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取得证物
“你在折磨他!?”
石清语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不成人形的纪成安愤怒地吼道。
“他可是朝廷钦犯!这个样子我怎么带回去!”
她上前一把扯住张宗海的衣领,但是张宗海却不为所动,眼神淡漠地望着石清语。
“我折磨他,那又怎么样?他曾经是我的徒弟,为了蝇头小利竟然要害我性命。”
旁边被关着的纪成安听到这句话竟恢复了神志,扒拉着铁牢门口喷白沫嘶吼着
“师傅!冤枉啊!是白云飞要我这么做的!都是他!都是他啊!”
“闭嘴!”
张宗海指着他厉声呵斥道
“白云飞想让我滚出云通钱庄,但是你想让我死!还有别再给我扯白云飞!全世界都他妈白云飞、白云飞!他妈的他死了!死了七天!七天了!”
听到白云飞死讯的纪成安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瞬间双眼无神,嘴里发出一声怪叫又瘫倒在地上。
看到此时一向平稳的张宗海竟然如此暴跳如雷像一只咆哮的恶虎,石清语竟感到有些恐惧,抓着他衣领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下来。
察觉到石清语异样的张宗海,这时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连忙整理自己的仪表向石清语道歉。
石清语狐疑地看着这两人,脑袋里又冒出了许多疑惑。
“你们三个……是有很多过节吗?”
张宗海紧闭双唇,但也知道不得不说了。
“对……纪成安曾经是我的徒弟,我俩也都是与白云飞一齐共事。我负责经营,他负责记账,我教他许多东西……但是呢,他却欲求不满,想做云通钱庄的掌柜,于是在白云飞的撺唆下做了假账,污蔑我贪污……他搞臭我还不满意,更在我的酒里下毒,却被我一眼识破。最后他就连夜逃走,带着钱庄的一部分账目跑到卢胜那里做事……你说要是这号人落在你手上,你会不会折磨他?”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石清语理解地点了点头,她甚至觉得张宗海有些仁慈了,要是落在她手里高低不得少几个配件。
但她很不解为何张宗海和白云飞的关系竟如此恶劣。
“嗯……其实很多人也不知道白云飞恨我恨之入骨,恨不得杀我而后快……”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一切其实都是我在操办。大事不说,小事小到连觐见陛下、会见同僚上级,我都要一一教他礼仪、教他如何说话。如果没有我,他开口的第一句必是‘CNM’。
除了功夫,他就是个自大、卑劣、好色、好酒的无赖!所以他恨我,因为只有我才真正了解他是什么人,只有我才能骂他蠢驴,这一切都是心高气傲、虚荣的白云飞无法容忍的!但他又离不开我,在近两年内,这个野心膨胀的混球造出无数孽没法收拾,有一段时间,每天他都是半夜穿着袍子避人眼目跑来我家下跪向我求救!你看我像他的夜壶吗?用的时候用,不用的时候就丢掉!他的死就是他造孽太多造的!”
石清语又叹了口气,这一刻她甚至同情起张宗海。因为她在内廷的时候也查阅过白云飞的资料,正如张宗海所说,在这两三年内,一向以翩翩君子示人的白云飞竟开始做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比如醉酒掐死女侍者,只是最后都被云神宗以巧妙的方式压了下来,原来这背后出主意的竟然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张宗海将一切发泄完后又恢复平静的神色,他拍了拍石清语的肩膀,石清语这才从刚刚发呆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石总管……您在想什么呢?”
“啊……没”石清语有点惊诧,但还是立马镇定下来。
“我在想纪成安、孟义府和卢家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就是卢家缺钱,找他们两个再加上蔡中临以云神宗的名义搭了个骗人的草台班子。”
“那么简单?这么轻松就卷走了几十万两白银?”
“对啊。”张宗海轻描淡写地说道,完了又补充一句
“毕竟卢家是云神宗二长老的亲家。其实事情的本质就是二长老花的太多,要卢家给他补账。”
“他花的了那么多钱?”石清语很疑惑。
“白云飞死了,宗内大佬们就要争权,争权就要武力,武力就要修炼,修炼就要灵石。现在市面上一颗上品灵石平均就要七两,二长老资质平庸,有时候闭关练得狠,一天就要百来颗,要是再加上他那些废物弟子,这花费也是个天文数了,更别提其他的开销了。”
石清语颔首默然
突然间,听到两个人谈话的纪成安在牢内突然暴起发狂,他把脸紧紧贴在铁牢的门上不断地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姓张的,你特么想定卢老爷的罪,你、你在想屁吃!没有账目、实物光凭我俩的口供,你们能定的了罪吗!你个蠢逼!草!”
他在里面兴奋地跳着,就好像过年了一样。
石清语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她厉声发问
“账目在哪里!”
哪想纪成安好似发疯了,不仅不说出账目下落反而朝石清语吐口水,一口老黄痰直接吐在她的黑袍上。
石清语眉头一皱,正要发怒,站在旁边的张宗海却突然眼疾手快隔着牢门缝隙一把揪住了纪成安的头发,用力往外一扯,纪成安疼的哇哇乱叫,张宗海再一发力往外扯,纪成安的脸就重重地撞在牢门的铁栏杆上发出惨烈的碰撞声。
最终,在多次撞击下,纪成安额头流淌出鲜血,倚着铁门瘫倒在牢里。
石清语抬头怔怔地望着张宗海,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张宗海却十分平静,他伸出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擦去了石清语衣袍上的浓痰。
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石清语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脸上一红慌忙推掉张宗海的手臂,脸别到了另外一边。
“你怎么了?”张宗海关切地问道。
“我怎么了?”
石清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心跳跳的很快,她从小到大都是与男人为伍,更别说谈恋爱了。及至二十三岁,她甚至听到周围有人说她就是个冷酷的男人婆,没有女人味,但此时……
她摇了摇脑袋,终于镇定了下来。
“不……谢谢,我只是在想……”她有些语无伦次
“我在想现在纪成安疯了,账目不就找不到了……”
“账目?”
张宗海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仿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见他慢慢地在山洞内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将右手的白玉戒指摘了下来抛给石清语,石清语一手稳稳地接住。
“用你的神识扫扫看。”
石清语依着他做了,神识扫后,竟发现戒指里藏着都是密密麻麻的账目。
“这……”她惊讶地语无伦次
“纪成安是我的爱徒,我教了他全部的东西,他也一字不漏的全学会了。一部账目分十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藏哪里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张宗海自豪地说。
“那他可真还没出师呢”
石清语看着摊在地上的纪成安接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但旋即她又发现事情不对劲,如果账目早就在他的戒指里,那为何他不早说?这不是明着把她当猴耍?
“不是,张宗海,你明明早就知道账目在哪里,为何不早先给我?”
她愤怒地质问张宗海,但是张宗海却翘起二郎腿,两手一摊做出无奈、贱贱的表情
“要是我直接把账目给你,你肯定不会相信。但现在不一样了,人赃俱获,就差逮捕孟义府了!”
说完,张宗海轻盈地站了起来,面色严肃地注视着石清语的双眸
“我的筹码怎么样?轮到你了,我们的交易可以成立吗?”
看见张宗海如此一本正经,石清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几个月来压在她身上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一放了,这段时间她与伙伴们昼夜通宵,而此时的笑声就是她释放的压力。
她现在真的由衷地感谢眼前这个男人,也由衷地佩服他的手段,游走在各方势力之中却能全身而退,不愧被称为“九面玲珑”。
“你可以叫我石清语,但是在外人面前,你必须得称我的职务。”
听见石清语肯定的答复,张宗海也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两人就在这处潮湿阴暗的山洞内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为了宣泄各自过往的所有委屈、疲劳和压力而纵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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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们在山洞内大笑的时候,在山洞外的卢胜急的抓耳挠腮。
他的两个小厮向先前他汇报,内廷的人跟着张宗海走到一处隐蔽的山洞里久久不出来。更可疑的是,本来变成驼子的张宗海竟又不驼背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卢胜,这才慌忙地跑到这处山洞外隐蔽着。他的直觉告诉他,张宗海之前的驼子是装出来的,现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是要决定反攻了。
他的直觉没有错,只见除了刚来的两名女侍,之后又有十来名内廷黑衣黑袍男女在这里进进出出。
卢胜终于忍不住了,从隐蔽的草丛内跳了出来,伴随着他的脚步,沿途的树丛都被他肥胖的身躯压倒。
看见一个如此显眼的胖子跳了出来,周围忙碌的内廷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之前的其中一名黑衣女侍更是拔剑出来。
“石总管有命!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瞧见眼前女侍的动作,卢胜只能压下他肥硕的脑袋卑躬道
“鄙人凤栖坊新任掌柜,不知内廷到我府上有何要事,是否需要我帮忙呢?”
他献媚似地笑着,顺手从袖口下掏出一封信,示意把守的女侍收下。
“我看各位劳苦,这点心意请一定要收下。”
“别,卢掌柜,我们不吃这套!”女侍坚定的拒绝。
正当卢胜在洞口无计可施将要回去时,从洞里出现两个熟悉的人影,原来就是石清语和张宗海。
他们刚才因为笑的过于放肆,所以各自都揉捏着脸颊走了出来。二人刚一出洞就撞见准备打道回府的卢胜。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卢胜转头看见张宗海,瞬间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颤抖地伸出手指着他,两排气到发抖的牙齿中歪歪扭扭地挤出一句话
“狗娘养的张宗海!!!”
这边张宗海同样也是眼睛冒火,指着卢胜就是一句话
“卢胜!我、C、N、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