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表上传来震动，已经是林浩下车的时刻，车厢里空无一人，只有冷清的座椅，走出车厢，仿佛回到了旧时代——几名荷枪实弹的外骨骼军人在红砖白瓦的破旧车室站岗，车室破旧得就像是荒废了已久的废墟，残破且杂草丛生，甚至可见数只蜘蛛在墙角织出的捕食网。

    看到了林浩的身影，两名军人迅速靠近，其中一个军人举起手里的QBZ-08式自动步枪，枪口对准林浩，另一个军人则迅速按压自己的腕表，调出一份资料。

    “林浩，22岁，苏城大学毕业生，籍贯西州，级别A。”

    “人脸识别通过，请进行血液识别。”

    “林浩，请现场采集一滴你的血液。”

    调资料的军人将一个采血器递给林浩，林浩拿起来按在大拇指上，一阵刺痛后，采血器表面出现红色。

    “血液识别通过。”

    “这边请。”

    两名军人领着林浩穿过车室，来到车站中央。

    银白色的不锈钢座椅，大理石、花岗岩的地面，毫无疑问是旧时代的风格。

    继续向前，走出车站，眼前顿时浮现一座巨大的高塔，有‘通天’二字在其塔身距地面百米处，向上直冲天穹，向下横穿大地，外有高镍铜锡合金材料覆盖，通身银色，熠熠生辉。

    塔底处看不见大门，唯有一圈鳞次栉比的低矮绿色军营，窥其内部，皆是荷枪实弹的军人和各式军备，更甚至，依稀可见M22禅式坦克、L3轻型坦克、MGM-134A弹道导弹等小型重武器，这些都是旧时代淘汰掉的武器，在这个时代已经停产，十分罕见。

    唯独令人疑惑的是，此地的所有军营都没有配备机器人，甚至连医疗兵都没有使用现代的医疗机器人，而是由人类担任。要知道，即使在新国边境，也都是全军机器人，这个时代的战争，早已不是人类肉身所能参与的。

    “有需要从腕表取出的物品吗？通天塔内部分违禁品会被封锁，严禁取出。”

    林浩想了想，摇头。

    “那就走，进塔。”

    两名军人催促，林浩紧跟着来到塔前。

    其中一名军人在一块地砖处蹲下伸出手，按压在塔前百米的地上，又掏出一张卡片，在地面上轻轻扫过。

    没几秒，塔前出现一个向下的通道，白色灯光亮起，映照出前方的道路。

    “拿好身份卡，走吧。”

    军人将卡片递给林浩，示意他走进地下通道，林浩顺势前进。

    这座地下通道的内部结构全都是由掺铬石墨烯打造，电镀一层高镍铜锡合金，再覆盖少量的钼在表面，电路复杂交错，不像地下通道，倒像是一块做成四面体的巨大电路板。

    不觉中，林浩已经走完了通道，这通道不算远，区区数十米的步程。

    “你好，林浩。编号9521。欢迎来到通天塔。以下是通天塔内的规则：”

    一道电子女音响起，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林浩身前。

    3D投影，常见的技术。

    林浩在投影前挥挥手，投影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看来它只是个录像带，并不是AI。

    “在通天塔内，部分腕表功能将被取消，无法使用‘对外通讯’、‘联网’等可能泄露机密的功能，不得无故伤人，‘交易’请使用‘中币’，与军队‘通讯’请使用‘对讲机’。”

    说完，通道中向上出现一个凸起，是一个和桌子样式一样的台子，其上放有‘对讲机’。

    “你好，林浩。编号9521。欢迎来到通天塔。以下是通天塔内的规则……”

    等到投影重复了三遍规则之后，“咔哒”声响起，通道尽头的墙壁开始向上移动，这通道尽头的墙壁竟是一道可移动的暗门。

    走进其中，光亮盛行，豁然开朗。

    林浩身处巨大的广场角落，八根立在四周的柱子撑起穹顶，广场中央被独特的建筑占据，该建筑同其他柱子一般高大挺拔。

    “编号9521，跟我来。”

    那建筑里出现一个人影，脚下一对风火轮转动载着他风驰电掣。

    还真是风火轮，移动时火焰四处喷射，内部并非胶质普通轮子，而是特制的金属，怎么看怎么像。

    “还愣着干啥，快来。”

    林浩连忙小跑着跟随他而去。

    随同风火男走进建筑，看内部地基方方正正，方知这并非什么建筑，而是一座巨大的电梯，风火男点击了几下腕表，再将他手中的身份卡朝电梯显示屏前一刷，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电梯开始移动。

    没多久，电梯到达目的地，但是风火男却没急着离开电梯。

    “师弟，有想好选什么课题了吗？”

    风火男搭话。

    “‘纳元’粒子吧。”

    “哦。又是‘纳元’粒子。”

    风火男点点头，没再说啥。

    “又是？今年有很多人选吗？”

    林浩倒是主动搭话了。

    “是啊，我想想，光是我接待的，除你之外还有五六个吧。”

    五六个？那应该还好吧？

    “师弟，你不会觉得人少吧？”

    “难道不是吗？”

    “呵呵，星火今年招生两千，由四十人进行接待，你是我接待的第二十五个，其中肯告诉我课题的人目前有二十个。按照这个算法，今年选‘纳元’作为课题的人，至少得五分之一，不多，四百人吧。”

    “那有哪些研究所招生呢？”林浩想起在列车上，老人说过的研究所招生。

    “收‘纳元’的还能有谁，就那四家呗，‘宇’‘海’‘草’‘镅’，一家收十个。”

    四百收四十，接近十分之九的淘汰率吗？

    林浩一阵胃疼。

    “那没被选上的呢？”

    “换课题呗。”

    换课题？似乎还好。

    “呵呵，师弟不会觉得容易吧？研究所招生在明年二月，现在是十月中旬，按照往年惯例，半年课题没新进展就得当小白鼠。师弟自己算算吧。”

    明年二月招生，距现在还有四个月，半年出一次成果，也就是明年四月，如果届时没被研究所选上，临时改课题还想出成果似乎真就没希望了。

    “师弟要不考虑考虑其他课题吧？师兄这个‘风火轮’就不错。炫酷，高端，你来给我打下手，咱们肯定能做出成果……”

    风火男说着说着笑起来，金属舌头和几颗铁牙露了出来。

    呵呵，差点就真信了。

    林浩脸上笑嘻嘻，心里默默吐槽，看来这星火里的人都信不得。

    来时他还以为车厢上的老人是给他指点迷津的，听这风火男一说，十分之九的淘汰率，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林浩自认就是纯纯一混子，但是和他同届的这些人呢？哪个不是科研领域的天骄？自己凭什么能胜过他们？

    “师弟，你考虑好了没？要不要参加师兄的‘风火轮’项目，我给你说啊，还是很有前途的……”

    “师兄，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哦，也行。”

    风火男没了兴趣，不再发一言，只管带着林浩去参观1-31层的宿舍、32层-33层的餐厅、34-35层的商城、36层的酒店、37-38层的图书馆、39-40层的运动馆，至于再往上，权限不够，不予解锁。

    “对了，明天早上十点有开学典礼，记得去39层的运动馆。”

    “好的，多谢师兄。”

    送别了强烈建议留下腕表号的风火男，林浩回到自己的宿舍。

    十来平米，不算太大，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间，床上已经换上了统一的床单，桌上放着晶脑，其它三床不见人影，还没人入住。

    借此机会，林浩查看自己的腕表，果然，已经在不知觉中发生变化，‘通讯’名单大片变黑，只剩下了刚加上的风火男，此外还多出了‘中币交易’的功能区，点进去一看，余额三万中币。

    三万中币，不知道和新币的汇率是多少，能值多少钱呢？

    再说自己的课题，究竟该不该选择‘纳元’粒子作为研究对象呢？

    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林浩只觉得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