太爷爷对着那男鬼说:“听刘婆子说你也是个谦逊之人,定是遇到了难处,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你跟我走,我会帮你的。”说罢拿出一段干枯的鸡血藤递给男人,你拿着,跟我走,这鸡血藤能引守坟魂。男人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太爷爷的气场也不敢拒绝,便跟着他去了诊所,对了,那时候的诊所叫南山鬼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