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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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女剑士

    年轻女剑士轻叱一声,手执长剑,挺剑刺去。

    沈还拳拳头攥紧,却本也是蓄着气力,侧身一矮,躲过剑尖,可那长剑却如毒蛇一般,朝着他肋下削去。

    他心中一紧,单手往地上一撑,伸手一捞,却是朝旁的衙役手里夺过一根水火棒。

    “小姐,我敬重明府,却也不是泥捏的!”

    水火棍斜杵在地,他借力扭腰一旋,身子拐到一边,棍身随之打去。

    年轻女剑士目光一喜,手腕轻抖,于半空中舞了个剑花,然后力贯剑柄,以剑为刀横劈了过去。

    这一式力大气沉,出剑又快又急,沈还拳旋身在即,打了个破绽,长剑挥过,直接把棍头削了半寸。

    一击建功,剑尖又挑,连带着撩破了后者胸口衣襟。

    沈还拳又气又急,正要持棒打去,却听不远处游廊里传出一句轻斥。

    一股无形气力困住了两人身躯,一动不能动。

    黄白游定眼望去,却见一个儒袍男子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面色愁苦的青衣老奴站在原地。

    青衣老奴满脸皱纹,也不见他使什么身法,几步路到了近前,恭敬说道:“二小姐,沈捕头,老爷有命。”

    说完这句话,两人只觉身上一松,浑身气劲畅通无阻。

    年轻女剑士气得噔了沈还拳一眼,然后在青衣老奴无声的逼视下,把剑丢了出去,气呼呼的坐在一边。

    老奴看了沈还拳一眼,沈还拳抱拳以对。

    老奴望了一眼他手中的水火棍,低眉顺眼道:“二小姐无端挑衅,罚抄《女训》三百卷,文秀居禁足三日。”

    “我不抄!”

    “凭什么?”年轻女剑士顿时恼了,“我不过是试试他的斤两罢了,谁知道他是个草包!”

    闻言,黄白游身子一僵。

    年轻女剑士大声呵道:“我们这县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爹日理万机,我作为女儿替他分忧有什么错?”

    说完,她又转头望向沈还拳,伸手一指,嗤笑道:

    “还有,现在世风日下,江湖上好些骗子杂毛,这沈老三外直内细,心黑意假,又无识人之明,终日混迹在客栈、食店!”

    “还惯喜去县牢找那些贼囚喝酒!颠倒市风、扰乱县监!”

    “口口说什么要为县里谋才,广邀天下奇人异士,唱的好一出热心肠,不知道的还真真被他蒙骗了,连带着被叫上了’沈保义’的诨号!呵!”

    “说是谋才,不如说是谋财!”

    “我初看以为他是心怀不轨,没想到却是孥而少智!”

    她越说越急,越说越气,浑身气劲波动,胸前小牛剧烈起伏,语气越发恶劣。

    “呵,还不是随便带个阿猫阿狗就敢来府上!就这般欺上媚下之人,我还不能教训教训他?”

    沈还拳听得这么一通话,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强按住内心的怒火,横眉竖眼看向青衣老奴。

    老奴没有说话,只是眉眼低顺的看着她。等她发泄一通后才悠悠说道:“老爷说,此事他自有计量。”

    年轻女剑士又是要开口,却听到耳朵里传来另外一句话,不禁心中一凛。

    崩着一张臭脸,也不多言语,只是捡起地上长剑,奔着月亮门而去。

    青衣老奴低眉顺眼,看向沈还拳,说道:“方才小姐言语无状,还望沈捕头见谅,老奴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沈还拳嘴上连道不敢,心中却犹带着些不忿。

    青衣老奴低眉顺眼,继续说道:“近来沈捕头做的这些事,县公早有耳闻。”

    沈还拳闻言心中一紧,眼神阴晴不定。

    “老奴随侍在右,常听老爷说沈捕头精明强干,至于方才二小姐说的话。”

    他顿了顿,“县公请沈捕头莫要放在心上。”

    沈还拳松了一口气,连道不敢,却是实心实意。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青衣老奴随口粉了一句,“沈捕头一颗公心,侠肝义胆,老奴向来佩服。”

    沈还拳脸色稍霁,心思也热乎起来,想起来黄白游还在左近,嘴唇一动,便要说话。

    这时青衣老奴又开口了,“至于沈捕头引荐的此人嘛。”他拖了个长音。

    沈还拳目光一动,以为他有意外之一,便靠近一步,带到一边,“胡爷您饱经世故,又久在县公身侧,眼界不凡,还请赐教!”

    青衣老奴摇了摇头,直截了当道:“此事却不是我做主的,是县公大人的原话。”

    他瞥了一眼瞎子少年,端起身姿,语气提高:“你是个清正之人,是个读书种子,大路煌煌,怎得学些歪门邪道,来此招摇撞骗自取其辱!”

    黄白游愣了愣,一头雾水。这是我要来的吗?明明是被强行拽过来的好吧。

    “念你年少无知,又是触犯,便饶你一次,”青衣老奴语气凛然道:“自回家寒窗苦读,求功名去吧!”

    说完,一口气弱了下来,便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

    沈还拳不蠢,立马明了。

    沈还拳脸色难看。

    虽然胡管事没有明说,语气也很寻常,但放在他耳朵里却比对方直接出言讽刺更加难听。

    那二小姐出言不逊便罢了,说他识人不明,他却是很不服气的,可现在胡管事也这么说,岂不是坐实了他识人不明的事实。

    他何曾受过这等折辱!

    他沈还拳宁愿引颈受戮,也不想自己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他最恨满口谎言之人。

    望了一眼旁边的衙役。几个衙役或转头或低头,却是不敢和他对视。

    他心中一股怒气升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其有送客之意,便主动告罪一声。

    “不敢,老奴也是照本宣科罢了。”青衣老奴低眉顺眼道,“县公公务繁忙,尔等自去吧。”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几个衙役虎视眈眈看着瞎子少年。

    “你不是陈道长,你是谁?”沈还拳脸色难看,拔刀按在黄白游脖子上,沉声道:“快说!”

    黄白游叹息一声。这时游廊里传来一句话。

    “沈捕头,月亮门不能见血。”

    沈还拳愤然移开刀口,再次告罪一声,提溜着瞎子少年就往衙门外走。

    面沉如水。

    他却不知道的是,衙门口,一抹危机迅速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