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吃得差不多。

    张阳跟楚明眨眼，道：“鉴别工作也接近尾声，三更天容易出事，房间都安排好了，劳烦楚组长带领组员在宾馆休息。”

    “我家距离这里就一公里不算远，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楚明打配合。

    “有个同类型的特大诈骗案件，发生在爱宏昌宾馆周围，局里另外一支队伍在各处设下关卡甄别可疑人员，正是关键时期不好协调。”张阳解释。

    “明白了。”楚明点点头。

    其他专家跟着附和。

    “马总，您也尽量别外出。”张阳扭头跟马总说道。

    马总颓丧着脸点头。

    楚明暗中观察梁山表情变化。

    如果把之前露馅的饺子，比作撒下去的鱼网，此番张阳的言论，就是渔夫手里拉紧绳，在逼鱼儿网内仓皇乱窜。

    此时，梁山眼底的惊慌一闪而逝，楚明知道张阳的计划成了。

    随后众人收拾了下，返回张阳安排的房间休息。

    楚明和黑子一个房间，他刚洗完澡出来，张阳来访。

    “隔壁就是梁山的房间，是最靠边的一间，邻居只有这间，只好来叨唠你们。”张阳把水果放在桌上说道。

    “张警官太客气了，其实我们也很好奇想知道进

    展。”楚明微笑道。

    黑子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八卦什么的我没兴趣，我更想知道某人说的‘漏’在哪儿。”

    说完，黑子撇头瞄了眼楚明，楚明拿着毛巾擦头发装没看见。

    张阳在边上安装监听设备，设备调试好后，传出脚步声。

    黑子掉个头趴在床尾，贱笑道：“这鸟人吓得睡不着，绕着床来回走呢。”

    “换你，你也睡不着。”楚明拉了一把椅子，在张阳身边坐下。

    刚从临时鉴定师回房间，他特意看了眼外面，发现张阳做戏做全套，酒店周围到处有警察和设卡点，连起来晨练的老大爷都被拦住盘查，可以想象梁山此刻心里压力有多大了。

    又过了一会儿，设备传出梁山在打电话。

    楚明激活听力，直接听到设备都没法精准录进的声音。

    “老黄……”

    “早上五点就打电话，还让人休息不？你最好有紧急的事，否则老子劈死你。”

    “我感觉要坏了。”

    “瞧你那熊样的，作为诈骗犯的老子都不怕，你个受害者怕个球……难道是那条肥鱼发现什么了？”

    “跟肥鱼无关，负责这宗案件的条子叫张阳，之前吃夜宵时故意拿了个

    破开煎饺递到我面前，等夜宵吃完后还当众说明警察在周围抓诈骗犯，我觉得他发现什么，因为太过巧合了。”

    “神经兮兮，自己吓自己，条子懂个屁的古董，我也没听过蓉城条子有这号人物。”

    “张阳不算什么，可他们请来一个叫楚明的小鬼很邪门，会古法鉴定且眼力十分独到。”

    “你早前不是说专家组组长是章河，这么就变成不知死活的小畜生？”

    “不知道其中发生什么，早上来店里就是楚明那小鬼，咱们特意留下迷惑条子那些真货，每一件都被小鬼挑出来，且当众鉴断来历，还给出最合理的价格。”

    “这王八羔子。”

    “可不是，一开始我还很不屑，毕竟就是个未成年臭小鬼，就算有章河背书也得时间成长，等到晚上我就越看越觉得心虚，总感觉是个该塞进粪桶的史诗级坏蛋，靠近一点都好像要被一口吞下。”

    监听设备只有梁山传出，另外一道声音很模糊。

    黑子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被楚明、张眼一同转头瞪眼后，赶紧捂住嘴巴。

    这时，楚明心思又被隔壁房间吸引过去。

    “你还真的感觉是对的。”

    黄掌柜咬牙切齿道：

    “前段时间火车站截凰郧剑，就极可能是那个小鬼谋划的，在那么混乱场合替换密码箱，我都不知道如何操作，但不管怎么说这小子够邪门的，所以咱们的局可能被识破了。”

    “别管破不破，赶紧给条生路。”梁山急躁催促。

    “等天亮后抓住时机离开蓉城，到齐通市火车站跟我汇合，咱们去缅国北部躲风头，反正上家的任务我们完成了，只要不被条子抓住，时间足够抹平一切。”

    “好，你得等我啊。”

    通话到此结束，监听设备又再次传出梁山慌张急躁的脚步声。

    “可惜了，不能听到另外一个人的话，否则都不需要你们的技术部门用通话锁定范围，就直接去埋伏蹲点。”黑子叹气道。

    张阳摇摇头，道：“苦一点累一点都没事，只要能抓捕归案就可以了。”

    “黄老板……”楚明张嘴把缺失的部分补齐。

    张阳听得目瞪口呆。

    “不是真的吧，你连听力都强化过？”黑子一脸不可置信询问。

    楚明打断转述，特意回道：“怀疑吗？”

    黑子一咕噜从床上蹦下来，上前掐住楚明脖子，低头吼道：“我从小修习童子功，受尽苦头还不能交女友，

    结果也就手脚凌厉，骨骼硬实点，听力一般般，而你……呜呜，你才入行几个月……我不服气。”

    楚明伸手退开，抹掉脸上的唾沫，跟张阳继续转述黄掌柜的话。

    “他们还有上家？”张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楚明回道：“从对话上来说是的，但具体不知道。”

    “谢谢，真的谢谢你了。”张阳拉住楚明的手一阵感激。

    “能帮上一点忙，作为公民应尽义务，张警官不用太放心上，现在要紧是赶紧部署，否则被他们溜出国境，想要抓回来可就难了。”楚明知道缅北是什么环境，不希望抓捕行动出意外。

    “行，回头我做东，兄弟千万别客气。”张阳松开手，而后踢了黑子屁股一脚，道，“帮我照顾好楚师傅。”

    “你不废话，他可是我的楚财神，黑爷我还能怠慢不成？”黑子翻白眼道。

    张阳告别出门。

    黑子跟到门外，关门前小声嘀咕，道：“财神爷保佑，老张这趟顺顺利利不受伤，抓住犯人升大官，保佑保佑……”

    这头椅子上，楚明听得一清二楚，眼皮都快翻抽筋了。

    没听过财神爷还能保平安的，真担心财神爷生气，给张阳整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