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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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风驰雨骤

    通天塔内发生巨大爆炸,此事不但引起了通天塔内部恐慌,也引起了那些驻扎在通天塔底军人的恐慌,他们不断地致电上级与星火校方,希望能参与组织师生和军队撤离。

    “报告长官,通天塔内产生爆炸,导致出现巨大火灾,已经具有倒塌的危险,我方请求进入通天塔营救落难师生。”

    便携式的绿色帐篷里,一名军官朝着视频里的老人敬礼,将自己的请求说出。

    “小王啊,你驻扎通天塔多少年了?”

    视频里的老人坐在一把摇椅上,用一把蒲扇轻轻给自己扇风。

    “报告长官,二十三年十个月十天。”王再放下敬礼的右手,军姿站得笔直。

    “快二十四年了。”老人摇着扇子,“继续驻扎吧。无令不得擅自进入通天塔。”

    “是,长官。”王再立正听令,他不会过问上级为什么如此危险还不组织营救,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只听一声“轰隆”巨响,通天塔外壳被炸得粉碎,塔身冒起了滚滚浓烟,黑色的雾气从塔内向外汹涌,染黑了天空。

    王再从帐篷里探出头去,望了一眼,“报告长官,通天塔再次发生爆炸。”

    老人原本摇着扇子的手滞了滞,犹豫了一下,“小王。把备战级别调到A级。”

    “是,长官。”

    王再内心地震。备战级别A级,仅次于S级的级别,自建国后只出现过两次,一旦开启,就意味着会有大战发生。作为全国唯一一只全部由人类组成的军团,这里没有机器人可以作为炮灰,死亡的只会是有血有肉的将士。

    备战A级,竟然是为了应对通天塔吗?通天塔内有什么值得军队如此大费周章?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火灾。

    上级有命令,军队就必须得执行,不管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视频被老人挂断,帐篷里只听得见男人强健的心跳声。

    王再强装镇定地按了按腕表的功能键,营地里顿时一阵急促的号角响起,每个将士手上的腕表都开始震动,一个巨大的红叉浮现在腕表上,红色A,蓝色B,绿色C,黄色D,紫色E,这不仅是星火内部的分级,也是军队里备战级别的分级。

    “全军集合!”

    王再正了正自己的衣领,从帐篷向外走出,作为首领,绝不能流露出一丝慌张,脚下虎虎生威,身上的军装在风中笔直傲立,刀枪入鞘,只待一斩云霄!

    守通天塔二十四年,他早就渴望一场大战了。无论通天塔里有什么宵小,只要敢出来,那就做好去死的准备吧!

    古楼的外观威严而庄重,高大的主体建筑与四周斑驳的矮墙相映成趣,走入庭院,飞檐之下的几只青铜铃铛轻轻摇晃,清脆动听。

    身穿龙袍的老人躺在实木质的躺椅上,手握茶杯,面色淡然。

    “爷爷。冯家出手了。”张平神色恭敬,在一旁站立,等待着老人发话。

    “老冯先憋不住了啊。”老人古井无波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深邃,“咱家呢?”

    “我压着,还没人敢动手。”张平回道。

    “那就好。”老人闭上了眼,随即又开口道,“你没针对你几个弟弟?”

    “孙儿不敢。”张平闻言连忙单膝跪下。

    “起来吧。就是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又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家族的事。”老人慢悠悠地开口。

    “孙儿没有,孙儿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家族。”虽然老人语气平淡,张平却不敢起身,单膝立马变成双膝跪下。

    自己的爷爷自己清楚,语气平淡就是不满,语气强硬才是不在意。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一棵巨大的李子树轻轻摇曳,几只毛虫从枝干上被甩下来,重重摔在地上,老人一脚伸过去,将毛虫踩死。

    “行了,起来。”老人语言强硬了几分,“你是我张家最有希望继承家主位置的人,这次不过是把几只蛀虫送到了火场,有什么不可以的?”

    “爷爷说得是。”张平站起身来,恭维道。

    “冯家憋不住了,咱家得憋住,那股力量不是好得的。”老人继续平淡地说,语气里有一丝警告之意,“让他们都去争,争到最后咱家再下场。这些人啊,一个个都心急,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敢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爷爷,您说的是。”张平不敢反驳,生怕自己也变成那只被踩死的毛虫。

    而相隔百里远的葡萄庄园里,照顾葡萄树的中年人,也正在与自己的儿子交谈。

    “老爹,林浩的麻烦来了。”谢尔比不顾自己父亲杀人一般的眼神,攀上了那颗巨大的葡萄树,坐在巨树的主枝干上。

    百年树木,千年树人。存在久远的巨树仿佛有灵性一般,轻轻低垂了一袭枝干,挂满葡萄的枝干凑近在谢尔比的身前,水灵灵的葡萄令人胃口大开,谢尔比顿时摘下几颗大吃起来。

    “那个S级的小子?”眼见巨树配合谢尔比,中年人只好将自家儿子的举动视而不见,“哪家动的手?”

    “冯家咯,”谢尔比惫懒地靠在枝干上,“蓝家可能也掺和了一手。冯家冯宇和蓝家蓝海上次就在我面前演戏,想设计取林浩的精血,被我骂走了。这回估计要来强硬的,连自家研究所都给烧了。”

    “呵,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中年人一抹凶光浮现,随后又消散,他不愿意在葡萄树前露出自己凶狠的一面。

    “老爹,你说,我要不要去救林浩啊?”谢尔比咬了一颗葡萄,甘甜可口。

    “你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又不图人家什么,怎么想着去救人的?”中年人坐在树下,靠着树干,轻轻抚摸树干上的木纹。

    “不知道啊,就是那小子给我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咋说呢,”谢尔比思考了一下,“别人和我相处起来就像是上下级,无论怎么调和都有一层隔阂存在,他们尊敬我爱戴我,其实都是因为我带给了他们利益。”

    “那那个小子呢?”

    “林浩啊,他不求上进,所以没什么求我的,连带着也不怎么尊敬我。开学典礼的时候,我想拉拢他,就在讲台上一个劲地吹嘘自己,新生们都带着崇拜的目光看我,只有他跟个鹌鹑似的把头低着。刚开始我还以为他觉得自己比不上我,所以羞愧了,后来才发现他只是单纯嫌我吹牛逼太吵了。”

    中年人听到自家儿子吃瘪后哈哈大笑,“这小子有趣啊。后来呢?”

    “后来他上台演讲,演讲之前意气风发,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振奋人心的话。结果他就从体育馆楼顶摔下去了,你知道的,体育馆就是故意设计歪斜的,他不看路怪得了谁?还有骆毅那小子也坏,把他是S级的消息放出去了,好多阁老来观察,结果丢脸丢大发了。要不然的话,他随便认一个阁老当老师,现在也不至于被人强逼着就范。”

    “那的确挺倒霉的。”中年人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若有所思。

    “老爹,就这么一个没前途的傻小子,按理说我应该置之不理的,但是我总想出手帮帮他,我想不明白。”谢尔比靠着枝干吃葡萄,把葡萄籽随口一吐,吐得到处都是。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呗,按自己想法来做。”中年人闭眼靠着大树,这让他安心。

    “可是站在家族的立场上看,隔岸观火才是最好的。”谢尔比苦恼。

    中年人没有回话,谢尔比低头看了一眼,老爹竟然靠在树干上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