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恒者BALANC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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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已经结束了吗……”

    这双空洞布满血丝的眼睛无力望向大战过后的灰淡天空。正午十分,却不见一点阳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绝望,触手可及的天堂顷刻间支离破碎。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战场,不敢相信几秒前还是重山迭起的阿卡洛斯地区瞬间被夷为平地。不…这已经不能被称为“平地”了。战场于地平面下沉超过百米,四周的峭壁如切割般整齐,封住了未来的去路。

    几乎没了生命气息的阿卡洛斯一片死寂,曾经的青山绿水百兽争鸣,如今恐怕再也见不到听不到了,留下的唯有在这灰色天空下的恐惧。

    他,这位辉煌过的战士仰天大笑,不是笑这战争的无稽,也不是笑这场景的惨淡,这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笑……那种力量,是这片大陆上的生灵们永远触及不到,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那转瞬便能毁灭一切的力量。

    这场战争的胜利,是这片大陆上的知性生命所渴望的,因为生灵们已经受够了“它们”的残害……

    最后的决战,几乎使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强者都聚集于此。成千上万被歌颂为英雄传奇的生灵,哪怕种族不同,信仰不同,也都怀着同一颗心与他们所称的敌人“残茧”厮杀。

    若一个人的愤恨与愿望有多大,那么他的力量就有多大……他们深信不疑。

    起初,战场对于这些生灵们是优势的。虽然仅有万人,但面对数量庞大乃至百万千万的残茧他们却毫不逊色。一位战士带领这上万生灵以一敌百,激昂奋进地与它们厮杀。

    精密的法阵满布天空,强劲的箭矢扫荡大地,有的残茧还未靠近就已灰飞烟灭。正午时刻,在已动荡了数天的战场上,最后的残茧化为尘埃。

    一缕阳光透过烟尘洒在阿卡洛斯,战士们也都精疲力竭。但他们未陨一人,伤者大多也是轻伤,这已经超出战争的预期,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看来是我们赢了。”

    “只能怪这些魔物太弱了,再来几千个老子也一样揍飞!你说对吧,战士长。哈哈哈!”

    “你这肌肉男别拿那恶心的玩意来侮辱魔族!”

    “唉?哈哈,生气了?魔族小丫头。”

    “这样的完美结局,就算写入史册,也能传颂千年了吧。”

    “哼,对付这种程度的垃圾也不需要上这么多人,看来是战士长您高估它们了。”

    “哈哈哈!赢了就好,回去我请客!”

    “哎呦呦,你请客?钱够吗你?”

    “额,这是个问题。不要紧,欠在我账上。今天就图老子开心!对了,你这小家伙来不来,你不挺喜欢喝酒的嘛,今天你可立了头等功。”

    “我今天就算了,族里还有事,先告辞了。”

    “切,当上族长还挺忙的,真扫兴。”魁梧健硕的男人将手中的长柄巨斧一挥,扛在肩上,“走了,回去先睡一觉再说!”

    “慢着,我们还没有完全胜利。”

    “唉,不就是最后那点小事么,战士长你真刻板。”

    “你就听听战士长的吧,谨慎点。”

    “行行,你这四眼书呆子回去看我不把你按在桌子上灌酒!”

    “好了,别吵了。现在我们还有最后一步……”

    这真的是最后一步了,他看着手中的那个白色盒子。

    死去的残茧不久后便会随风而逝,明媚的阳光透过几片浮云普照着阿卡洛斯。春天快到了,沉睡的动物们就要苏醒,植物也开始慢慢地长出嫩芽。更重要的是,生灵们终于摆脱了它们的残害,再也不用因为它们而颠沛流离。耕者把饱满的种子洒满田野,商者将尘封的商路重新相连。这些强大且为自己做主的生灵们,将会快活地在这片大陆上生活,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容……想到这,这位战士在心里微微一笑,真的是最后一步了,只要……

    就在这时,这位战士无意间看到阿卡洛斯最高峰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人影,因为正对阳光十分刺眼,难以分辨是谁。

    是归来的其他战友吗……不对…绝对不是!向来谨慎的战士突然眉头一紧,因为来自那个人的冰冷杀意已经爬上了他的背脊。

    “不好!快躲开!!”

    话音未落,周围的物体开始扭曲。前一秒胜利的战场如同帆布上风干的油画开始逐渐脱落,只留下一块块空洞。刚才为了庆祝胜利而欢呼雀跃的生灵们现在惨叫不绝,涌起的鲜血翻腾着整个阿卡洛斯。这位战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就在刚刚还在对未来抱有的美好而欣慰……但现在,那些本能,一定能实现的愿望,还能实现吗?

    ……

    一切起源都是为终结而生,拥有的,也终会随时间消散。

    ……

    气息奄奄的战士躺在血泊中,曾经披荆斩棘的剑,再也拿不动了。就这样,他等待着自己的终结。

    “呐,你就是大陆联盟的领导者吧。”

    奇怪腔调的声音不知不觉中近了。

    战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一睹这拥有能让世界瞬间消亡殆尽力量的怪物到底是谁。

    那是一副从未见过的面孔。

    带有立方体头饰的白色长发下一张少女颜面,左眼星蓝色的瞳里冒着寒光,右眼被绷带遮住了,面无表情好像不在乎这世间一切。整洁的白色礼服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或灰尘,个头甚至还不到自己的一半。无法想象就是她,造就了这一切。

    战士闭上双眼,任受制裁,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明白,这个世界……强者决定一切。

    本以为会被撕成碎片,然而,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看来你们也闹够了,所以,关于你手上的那个,我们来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