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程慧心打来了的，邀请楚明到宝天阁一趟。

    楚明目光和小卖部大婶对视，边回着电话：“我在和隔壁老娘们斗法，今天可能没空。”

    楚明打算今天就把超市招牌挂上。

    “掌柜的，其实大婶人很好，菜馆装修的时候，天天过来帮忙，还介绍卖材料的熟人，价格很实惠质量还好。”萧萧抱着招牌下梯子，小声说道。

    这事，楚明第一次听说，心里气消了大半，转头道：“那你看着办，整个西北牛肉面还是茶馆打发时间。”

    “能茶馆结合古董店吗？”萧萧小声试探。

    “可以，需要投入多少钱尽管说，古董物件我有时间带你去市场淘一淘。”楚明就没把萧萧当女仆，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喂喂，有人在吗。”电话那头程慧心心生不满。

    楚明回道：“啥事？该不会你跟长辈们妥协了吧。”

    “我有那么差劲……算了，我是想邀你共赏宝贝。”

    “是它？”楚明瞬间就想到，程氏那件传家宝。

    “是的，要来吗？”

    “马上到。”楚明兴奋挂掉电话，跟萧萧说了话，返回自己的小院骑摩托车赶往古玩市场。

    棺材村能目视古玩市场，可想而知距离多

    近。

    十分钟后，楚明抵达宝天阁。

    二楼大掌柜办公室内。

    程慧心一如以往，在办公桌后埋头翻阅文件。

    桌上放着个陨木盒，体积如人脑大，色黑如墨。

    楚明敲门得到允许进来，目光就锁住陨木盒，边走边开玩笑：“这么大宝贝随便放着，不怕被人抢走？”

    “陨木除了坚硬没别的特点，小偷都懒得关注。”程慧心抬头说道。

    “是啊，是啊。”楚明低头盯着桌上陨木盒，嘴里应付着。

    “瞧你猴急样，锁我已经打开了，慢慢看吧。”程慧心摇头笑道。

    楚明能不着急吗？

    盒子里的物件，跟楚家遇到的惨况有直接关联，此刻心脏噗通跳个不停。

    随后，他压住内心情绪，搓搓双手慢慢落下触碰陨木盒，一点点抬起来，里面物件逐渐在视觉中展开。

    照片永远无法展现实物神韵。

    陨木盒的木雕通体漆黑，整高十五厘米，除去仿石底座，人物净高十二厘米。赤脚裤腿卷起不着上衣，真实呈现终日在田间劳作人的精瘦体肌。斗笠下双目微垂，露出对鼻端麦穗的期盼欣喜。

    木雕第一眼看着朴素无华，细看之下心生敬畏，仿佛把人引进雕塑的内心。

    “

    雕工极佳，雕塑神形兼备，即便没有大师名头加持，放进市场也能受到追捧，在不算极品黑色乌木的材料，至少值五十万。”楚明给出评价。

    随后，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捧木雕起来，盖上陨木盒子放上。

    程慧心已不是第一次看‘老农闻麦穗’木雕，表情很淡定，地上强光手电筒。

    楚明眼力其实是不需要强光辅助，但还是接过并打开灯光照射。

    强光作用下雕塑显得更黑，乌木特有表面小孔也能看得分明，让整个雕塑看起来跟毛孔舒张一样，和雕塑传达的喜悦情绪贴合。

    “最高级的雕刻大师，才能借材料本身传达情绪，再加五十万。”楚明修改自己的评价。

    物件不需要出处背景等加持，凭借技艺就给出一百万价格，‘传家宝’名不虚传。

    程慧心脸上露出开心，道：“谢谢你的评价。”

    楚明无声点点头，凑近雕塑嗅了下，清新典雅香气隐隐约约。

    这说明物件保存妥当，没有被外界污染。

    楚明继续仔细观察，没发现雕塑有什么蹊跷，于是收紧心思调衡状态。起心念动开万物眼，双眼闪过不易察觉的波纹。

    丰收，1875年蓉城家主程意，上汉市

    南金寺邀明了上师……

    一大串信息在楚明视线里显现，信息都是他早已掌握的。

    “我要木雕究竟！”

    楚明强调内心想法，结果万物眼给的鉴定结论未变，这让他有些挫败感，明明经过程氏藏宝山那夜，万物眼已升级了，而且是鉴定实物，为什么就没能探查物件根本。

    接着他又尝试几次，脑袋都抽痛还是没能扭转信息。为了不让精神损耗过重而晕倒，只能暂时关闭万物眼。

    程慧心隐约知道他鉴定需要耗费身体能量，及时递上保温杯泡好的龙井茶。

    楚明感谢一声接过保温杯。

    “在你来之前我研究过，雕塑一体成型，无论是基座还是人像都没有隐秘机关。”

    程慧心婉转表达，楚明之前的判断‘铜钱饺’的手法可能有误。

    楚明盖上保温杯放下，盯着‘丰收’，坚定道：“你们家即便没有吹嘘的千年传承，百年古董世家也是实打实的，仅仅价值千万的乌木雕像，哪怕算上南金寺明了大师的名号，也算不得传家宝。”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想听到家族被吐槽。

    程慧心听到楚明的话，心里颇为不悦，不过此间重点是话中信息。

    的确，千万级宝贝，

    是配不上程氏作为蓉城古董圈龙首之位的传家宝。

    “会不会眼珠子有问题？”程慧心大胆猜测。

    楚明摇摇头，道：“你鉴断雕塑是一体成型，是正确的。”

    “是我唐突了。”程慧心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此刻，楚明注意力都在‘丰收’上没有注意到，接着很不甘心，俯身从雕塑底座往上观察

    程慧心很贴心地打光。

    时间很快过去五分钟。

    楚明眼睛干涩，却依旧保持观察动作。

    “要不让阿老过来看看？”程慧心提议。

    “谁？”

    “老师傅，他跟你一起鉴定过通河宝鉴那批物件，你没发现他姓老吗？”程慧心面色讶异道。

    楚明嘴角抽搐了下，忽视程慧心的疑问，道：“老师傅的鉴定优势在陶瓷等材质，对木雕不算擅长，就不打搅他了。”

    “那不见得，有时候外行提供的角度，都能给鉴定师很好的灵光，就像是之前……”

    “对啊！”楚明突然挺起腰惊呼。

    程慧心吓了一大跳，抓稳手电筒后埋怨道：“不要一惊一乍的。”

    “对不起。”

    楚明道歉一声，手磨着下巴眯眼望着‘丰收’道：“一开始我就错了。”

    “错了什么？”程慧心好奇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