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盅揭开，有人欢喜有人悲痛。

    黑子最终没有下手，因为按照常规套路，刚到个场子得熟悉热个身。

    汉子终于松口气，黑子若是下注输光光气走，就没法挖掘情报信息。

    接下来，趁着轮庄空隙，汉子有意无意询问楚明的背景。

    黑子盯着新一轮庄家摇盅，嘴里应付着。

    从古至今，骗子最喜欢骗的就是亲人少有钱，脑袋还不怎么灵光的人。

    黑子剔除楚明会鉴定等技术等信息，把家里死得差不多，户口本就一个人，基本实话交代。

    汉子就差拍大腿笑出声，尽力控制情绪，但嘴角还是抽个不停。

    黑子一直余光偷偷观察着，把汉子动作表情都捕捉到了，心想到底是谁钓谁，走着瞧。

    接下来几轮，黑子都最后犹犹豫豫没下注。

    “怎么着，是怕那小土豪见你输掉不开心，后续卡学费吗？”有个大叔调侃。

    “去去，老头子是在心算今日吉凶，跟那小毛孩有什么关系。”黑子驳斥。

    汉子们觉得这是心虚哈哈大笑。

    此时外头。

    楚明压根就没走远，靠着听觉把棋牌室对话都听进耳朵里。

    当觉得火候差不多就返回，也不看局面如何，拉起黑子手，道：“叔爷

    爷不是跟人约好谈个买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老头算到今日大吉祥，定能发笔横财，你别碍事。”黑子甩手道。

    “叔爷爷不去，那我自己去。”楚明生气跺脚转身就走。

    “老头你还赶紧追，别回头给人吃光，连口汤都不给你留下。”有人调侃。

    黑子当即色变抓起锁头就跑。

    一群人从黑子一轮又一轮不敢下注，就看出来没什么真本事，见状‘哈哈’大笑。

    那名汉子趁着档口，悄悄摸起身离开。

    大家都是因缘凑一起玩老游戏，彼此不熟悉，所以汉子的离开并没有引起注意。

    外头。

    黑子追上楚明。

    楚明影帝上身，跟头倔驴一样，甩手不让黑子拉。

    “你小屁孩，没有老头跟着，到时候底裤都能输个精光。”黑子数落。

    楚明冷哼道：“我入行快半年，前天就收到四把锁头，价值怎么算也有两千块，可以说到达你以前说的登堂入室标准，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黑子一时无言。

    后方汉子躲在角落偷偷观察，结合黑子在棋牌室说的话，确证黑子连最基本常识都不懂。

    毕竟无论在古董圈闯荡多久，经验多丰富的人，都避免不了踩坑，就没

    有‘登堂入室’的说法。

    “老头能骗，老子也可以！”汉子决定行动，不让肥羊专属于黑子假扮的半瞎老头坑。

    随后，汉子追上来。

    楚明凭借听力，黑子靠着武者感知气息，早知道汉子躲着偷听，此刻继续吵架。

    “两位……”汉子人未到声先道。

    楚明夺过黑子手里的四把锁头，跟汉子道：“兄弟你来得正好，帮忙评评理。就说最近叔爷爷什么物件也没捞到，而我能收到价值两千的锁头，是不是实力更厉害。”

    在汉子心里，黑子就是个什么都不懂，还贪财的半瞎老货，没什么遮掩直接附和楚明：“从我个人经验来看，是有点后浪推前浪的意思。”

    “嘿，大兄弟你偏心得厉害啊。”黑子不满道。

    “哈哈，我就说了，我已登堂入室了。”楚明自信笑着甩头大步离开，把空间让给其他二人。

    汉子立即凑到黑子身边，道：“老叔，干咱们这行也不容易，有钱大家一起赚。”

    “对半分。”黑子回道。

    汉子色变，道：“老叔这就有点强人所难，那些个物件可是我拼死拼活……”

    “那就别提了，我跟那小子认识至少八个月，信任度总比你强。”黑子打算走

    人。

    汉子拉着他，道：“一成，最多一成。”

    “两成，不然免谈。”黑子回价。

    汉子咬咬牙同意了。

    随后二人追楚明而去。

    接下来，楚明被不存在的客户放鸽子，引导汉子顺理成章说出自己有物件。

    ……

    汉子入住的甲板之下的四等舱，学生宿舍一样的上下床四人间，空间闭塞。

    还好游轮是被包下来搞专项，四等舱没什么人入住，房间只有汉子一人居住。

    等楚明、黑子进房间，汉子关门上锁，趴地上从床底托出一个编织袋。

    要不是实外表在太陈旧，楚明都以为是萧萧昨晚背的那个，直接动手抢了。

    随后汉子从袋子里取出五个用报纸包着，体积大小不一的物件。

    来时路上，汉子已解释是从朱明王爷坟外围刨出来的菜苗。

    所谓菜苗，专指盗墓贼从大坟里搞出，没被古董商人染指过的鲜货。

    很多捡漏的灰鉴师，就转盯着这类货。

    不过有人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就是大染缸，普通人能碰到诈骗套入，在古董圈有过之而无不及，能不能捡到漏，除运气最主要是一双慧眼。

    楚明现在人设是嫩肥羊，于是猴急着要帮忙拆开报纸，被黑子给摁住了。

    汉子小心翼翼拆报纸。

    第一个物件是市面上存量多如牛毛的青瓷碗。

    楚明不需要开万物眼，仅凭脑海理论就判断，瓷碗确实是老货，但绝非汉子所言的精品，不由得有些失落。

    只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他不介意以合理价格收了，嘴里随意评价着。

    汉子当他不懂装懂，打开第二个物件外包的报纸。

    物件为明清常见款式紫砂壶，做工还过得去。

    楚明依旧给了个普通的评价。

    汉子没有废话继续拆报纸。

    第三件、第四件依然是瓷器，荷花形笔洗白瓷及‘山’型青瓷笔架。

    “过得去。”楚明实话实说。

    “小先生果然登堂入室，眼光独到，同龄人能比肩者恐怕不多。”为了割韭菜，汉子马屁说来就来。

    楚明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点头：“最后一件速速打开。”

    “你果然出师了，都不需要我意见了。”黑子‘落寞’道。

    汉子心想，黑子果然是黑心老坑货，都这时候还不忘加把火捧高小年轻。

    话又说回来，他倒是赞赏黑子行为，今日真是黄道吉日，这肥羊宰得也太顺利了。

    随后，汉子动手一层层拆开物件外的报纸。

    楚明见其手法比之前谨慎，多了一丝期待。