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知道程慧心要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鉴定师，说白了也是服务行业，保护客户隐私是职业道德。

    等等。

    他脑海里闪过一丝片段，稍微拓展思考了，笑呵呵试探道：“八号下午六点蓉城火车站。”

    程慧心一脸不满：“这我知道。”

    “哦吼，看来你们想虎口夺牙呢。”

    “我们？不，其他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只说我自己。不管历史如何评价大西王，其生前佩剑轮不到被域外人明目张胆收走，否则蓉城古玩将沦为行业笑柄。”程慧心语气冷淡说道。

    楚明闻言，在台阶上调整姿势，坐得板正双手包握目光锐利：“你知道小鬼子什么时候离开，是红梅女王透露的？”

    程慧心不说话，低着头双眼死盯着。

    “我……不对。”楚明很快明白过来，透露消息的是章河。

    老头还真是诡计多端。

    无法拒绝大佬邀请帮鬼子鉴物，可也不想背上重宝离境的坏名，就以出差为名假借他之手。

    让他搭上地下女王陈红梅这条线，权当是给他的‘报酬’。

    就算是这样还觉得保险，又把小鬼子离开的消息透露给程慧心。

    显然老头是知道，凰郧剑程家遴选接班人的条件之一，程

    慧心会比谁都卖力。

    另外。

    昨日陈红梅最后一刻，那么大声喊出大井离开世间，及鲜明表达，护送任务在进火车站那一刻就截至，后续发生什么，陈红梅是不管的。

    现在陈红梅知道章河想法，双法默契隔空下注。

    他就那枚用来搅动局面的‘棋子’。

    “真是有趣啊。”他又半躺在台阶上，一副吊儿郎当。

    古玩就是江湖。

    江湖的本质是人和人玩。

    有趣、暴力、血腥……

    《楚氏鉴法》说的是一点也不为过。

    楚明串联完当前当前局面，心里感慨不已。

    历史造反失败者的佩剑，就引得蓉城行业顶尖势力下场斗法。

    “我们是在讨论很严肃的事。”程慧心见楚明‘浪荡’姿势就很不爽。

    楚明保持姿势不变：“具体呢？”

    “你还不明白？陈红梅是西南地下的女王，我们姐妹就算联合都没资格一战，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这应该也是章老的意思。”程慧心双眼冒火。

    楚明仿若未觉：“一个个把我当搅乱局面的意外因素，我不计较还出色完成使命，现在你还要让我卷入，不怕我当碟中谍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红梅认了我这个小弟，难道你的人没知

    会你吗？”楚明说道。

    程慧心闻言惊疑不定，几秒后斩钉截铁道：“你不可能成为别人的小弟！否则你早是我的……”

    程慧心自觉几次收服不了一个收破烂小毛孩丢脸，及时打住。

    楚明心思都在当前局势，没有借势发挥，沉默思考了说道：“看你诚实，我就不兜圈了，陈红梅认可我的‘地位’，做出平等合作的承诺，在我鉴断凰郧剑准备离开前……”

    他跟程慧心坦白，陈红梅最后异样表现。

    “当真？”程慧心追问。

    “你对我真的太不信任，我只是如实转述发生经过，没有加入任何个人思考。”楚明有点不爽。

    程慧心心里吐槽，楚明太难搞，打从来这关帝庙就一直试图挖信息，自己怀疑不是很正常，明面上表现得很欣喜。

    她一步跨上台阶坐下，双手抱膝撇头看着楚明，目光充满希冀：“在帝君庙面前我不敢说谎……我需要你的帮助。”

    楚明调整姿态侧身，手撑着脑袋眯眼道：“大小姐，庙被搬空就剩下个空壳子呢。”

    楚明的动作结合语境，就差指着鼻子臭骂，你这个女人就是个‘谎话精’。

    程慧心是个纯粹商人，脸皮不是一般厚，一句轻飘飘的‘是吗？

    ’就给带过了。

    接着楚楚可怜道：“难道真非要我给你当丫鬟？”

    楚明转身手抱着脑后，望着湛蓝天空，翘着脚晃着道：“是的。”

    “再见。”程慧心很生气地起身。

    哈哈哈~

    楚明心里乐开花。

    程慧心作为蓉城古玩行业佼佼者程氏的大小姐，在他这个无名小辈面前，一会儿低声下气，一会儿演愤怒。

    实在太好玩了。

    不过凡事适可而止，否则日后不好相见。

    毕竟他还需要程慧心平衡敌人程慧情，于是止笑坐起来喊道：“且慢。”

    程慧心在台阶前停下脚步，背对着道：“不许提通房丫鬟！”

    “想得美，你最多只能给我干杂活……好吧，这次不要钱不要条件，就是朋友间相互帮助。”

    楚明调侃的话说一半，被大小姐回头冷眼给及时纠正。

    程慧心闻言皱眉道：“跟小孩子打交道，我真不擅长。”

    这话潜台词，是怀疑楚明又在胡闹。

    “武圣帝君可鉴，我是认真的，小八嘎人人得而诛之。”楚明举手发誓。

    在江湖坑蒙拐骗，赢者吃个饱，输了怪自己时运不佳，都是圈中规则允许的。

    ‘圈’是不包括域外他国，乃是行业默契。

    何况还一局，是百年国仇

    家恩的小日子。

    总之，这事没有讨价还价的道理。

    程慧心听完后，沉默着扫视好半晌，才开口：“我喜欢你不是没道理的。”

    “别，我不喜欢大姐姐。”楚明捂着胸口，一连怕怕狂摇头。

    程慧心嫌弃道：“难道那张床躺着的人是小妹妹？”

    “倩倩姐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麻烦不要玷她的人格！”楚明突然一脸严肃。

    程慧心吃惊撇撇嘴不语。

    “说说你的计划吧。”楚明面色放松询问。

    程慧心回道：“点炮截货。”

    ‘点炮截货’由来已久已久。

    直白点来说，就是安排好人手，在关键节点引发混乱趁机夺取目标。

    套用到当前的事，就是程慧心打算在大井抵达火车站，陈红梅完成任务，由其他队伍接手空档制造混乱。

    如此一来，既可以不得罪西南女王，又能借着火车站人流量大，拿到目标后迅速摆脱，事后也能从容应对调查。

    “计划有漏洞。”

    楚明眯起眼道：“既然这次是红梅女王、章老都拒绝不了大佬出面指派，那护送任务肯定很周密，队伍交接时不可能真截止在火车站内外。这点从女王的话里也能听出来。”

    “那你有什么想法？”程慧心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