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蠢，也知道失去家族保护的结果。”程慧心吃准这次族人不会再跟之前一样糜烂。

    “有道是一鲸落，万物生。”

    楚明不同意程慧心的看法，道：“换作我，若能把你程氏彻底压垮，即便会短时间赔本，我依然会拿出巨款收买人心。”。

    程慧心当即心头巨震。

    “人性向来短视，是否背叛，只看筹码够不够！”楚明补充道。

    “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程慧心无力感蔓延全身，投靠椅背闭上眼喘气。

    “我不是来打击你的。”楚明说道。

    “归于平淡何尝不是幸福。”程慧心认识到，自己终究要成为程氏衰败的掘墓人，干脆破罐破摔。

    “打起精神来。”

    楚明喝了一声，接着道：“因你的好妹妹诈骗港商几千万，省里震怒成立专案组调查，昨天警察学着咱们圈里人整个打的。陈红梅似乎提前收到消息，打算把之前吃下叶氏盘口里的灰色货处理掉。你完全可以去跟谈谈，先拿货填上窟窿，等回款再支付余款。”

    程慧心没有张开眼，回道：“这事我多少有点耳闻，物件数估计不会太多，全部吃下也不够填窟窿。”

    “昨晚的局我

    不小心参与了，被带走的上百人，圈内肯定人人自危，会找渠道抛货，这又是个机会，就看你能吃下多少。”楚明说道。

    程慧心手揉着太阳穴，道：“还是不够，慧情胃口太大了，所以我才需要把宝天阁也拿出去抵押。而且你说了，多少人等着吃我家的席，我一动手，他们只要稍微抢个价，就够我喝一壶。”

    “那再加上隔壁林全寿的孙子，及其准孙媳妇令清雅呢？”楚明加码。

    程慧心猛地抬头张开眼，死死盯着楚明。

    她不知林全寿也底细，只知道是隔壁齐通市泡菜大王，但对令清雅背景很熟悉。

    “你认识令小姐？你可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程慧心也是六艺之一的传人，所以楚明直接把在齐通市经过，一五一十告知。

    程慧心听完后，眉目满是震惊。

    楚明很贴心，默默的给时间消化信息。

    “林旦达、令清雅、林全寿三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你能够与之结交，并且把三人串起来解决事情，哪怕你没有鉴定技术，仅凭这份本事，足以笑傲江湖，我竟还舔着大脸轻视你，觉得你没能力帮我的忙。”程慧心一脸惭愧苦笑。

    “不是

    的，其实林老是我恩人，而令清雅是知道我跟你走近才主动找上门，最后那个是顺带的，只能说是巧合。”楚明不是谦虚，而是清晰认识自己的能力边界。

    程慧心还想说点什么，他摆手打断，道：“我估摸你手里的合同，违约不是集中爆发式，所以你先把最急的货供应上，而后三个机会齐头进行。另外也别找民间资金过桥，我跟林旦达说一下，让他借低息借你周转。”

    “我……”

    本义绝望到准备去当乞丐，没想到峰回路转，连高利民间贷款都不用，让程慧心心中滚烫，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楚明微笑道。

    程慧心红着眼，起身抱拳作揖，道：“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提。”

    “不用日后，有件事我现在就需要跟你说明。”楚明说道。

    程慧心坐下回道：“请讲。”

    楚明把前往惊门西城镇据点的经过，有选择的转述了下。

    程慧心面色随着楚明话语逐渐凝重。

    “总之，程慧情坏事做尽，我只有亲手处理，才能告慰那群无辜受害者。”楚明最后说道。

    程慧心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

    后心里还是发堵，面色惨白。

    她想求楚明给妹妹一个机会，但想到前段日子，妹妹直接、间接害得那么多死伤者，人有亲人朋友，何尝不是跟自己一样痛苦，甚至更杨总，所以话就卡在喉咙出不来。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沉寂。

    半响后。

    程慧心长长一声叹气，起身鞠躬：“对不起。”

    “错从何而来？”楚明隔桌坐着皱眉。

    “程氏祭祖那天，若是我能理智一点，严格按照家规处置妹妹，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你朋友还有……”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把别人的错误归咎自己身上？”

    楚明面露不满打断程慧心自责，接着说道：“家人永远是绝大多数人过不去的坎。老实说没有外力介入，你当时的处理是最佳方式。”

    道理很清晰，然则性格使然，程慧心还是一脸自责神情。

    楚明提醒：“妹妹固然重要，其他亲人难道不重要？”

    程慧心心头一震。

    导致父亲程建宏慢性中毒不能自理，三叔风君道残疾哑巴的那个仇人还没找到，可不是颓废的时候。

    “谢谢。”程慧心再次鞠躬。

    楚明起身头也不回离开办公室。

    程慧心是

    他认可的朋友，刚才真怕心软，开口说放下和程慧情那女疯子的恩怨。

    离开宝天阁，他长舒一口气，总算没辜负其他朋友和无辜受害者。

    回到家，这屁股还坐热，张阳穿着便服背着背包来访。

    楚明把人接到大厅泡茶。

    “张警官是来告知好消息的吗？”他主动开口。

    张阳回道：“码头基本锁定了，但周遭商业、码头交易等混杂，人员十分密集，排查起来不容易，需要一点时间。”

    楚明知道警察做事有自己的节奏，能透露一点消息已非常不错，所以没有继续追问，提起茶壶倒茶，道：“不巧，会做饭的人楚门，我也只会简单做个泡面，所以不能履行之前邀约承诺，张警官若是不介意，咱们到外面找个地方随便吃点。”

    “我今日来找楚兄弟，不是来吃饭的。”张阳回道。

    楚明闻言心里一突，莫非是黑子把不住嘴，跟张阳吹嘘三把狙击枪的事。

    这事可大可小，张阳真严肃按照规章办事，他、黑子、萧萧都得进去，几年都别想出来。

    楚明赶紧调整情绪请张阳喝茶，拖延时间思考应对之策。

    张阳很配合端起茶杯，只是表情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