佗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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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彩球招亲

    “你,跟我,十六年,为我,没有,成家,你回宫,找男人,好吗?”依依的哀求。“为了依依,我这辈子不结婚了;哪怕是要我献出性命,我也可以在所不惜。”云遮星的毅然决然的声音。

    高宝走进依依房,接过依依手里的包裹,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为什么要走?不说清楚,谁也不准走!”

    云遮星道:“公子,我们再也不瞒你了,我们是奉圣上之命,前来民间为依依寻找郎君,我们漂泊四个多月,几乎跑遍了佗罗所有的地方,花尽了皇帝给的所有钱币,还是没有着落。我在圣上面前曾经发誓:没有帮依依找到郎君,我以死谢罪。可是,依依要半途而废,我有负圣命,真的罪该万死!”

    高宝满腔同情,道:“自古皇帝女儿不愁嫁,堂堂一国之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难道还愁招不到一个驸马?”

    云遮星给高宝使了个眼色,和他退到一边,悄声道:“你看她——”高宝傲然道:“怎么啦?”

    云遮星难为情道:“看她五大三粗,丑不……”她实在不愿把“堪言”一词连说出来。高宝故意高声道:“怎么啦?我认为她很美,难道皇上不会为自己心爱的金枝赐婚?”

    云遮星拉了拉他的衣襟,蚊语说道:“赐了,一个是元帅的长孙,闻信后饮剑自尽;一个是大将军的公子,听说要和依依成婚,一夜之间逃到了国外去了;一个是富商的儿子,听到消息后,躲到寺庙里削发为僧。从此,京都的富贵子弟,纨子绔孙,无不谈婚色变,‘从此京都无美男’,都逃走了。”

    高宝固执道:“不信,我就不信佗罗国都是些庸俗之徒,没有一个欣赏依依的。”

    云遮星根本说服不了高宝,只好说道:“你帮不了我们的,以前我们有豹头腰牌在身,还可以行走天下,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你快走吧,一旦玉满堂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走了,我带着依依继续找郎君。”

    高宝毅然决然道:“我是不会走的,你们为了救我,不惜让出了豹头腰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独善其身,非大丈夫的作为;助人为乐,急公好义乃人之常情。”

    这时依依走了过来,问道:“你,结婚?”高宝摇头,依依道:“没有,结婚,怎么,丈夫?”

    高宝很是纳闷:身为依依,怎么连“大丈夫”都不懂?他苦笑着摇摇头,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突然喜形于色,道:“我有办法了!保证今天就能帮依依的找到如意的郎君!”

    看着高宝那个得意忘形的劲儿,两个女人自然喜上眉梢,依依更是急不可耐,连忙问道:“什么,办法,快说,丈夫?”高宝故作神秘,不紧不慢的。

    那天上午,“天归来”彩旗招展,锣鼓喧天。

    吊脚楼下的四个柱子上缠了彩色的飘带,挂着四盏通红透明的大宫灯,每个宫灯上都有一个鲜红的大字,合起来就是——“彩球招亲”。柱子的两边还有一副对联:

    “抢彩球招才郎碰的是运气,

    娶新娘结伴侣靠的是缘分。”

    “天归来“的老板忙的不亦乐乎,心里美滋滋的:“昨天拍卖活木,让我狠狠地赚了一笔场地费;今天,大美女招亲,绝对不会亏待我。“

    征婚广告上写着:“现有美女,貌似天仙,品貌端庄,窈窕贤淑。彩球招亲,喜配才郎。凡年满十八周岁的未婚反八脚男子,只要不是六个指头的有意者,均可参加。”

    正在这时,一阵拨浪鼓声由远而近传来,随即就是一阵吆喝:“龟甲塑料破铜铁啊,针头线脑谷芽糖。龟甲塑料破铜铁啊……”云遮星站在凳子上贴广告,侧眼望去,一个老头肩上扛着一根铁扁担,挑着货郎担从远处晃晃悠悠的走来。

    这根铁扁担也甚是稀罕:五尺来长,两头都没有翘头,直通通的,与其说是扁担,毋宁说是一根铁方。

    货郎六十上下年纪,长长挺立,白须鹤发,精神伟岸,在离云遮星不远的地方伫立下来。

    不一会儿,货郎的担子被一群小孩立马围住。他们手上有的拿着破胶鞋,有的举着龟甲,有的抱着塑料……大声嚷嚷:“长须爷爷,这个龟甲多少钱?”“长须爷爷,我的胶鞋。”“长须爷爷,我兑糖!”货郎一边收小孩手中的物什,一边敲打着担子里的糖块,乐呵呵的笑道:“好呢!针头线脑谷牙糖啊——”

    云遮星很是奇怪,三伏天,正是酷暑逼人,满街的男人都是短褂短裤,要么就是裸着上身,人们薄衣单褂唯恐不及,这个糟老头,却是长袍裹身。更奇的是他左臂裸露,右臂却藏在衫袖里,遮没手掌,称东西卖芽糖,用的都是左手。

    云遮星很是好奇,在凳子上一个翻转,跳入小孩堆里。也不打拱也不作揖,喝道:“长须老头!”

    货郎一愣,暗道:“何处来的野丫头!?”也不打话,也不理睬,一心做着手中的活儿。

    云遮星见货郎不理不搭,甚是不爽,她扳过他的肩膀,威然道:“叫你嘞!怎么不理?!”货郎睨了她一眼,道:“叫我干嘛?你干你的彩球招亲,我卖我的谷芽糖,井水不犯河水,你不用叫我,我也不用理你。”

    云遮星气不打一处出,若是平时,自己一定会与他理论清楚,甚至也会大打出手,只是今天是依依招亲的大喜日子,不能凭自己的一时之兴而坏了依依的好事。

    她忍气而不吞声,道:“请问老者,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视人?”货郎很是困惑,云遮星续道:“烈日炎炎,为何长袍裹身?”货郎道:“这是家中留下的几千年的祖训,老子愿意。”云遮星道:“口口声声自称老子,为老不尊。”

    货郎道:“老子不是我,是太上老君。”

    云遮星甚觉好笑,喃喃自语:“原来是个三藏臭道士。”货郎道:“禀告这位姐儿,我不是三藏,唐三藏是和尚,我是道士。”

    云遮星自是一惊,别看此人上了年纪,可依然是耳聪目明,连她的轻声细语也能的一清二楚,看来,此人不可小觑。又道:“藏嘴藏身藏手,不是三藏是什么?”

    货郎不理不睬,依然做着自己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